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輝不知道醫院的插曲,一顆心全然撲在產後虛弱的妻子和早產嬌弱的女兒身上。


    預產期本來還有二十多天,這邊的工作也漸入正軌,再過兩天就能回到京裏的醫院安穩待產。


    不巧昨天小夫妻用過晚飯後在住宅樓院裏遛食,垃圾桶裏突然躥出一隻比貓還大的老鼠,呲嘴獠牙眼泛綠光,把倆人嚇了一跳,薑芷腳底一滑摔了個屁蹲,當時羊水就破了。


    事發突然,再去聯係醫療隊往京裏的醫院送肯定來不及,薑芷隻能就近在縣裏的醫院生產。


    好不容易將人推進產房,誰想那一跤歪了胎位。


    薑芷在裏麵難產早產加大出血,柏輝幾次想闖產房,卻都因為屋子太小實在沒地方站被擠了出來,最後隻能找了個牆角邊給家裏打電話邊抹眼淚。


    護士們人仰馬翻忙了大半夜,好在最後母女平安。


    柏鳶是早產兒,剛生下來瘦得像隻貓崽子,隻能放進保溫箱裏養著。


    柏輝隔著玻璃看了一會兒心疼得不行,紅著眼回產房又看見妻子麵色蒼白虛弱無比,心頓時疼的更加厲害,立馬調派人手聯係醫院商量轉院的事情。


    他昨晚剛跟老爺子通了信,車隊這會兒已經在路上,柏輝趁著這段時間完成了工作交接,等車隊一到便帶著母女倆風風火火離開縣城,直奔京裏。


    星夜兼程,到京裏醫院,柏鳶在大大小小檢查裏走了一圈,專家一致商議沒大毛病,就是看著虛,精心調養一段時間也就無礙。


    比起女兒,反倒是薑芷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不等產後恢複又大病一場,前前後後在醫院和療養院裏耽擱三個多月。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薑芷整個人如獲新生,當天晚上就和丈夫商量著同挑大梁的事情。


    柏薑兩家都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夫妻倆自小青梅竹馬,算是有感情基礎的政商聯姻,婚後自然恩愛和睦。


    但夫妻倆此時正處於事業上升階段。


    柏輝是家裏最小的兒子,沒跟他大哥二哥一樣從軍,自己本身也不是那塊料,在老爺子的安排下去從了政。


    雖然一路順風順水,但那都是因為柏家名號響,外麵那些阿諛奉承的看在柏老爺子和他大哥二哥的份上捧著他。


    為了真正壓得住底下的人,還得自己拿出點真本事。


    薑芷同樣是家裏最小的女兒,上麵兩個哥哥頂著,千嬌百寵的長大。


    跟柏輝結婚以後,柏家二老看重她是學閥出身,名校畢業的高材生,便把柏氏交給她打理。


    柏氏祖上是皇商,後來才從軍入仕,正所謂時勢造英雄,柏老爺子一生戎馬,一個打完了後麵幾代人的仗。


    對柏家來說,軍政才是基業得以立足的根本。


    也正因此,才有放手把柏氏交給兒媳婦打理的底氣。


    薑芷也肯努力,隻是剛坐上董事長的位置沒兩天,便有了身孕,此刻拖得越久,下麵的人越蠢蠢欲動。


    為了不愧對二老的托付信任,才身體剛好,就要急匆匆回柏氏赴任。


    夫妻倆不舍得將送回柏家教養,心疼孩子從小離開父母,便一直極盡所能帶在身邊。


    但無論是柏輝還是薑芷,一忙起來就不顧時間。


    柏鳶年幼體弱,也不能一天到晚掛在脖子上,隻是半個月就已經有些吃不消。


    正好在這時,有人介紹了一位經驗豐富的保姆,說她不但拉扯大了自己的兒子,還帶小孫子和小孫女,可謂經驗豐富。


    夫妻倆便約了個時間,跟保姆見了一麵。


    人是本地人,麵相老實,看著也實誠,便一即合,簽了雇傭協議。


    保姆名叫趙梅婷,退休快五年了。


    本該手握養老金跟老姐妹們瀟灑地跳廣場舞,沒事帶著孫子孫女逛逛公園享清福。


    奈何兒子事業受挫,生活上多有補貼,一來二去手裏的錢周轉不開。


    聽人說給有錢人家做保姆事少錢多,四處托人送禮才找了這份工作。


    等見過柏家夫婦,說了工作內容,又談攏工資,趙梅婷眉開眼笑心裏自是一萬個樂意。


    她本來就拉扯大了一個兒子,孫子孫女也都經她手帶大,對這事早就得心應手。


    現在隻用照顧一個不滿一歲的孩子,雇主早出晚歸,白天基本上見不到人,等於偌大的平層隻有她自己一人,除去偶爾打掃衛生和日常采買,生活不要太輕鬆自在。


    由此第一年,她規規矩矩盡心盡力照顧柏鳶,小姑娘結結實實長大了一圈。


    年前柏家夫婦帶著女兒回京裏往老人跟前一放,小姑娘白白胖胖粉團似的可愛,全家人都歡喜。


    二老本來還擔心夫妻倆第一次養孩子,沒什麽經驗,現在一看,也放心不少。


    原本要拍給他們的保姆和傭人也就沒提,怕兒媳婦多想,認為是不信任猜忌,引得夫妻倆產生矛盾,婆媳不合。


    薑芷一回去就給趙梅婷塞了厚厚的紅包,又聽說她兒子工作不順,便在柏氏名下的企業找了個錢多事少的閑職聊表謝意。


    本意是想用各種好處和利息,讓她更盡心賣力的照顧女兒。


    趙梅婷大喜過望,兒子進了有名的大企業,她逢年過節在親戚們麵前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還有人上趕著巴結沾光,希望能把自家兒女也塞進去。


    趙梅婷一時風光無限,走起路來昂首挺胸,好不威風。


    解決兒子工作問題,手頭也寬裕下來,趙梅婷退休金三千五一個月,以當地物價來看富足有餘,再加上日常開銷都走柏家賬,手裏的錢花不出去,日積月累也攢下一筆錢。


    年後柏家夫妻工作走上正軌,經常吃個飯的功夫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有時候三更半夜回來,第二天天不亮就又要走。


    偶爾趕上去外地出差,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也是常事。


    因著先前趙梅婷照顧得確實上心,也便慢慢放下戒心,把柏鳶交給她帶。


    房間裏原本沒安攝像頭,後來想安,但趙梅婷已經工作了挺長時間,也一直本本分分。


    突然說要安監監視,就像憑空猜忌她幹活不上心似的,讓人心裏徒增不快。


    一來二去,也就給耽擱了。


    誰也沒再提。


    趙梅婷一輩子忙慣了,冷不丁閑下來反倒還有些不適應,為了打發時間,認識了一群牌友。


    剛開始隻是工作閑暇玩上兩把,這些人見她出手大方,人也豪爽,於是變著花樣招呼她出來小聚,從最開始一兩個小時到整個下午都耗在桌牌室,手裏的錢也流水似的往外走,不過一兩個月就見了底。


    沒有錢,趙梅婷就收了幾天心,可時間一長,牌癮上來渾身都不舒服,便去桌牌室裏看別人打牌幹湊熱鬧過眼癮。


    桌牌室老板娘姓許,三十出頭年輕漂亮,見人就笑,一張嘴抹了蜜似的甜,哄得桌牌室這幫大爺大媽樂嗬嗬。


    見趙梅婷好幾天沒來,她心裏便有了成算,此時在人群裏見了人,便隨手從貨架上拿出一包煙塞給她,“趙姨,這幾天沒看見您,是兒子兒媳領著孫子回來孝敬您了吧?”


    趙梅婷有煙癮,但因為合同裏明確規定工作期間不準吸煙,所以她都是趁買菜或者打牌時出來吸兩口。


    桌牌室裏煙味重,她早就有點忍不住,於是接過老板娘的煙,抬手就要從兜裏掏錢給她。


    “哎,趙姨,別見外,這包算我請你。”老板娘伸手一推,大方的把煙塞回去,又從包裏翻出打火機遞給趙梅婷。


    抽上煙,趙梅婷心裏頭舒暢多了,兩人搬了個凳子,就這麽吞雲吐霧,一邊看著其他人打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天,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給老板娘交了底,就連孫子孫女在哪所幼兒園都交代了。


    許老板娘麵上含笑,心裏卻默默把這些信息都記了下來:


    “…阿姨您年紀輕輕就兒孫滿堂,一看就是家裏順遂,精氣神和別人都不一樣,您一定是兒孫孝順,在家享清福的吧?”


    “哈哈哈,人老了,在家閑不住,出來給人家當保姆,一來找點事情幹,再者存點錢給自己養老,省下的錢啊給孫子存著,留著以後上大學用。”


    “…保姆的活好啊,您那小區住的可不是一般的有錢人,說出去有名有姓的,手指縫裏隨便露點就夠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吃穿不愁了,您這一年也不少掙吧?”


    老板笑著,眼中一道鋒芒劃過。


    趙梅婷樂得滿臉開花,伸手比了個數字。


    老板娘故作驚訝的捧場,“誒呦,那真不少,可比年輕人掙得還多了,您本事大著呢,享福的日子都在後頭呢。”


    趙梅婷連連擺手,“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再幹幾年就幹不動嘍。”


    “瞧您說的,您還年輕著呢,咱倆坐一塊說是姐妹都有人信。”


    老板娘奉承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趙梅婷心裏高興極了。


    人到她這個歲數,老伴死的早,兒女又都不在身邊,說白了最缺的就是有人陪她解悶。


    此刻她被哄得暈頭轉向,拉著老板娘的手就差認人做幹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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