柳雲煙的愛慕者叫葉逸風,光祿寺卿家的嫡子。


    長的很是俊俏的一位少年郎,之前為柳雲煙說親的時候,薑舒綰見過他一次。


    之後在李玉妍的宴梅宴上,又見過一次,當時薑舒綰就發現這人是個正中性子,對柳雲煙一往情深,還是今年春闈學子。


    那麽多學子在宮門口鬧著要嚴懲裴宴之,偏他為裴宴之四處奔走,問就是心上的人眼光不會錯。


    真就是一個奇人了!


    而且葉家還是算家世家,祖祖輩輩都是研究算學的,以往家族子弟走的都是明算科。


    當下時代明算科前途有限,到葉逸風這一代,家族長輩也不再“頑固”改走進士科,葉逸風此次春闈成績也不錯位列一甲第十。


    但是薑舒綰饞啊,她太缺人才,尤其是算數的。


    翻開心裏的小本本,薑舒綰在心裏重重記了葉逸風一筆,改明兒有機會一定要將這家夥扒拉過來給自己做事。


    “小姐,府裏最近浮動的下人都暫時送到莊子上去了。”


    聽見桃嬤嬤的話,薑舒綰點了點頭。


    侯府遭難這些天,她都沒有出門,尤其自打老侯爺進宮請罪後,她一直守著侯府,尤其老太太,生怕老人家受不住。


    不過老太太卻比她想象中堅強的多,倒是薑家最近又生了一樁事端,差點薑家就完了。


    這事還要從親耕禮說起,這不開春了嘛,每年這個時節大景國都要舉行隆重盛大的親耕禮。


    滿朝文武皇親國戚皆在場,當時薑舒綰以為因著春闈的事,自己去不了,沒想到老皇帝旨意還是下到侯府,她去的時候,朝廷重臣還有皇親們看她的眼神就很不對勁。


    畢竟,侯府眼看就要完完了,誰能想到這個節骨眼薑舒綰還能出席這麽盛大的活動。


    關鍵老皇帝對她還挺好,好像春闈的事完全沒有連累到她。


    “一個容妃義女,如何能得如此寵愛?”


    “誰知道呢。”


    不知情的眾臣議論紛紛,知情的卻都不吭聲,畢竟老皇帝收薑舒綰孝敬這事,隻有極少數人知道。


    知道的不敢說,不敢提。


    不知道的在那亂猜,一會說老皇帝還是念顧侯府的舊情,一會又說老皇帝是看在容妃麵上,最後也不知道怎麽傳的,竟然說薑舒綰是皇帝在外邊的私生女。


    李家根子上就跟別個不一樣,一個種田的,誰能想到他能把前朝幹番,自己當了皇帝。


    薑舒綰也是低微出身,薑家祖輩也是種田的,她哪來的能力把東來街做的那麽大,往來那麽多商賈都治的服服貼貼——這一看就是李家的基因。


    不然老皇帝因何會對她這麽好。


    就是可憐了薑大人,戴了綠帽都不知道。


    眾臣一邊歎息的說著,一邊眼冒綠光,那八卦的小模樣,簡直無敵了,就差拿個小板凳、嗑著瓜子圍坐一團好好聊聊這出 “精彩大戲”。


    作為當事人,薑舒綰聽到他們那些有板有眼的分析,差點沒憋不住笑場。


    李家祖上確實是種田的,但人家是大土豪大地主,哪裏是小小薑家能比的,就是這些當官的閑出屁來,這也能聯係起來。


    不過這樣也好,少不了她許多麻煩。


    搖搖頭,薑舒綰站在隊列當中,屏息凝神。


    就在這時儀式進行到老皇帝鞭打耕牛的階段,耕牛突然發狂在地裏橫衝直撞起來,一時間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儀式也毀的差不多了,操辦儀式的官員挨個被罰,其中領頭的就是薑父。


    薑父位居禮部員外郎,“親耕禮”這樣的大型活動原本是輪不到他主持的。


    隻因春闈好些禮部官員都關在刑部受審,“親耕禮”才落到薑父頭上。


    現在“親耕禮”出了岔子,薑父首當其衝,差點被老皇帝罷職。


    回薑府的路上,薑父還是沒從老皇帝震怒中回過神來。


    伴君如伴虎,老皇帝一個眼神他都要想半天,更別說被當眾訓斥了。


    “好險,綰丫頭若不是你在,怕是陛下當場就要擄了為父的官職。”


    抹著一頭的冷汗,薑父心有餘悸的說,同時也疑惑的很。


    “那耕牛性子最老實,怎麽會突然發瘋……”


    這也是薑舒綰想不通的點。


    天子劭農勸稼是每年的定點活動,她爹以前雖沒主持,但一應流程早就了然於心。


    她爹還是個謹慎性子,事事親力親為,以求做到最大。


    更別說現在又是侯府遭難的時節,她爹隻會更加謹慎,尤其老皇帝鞭牛這樣的流程,稍不注意就會傷了龍體。


    依她爹行事,應當不會出此紕漏,而且那牛原本也是老老實實的在那犁地,沒有任何預兆突然就狂暴起來。


    心中疑惑,薑舒綰就留了一個心眼,沒和薑父回府,先拐了個彎去看侍衛處理死牛。


    “參見縣主。”


    侍衛沒想到薑舒綰會來,紛紛給她見禮,領頭的還是禁軍副統領,老侯爺的下屬。


    熟人好辦事,薑舒綰一聲吩咐就有獸醫過來查看老牛屍體,果然在牛的口鼻還有胃袋發現可以讓它發狂的一種毒草。


    連忙去審問喂牛的下人,對方已經畏罪自殺了。


    這下就成了無頭公案,不過薑父辦事不利的形象一時半會也洗不掉了。


    “難為父親了……”


    回府的路上,薑舒綰心情都淡淡的。


    上一世可沒這檔事,薑父不過從五品小官,又是禮部這樣的清水衙門,也沒擋誰的路,根本沒人陷害薑家。


    現在出了這檔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因為侯府遭了無妄之災。


    雲家,薑家,但凡與薑家有關的,對方真是一個都不放過。


    “……”


    聽了薑舒綰的話,薑父沉默了。


    父女倆一路回了薑府,薑舒綰又去看望宋氏,好巧不巧,薑瑤也在。


    薑瑤這下可得意,見了薑舒綰眉毛都要飛到天上去了,這輩子她就沒這麽得意過。


    就跟寒窯苦等的王寶釧一樣,王寶釧等了十年,終於到了薛平貴。


    她也終於等到了落魄的薑舒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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