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樾又問道:“你成功讓守衛看到變聲器了嗎?” “嗯。”謝延一打開鎖扣,林江樾就軟軟地跌了下來,撲到了謝延懷裏。 林江樾一點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勁,反而幹脆地掛在謝延身上,跟沒有骨頭似的:“你不問我為什麽要讓他看到嗎?” “等你說。”謝延扶著他往臥室走。 這意思是他不需要問,反正林江樾會說。 林江樾哭笑不得,他這是想拿捏自己嗎?覺得自己一定會說? 他決定這次反其道而行之,偏不讓謝延如願。 “如果我不說呢?” 謝延扶著林江樾走到床邊,淡然道:“那就休息。” 林江樾:“……” 他感覺自己強健的心髒差點停跳了,他真的被謝延拿捏得死死的。 林江樾不甘心地說:“我真是被你氣死了!嗷——” 最後那一聲當然不是林江樾賣萌,而是他倒在床上時發出的慘叫。他現在還沒完全恢複,全身都痛得很,隻是痛麻木了,一時忘記了,等他躺下身時,痛感突然從背後炸開,讓他發出慘叫。 林江樾痛得眉頭都糾在了一起,謝延卻勾了勾唇角,似乎是在笑。 這時林江樾的精神體悄悄跑了出來,用毛茸茸的尾巴親昵地勾住謝延的手腕,然後兩隻小爪子抱住了謝延的手指。 謝延垂下眼簾,目光落在黑乎乎的小東西身上。 他發現林江樾剛恢複一點精神就又開始偽裝精神體了,明明是雪白的獅子貓卻被偽裝成了黑不溜秋的煤炭,也不知是辛苦了林江樾還是辛苦了這小東西。 謝延伸手揉了揉依然被偽裝著的小貓,小貓回應地用腦袋頂了頂他。 林江樾不知道剛才他虛弱的時候,已經不小心暴露了精神體的真實模樣,他還在認認真真、倔強、兢兢業業地偽裝。在他的精神體被揉的時候,他忽然感覺有點不自在。 他默默抓回自己精神體的尾巴和爪子。 謝延也收回手,詢問道:“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接下來就是等待。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現在就好好休息,養養神,等著明天見他們那破老大。”林江樾說完把精神體收了起來。 謝延看著小東西藍汪汪的眼裏流露出委屈和不舍,然後身體逐漸透明直至消失。 林江樾假裝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體在和謝延你儂我儂,繼續說著正事。 “我猜這次執行官要找的失蹤者應該都被送去參加狩獵遊戲了,等你見到他們老大,找個合適的時間提出想參加狩獵遊戲,我想他不會拒絕你,到時我們再找機會救人。” “好。”謝延問道,“你這次去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林江樾道:“那可多了,我跟到登船點時,看到兩艘飛船,其中一艘是戰鬥飛船,它應該屬於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光頭和蟒蛇哨兵對他都很恭敬,還叫他「x先生」。這「x先生」是誰,在鳳凰裏起到什麽作用,我暫時還猜不透。” “另外我還遇到五個穿金紅色盔甲的哨兵,我在攻擊他們時還意外發現其中兩名哨兵的精神圖景都是黑漆漆一片,原本我還想試試另外三個哨兵。 但那時我暴走了,無法控製自己,便沒有查探成功。你以前遇到過這種精神圖景黑漆漆一片的哨兵嗎?” 謝延微微皺眉:“通常精神受到汙染的哨兵就會如此,可這樣的哨兵不是處於精神癲狂狀態就是精神遊離狀態,他們無法作戰。” 林江樾追問:“沒有第三種情況?” “你屬於第三種。” “我?” “你一直沒有向導疏導,所以精神圖景也很晦暗,但你撐了下來。” 林江樾「哈」了一聲,得意揚揚地笑了笑,然後提出疑惑:“可那兩個哨兵並不強,我覺得他們做不到我這樣。” “的確。”謝延平靜道,“不過宇宙那麽大,出現第四種我們還不了解的情況也不奇怪。你為什麽會失控?” 林江樾揉了揉太陽穴道:“那幾個哨兵使用的槍裏裝載了某種物質,是它讓我失控,我懷疑這物質和礦洞裏的礦石有關……” 這事仿佛陷入惡性循環,調查得越多,牽連越多,問題也越多。 林江樾歎了一口氣,抱著腦袋道:“怎麽那麽複雜?我隻是收了你的錢幫你救人而已,我頭好痛。” 他這頭痛一半是因為這事複雜,一半是因為他還沒完全恢複。 林江樾抱怨時還偷偷瞅了謝延一眼,見謝延神色淡淡的,好像什麽事都不會給他造成苦惱。 忽然,他看到謝延伸了手過來,手指修長很是好看。 “做什麽?”林江樾警惕地看著他,這家夥該不會想把他當精神體一樣擼吧? “幫你做精神安撫。你可以繼續靠硬扛撐過去,但對你無益,憋久了早晚會爆發,到那時你的爆發不是向導能安撫的。” 林江樾定定望著謝延,在他答應前,謝延的手停下了,他又悄悄看了這隻手一眼,謝延的指腹和他的一樣,都是練槍練出來的薄繭。 “嗯……”林江樾露出思考的表情,“聽上去你也是為了我好,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 林江樾老老實實躺好,閉上眼配合道:“那你來吧。” 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必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就比如現在的林江樾,他以前有多抵觸向導,現在就有多坦然,反正他已經半放棄地接受了謝延的第二次精神安撫。 林江樾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輕輕握住,謝延指腹的薄繭擦過他的皮膚,帶來輕微的酥?麻感。 他忽然睜開眼問:“你以前也幫其他哨兵做安撫嗎?” 謝延淡淡道:“精神安撫是向導的必修課。” 林江樾心想,那就是經常幫其他哨兵做安撫了? “不過我極少幫哨兵做安撫。” “為什麽?是你讀書的時候偷懶嗎?”林江樾心情忽然有點好,“按道理不是應該有大把哨兵排隊求你嗎?” “我的向導能力比較特殊,在初期不適合幫哨兵做安撫。”謝延是攻擊型向導,在他完全掌控自己的向導能力前,為其他哨兵做精神安撫,很容易適得其反。 “哦——”林江樾眉開眼笑,也沒過度追問謝延的隱私,而是岔開話題問,“我能看看你的精神體嗎?” 林江樾提完要求後,看到謝延黑沉沉的眸子掃了自己的一眼,他又有點心虛了。 “不想給就不給。”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看到一條黑色的小龍飛了出來,林江樾臉上的不滿馬上變成了驚喜,他伸手戳了戳小黑龍的腦袋,龍的皮膚很涼,腦袋還硬邦邦的。他又用手指搓了搓小黑龍的下巴,小黑龍眨了眨眼。 他看著小黑龍的眼,看著看著忽然有了困意,他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模模糊糊間,他好像聽到一聲冷冷淡淡的低語。 “小朋友看病的時候都喜歡要玩具。” 這一夜,林江樾睡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覺,他睡得又香又滿足。 第二天早晨,林江樾醒來時覺得精神振奮,連空氣都是香的。他美美伸了個懶腰,瞥見身邊的被子整整齊齊地疊著,他伸手探進被子裏,還是溫的。 林江樾心裏猛地一驚,難道昨晚謝延睡在他旁邊?可他睡得太死,竟然都沒有發現。 林江樾輕手輕腳下了床,看到謝延正坐在客廳裏認真仔細地擦拭著金屬槍管。 陽光穿過玻璃灑在謝延身上,金色的光線在他的眼睫上躍動,謝延穿著精致的貴婦長裙,手上卻拿著致命的武器,高貴神秘中又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林江樾的出現讓謝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然後他抬起眼簾向林江樾的方向看了過去,光將他漆黑的眸子照得很剔透。 “鳳凰的人來了。”謝延收好槍。 林江樾疑惑地問:“那你怎麽不叫醒我?” “我讓他們等著。” 林江樾怔了怔,隨即笑道:“可以可以,謝隊長你很貴婦啊。” 謝延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調侃,淡然道:“收拾,出發。” —— 布萊克黑市隻是鳳凰的一個據點,他們真正的老巢在另外一艘飛船上。 林江樾見到鳳凰的飛船時十分驚訝,這艘飛船配備了電磁炮、離子炮等重型武器,可比其他星際海盜組織闊氣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在第十二星區居然默默發展出了一個實力如此雄厚的組織。 他按捺下心裏的訝異,跟著謝延上了飛船。 在作為鳳凰老巢的飛船上,放下戒心的伯得恭迎著林江樾和謝延的到來,並為貴客準備了精致豐盛的午餐。 吃飯時,林江樾一直暗中觀察這個伯得,確定了他與那天自己見到的「x先生」不是同一人,所以那「x先生」難道是另外一位大客戶?至於這伯得,言談舉止更像一個黑心腸的精明商人,而不像在刀口舔血、窮凶極惡的星際海盜。 伯得禮貌地詢問道:“夫人,您覺得今天的菜肴怎麽樣?” 謝延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還行,也就圖個新鮮,比起我家鄉的菜,那就差遠了。” “這裏當然無法和第一星域相提並論,不過我這裏有更多能讓您滿意的東西。” “是嗎?”謝延高傲地說,“可那天命運之輪的遊戲我還沒玩盡興,之後就出了那麽多事,我對你的「滿意」有所懷疑。” 伯得忙道:“其實最近我們又開發出了更有意思的狩獵遊戲,可以讓您親自參與其中,可比命運之輪刺激多了,而且這次狩獵遊戲還有兩個特殊的獵物。” 謝延不屑道:“能有多特殊?” 伯得還想賣關子,並不直接說明:“我們的狩獵遊戲快要開始了,要不然您跟我去看看?” 他此舉正合林江樾和謝延的意。 “行吧。”謝延放下餐巾,裝作勉強地說,“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不合我意,我就另尋去處了。” “感謝夫人的理解與大度。”伯得下令讓飛船全速前往狩獵遊戲的現場。 作者有話說: 嘿嘿的確被發現偽裝了,不過這一波林江樾在大氣層—— 我感覺好像這個文名,點進來的新讀者有點少,然後在第一章 看到一個讀者的留言,說以為這個文是向導視角的主攻文。 沒想到是哨兵視角的,這忽然點醒了我,所以昨晚和基友商量是不是改個文名,然後想到了三個《我的精神體總想貼貼》《野生哨兵不太乖》,還有一個沒啥變化的《哨兵和向導的失控關係》,擦淚,大家覺得哪個好點?還是現在的好話,我就不改了。 因為我是作者親媽眼,我覺得兩個崽都好棒棒啊!但文冷得讓我有點茫然。第44章 哨兵暴走 行,把那些傻逼打下來。 狩獵遊戲的場地位於一顆偏僻的小行星上, 當飛船進入這顆小行星後,映入林江樾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林海,林海三麵環山, 連綿的高山形成天然屏障, 讓這裏易進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