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鳶取回手機,從溫家主宅出來。


    還沒走幾步,就聽見遠處傳來溫以軒掐著嗓子連哭帶嚎的聲音。


    柏鳶還以為小孩自己在外麵出了什麽意外。


    臉色微變,加快腳步繞過前院的中央噴泉。


    她沒走曲折多變的小路,而是直接從綠化帶中間穿了過來。


    才剛走近,還不等找到溫以軒,就先看見地上濺起了一圈塵土,溫以徹和秦令征兩個人相互扭打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戰況太過劇烈,不但壓塌了半花池子的芍藥花杆,還連帶著踩碎了好幾個花盆。


    溫以徹和秦令征兩個人皆是衣裳淩亂,灰頭土臉,活像剛出土不久的文物,主打一個矜貴的埋汰。


    溫以徹為了活動方便,早就把大衣脫下來扔在一邊,內裏穿了一件校園風的薄毛衣,衣領被秦令征死死攥在手裏。


    裏麵的白襯衫也已經被拉扯得不成樣子,領口大大地敞開著,露出裏麵線條流暢,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和上麵大片的淤青。


    三月的小涼風嗖嗖往裏灌,看著都替他冷得慌。


    秦令征看似占了上風,實則同樣沒好到哪裏去,身上就沒一塊幹淨的地方。


    溫以徹到底年長幾歲,不至於被衝昏頭,還懂得克製和分寸,打架主要以防守和擊退為主,長腿一蹬,能給他踹多遠就踹多遠。


    秦令征第不知多少次被對方摔進花土裏之後,咬咬牙又從土裏爬了起來,不休不止地糾纏上去。


    講的就是一個拳拳到肉。


    腳底下也不忘使絆子,朝著也給他塞花池子裏的架勢使勁。


    溫以徹聽見弟弟的哭聲,不由得分心去看,這才讓秦令征逮住了機會,掄起拳頭就要再往他臉上砸。


    柏鳶來時正好看見他攥起拳頭,半個身子都側過來了,一看就是腰帶肘,拳下帶風,要被他砸中這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


    “秦令征!”


    柏鳶眉心微擰,當下不但出聲勒令製止,還攥緊了琴箱的把手,準備扔過去掄他。


    溫以軒時刻注意著柏鳶的動向,見她走近後,邊哭邊邁著小短腿往她那邊跑。


    “柏鳶姐姐!嗚嗚嗚~誒呦!”


    快跑到跟前的時候,還不忘故意一歪,一個大馬趴撲在地上,雖然姿勢醜了點,但是效果極佳。


    柏鳶果然不再關注那邊溫以徹和秦令征的真人快打,而是重新放下琴箱,朝他走了過來。


    等她走近,溫以軒揚起稚嫩的小臉,手下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本來已經不多的淚水,頓如泉湧,順著眼角和臉龐滑落下來。


    柏鳶先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又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溫以軒心裏美美地享受柏鳶的照顧,麵上卻淚眼汪汪,身體不住地顫抖,抓住她的手,帶著哭腔說道:


    “柏鳶姐姐,你終於來了,我好害怕嗚嗚嗚~”


    “堅強點,別哭。”柏鳶邊說邊從衣兜裏掏出常備的紙巾,給他仔仔細細擦了把臉,“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


    溫以軒添油加醋避重就輕道:


    “兩隻哥哥原本好好說著話,不知為什麽突然就像瘋狗一樣打起來了,嚇死我了,我怎麽勸都勸不住——”


    “嗚嗚嗚,他們這是怎麽了呀?姐姐,你說他們不會衝過來咬我吧?”


    柏鳶剛一說話,秦令征就聽見了,瞳孔一緊,頓感心神俱震遍體生寒,手中攢起的力道也泄了下去。


    這一下就被溫以徹抓到了機會,不但把他摔在地上,還反手把他的頭按進土裏,總算給他牢牢治住了。


    秦令征的臉被花土裏的石子硌的生疼,還差點兒吃了一嘴土,但依舊在溫以徹的鉗製下艱難扭過頭,朝柏鳶的方向看去。


    沒在對方眼中看見預料之中或失望、或厭惡、或生氣的眼神。


    因為柏鳶隻留給他了半個側影,連瞅都沒往他這瞅一眼,正忙著低聲安慰溫以軒,翻看他的掌心,檢查有無傷口。


    “受傷了嗎?哪裏疼?”


    看得溫以徹也是一陣瞳孔地震。


    明明挨揍最多的人是他!


    手下的力度不自主加重,把秦令征的臉又往土裏按了幾分。


    溫以軒委屈地嗚咽一聲,右腳緩緩抬起了一點兒,虛點著地麵,裝出一副不敢用力的樣子,“我腳好像崴到了,有點疼。”


    柏鳶又給他把褲腿挽起來,看了看腳踝的地方,好像確實有點紅腫,嗯了一聲,“先回去上藥,我扶你。”


    溫以軒小心翼翼往花池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聲說道:“姐姐,那哥哥他們怎麽辦呀?”


    “不用管。”柏鳶語氣淡淡地,直到這時才重分心朝那邊瞥了一眼,先看向溫以徹,後看向秦令征。


    漂亮的眼眸中沁著冷意,嘴角卻微勾上揚,不快不慢地說道,“打,接著打,別停。”


    言罷,收回視線,不再看他們微變的臉色,扶住溫以軒,“走吧。”


    溫以軒幾乎快要壓不住嘴角的揚起的弧度,卻還是假裝放心不下的樣子,拉了拉柏鳶的衣角,朝那邊看去,“姐姐,這樣不太好吧?我——”


    柏鳶耐心本就不多,此時快要耗盡,冷聲嗆道:“要不你跟他們一起打?”


    溫以軒哽了一下,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柏鳶又道:“他們怎麽打起來的,你說什麽了?”


    倆人互嗆不是一天兩天,要能打起來哪還用等到今天。


    就算是秦令征早就看溫以徹不順眼,先動的手,也沒必要非得跑人家來給他一頓暴揍。


    特別是知道她就在溫家,隨時都能出來的情況下。


    腦子再缺弦也不至於傻到這種地步吧。


    在溫家這段時間裏,她和溫以徹一直在一起,也就是剛才短短兩分鍾的時間才有機會接觸秦令征。


    但在這之前,溫以軒卻一直在外麵,按理說,也隻有他才能無意中撞見秦令征,有機會跟他聊天。


    柏鳶認識溫以軒不久,但通過短短幾次的接觸也大概知道他是個什麽德行,就是懶得管而已。


    又不是自己親弟弟,管起來名不正言不順。


    況且見的機會也不多,麵子上過得去就行。


    溫以軒被她仿佛看透一切的視線盯得一陣心悸,目光遊移,“可能,可能,姐姐你知道的,我的中文不太好,可能哪句話沒說對,讓哥哥們誤會了。”


    “是嗎?”柏鳶同樣也衝他意味不明地微笑了一下,冷聲道,“我看你中文挺好的。”


    溫以軒:……


    這回沒再多說話,任由柏鳶扶著他一瘸一拐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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