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和被關起來之後,盛家也前所未有的安靜了下來。


    岷殊轉到了一中,開始了早七晚十的高三生活。


    就這樣過了一周,盛利告訴岷殊:“明天下午楓林路13號,會有人帶你過去。”


    岷殊查了查楓林路13號,發現一隻一個很普通的小酒館,下午並不營業。


    她直接發了條短信給酸棗。


    酸棗秒回:【那是一個地下拳場,夏家的產業。】


    岷殊笑了。


    她就知道盛利不可能輕易相信她,更不會真的放心和她合作。


    夏家和盛家來往親密,這點從夏間和盛清明的關係就能看出來。


    將地點定在夏家的產業,而且還是暗地裏的灰色產業。


    盛利打什麽主意不好說,但絕對不是好主意。


    岷殊一幅全然無知的模樣,“好。”


    回房間之後,立即打了個電話。


    “……嘟嘟。”


    老舊而傳統的通話聲有節奏地響起,過了不知多久,才有人接起電話。


    “哪位?”


    岷殊:“請問是衛叔叔嗎?”


    衛白語氣沉穩:“是我,你是?”


    “我是盛明珠。”


    衛白一愣:“盛明珠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


    第二天下午四點半,岷殊從盛家低調的suv下來。


    這間看起來挺清新的小酒館門口還站了一個打卡的路人。


    一人正在給女朋友拍照,後退時不小心撞到了岷殊,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岷殊微笑點頭:“沒關係。”


    她繞過這對小情侶,走進了小酒館旁邊的巷子裏。


    在第三扇黑色的鐵門上有規律地敲了敲,很快聽到裏麵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開門人見岷殊獨自一人,目光閃了閃,“是盛小姐吧?一切都安排好了,請進。”


    岷殊略一頷首,矜持地從他身邊經過,卻沒注意到這道門是往下的,經過門檻都是階梯,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盛小姐!”


    男人扶住岷殊。


    岷殊推開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惱怒道:“怎麽不提醒我?”


    男人笑了笑,像是很憨厚:“實在是對不起,以往來的都是熟客,忘記盛小姐第一次來了。”


    岷殊瞪他一眼:“帶路。”


    男人立馬走在了前麵。


    這是一條向下蜿蜒的長樓梯,每隔一段路都有昏暗的三角形壁燈。


    走了將近三分鍾,眼前終於變得開闊。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拳擊場。


    一共分布了四個拳擊台,隻不過現在沒人,下麵靜悄悄的。


    男人:“往這邊走。”


    四個拳擊台呈“田”字形分布,十字形過道分別通往四條走廊,其中一條就是這個樓梯。


    而男人帶路的方向,則是田字形的對麵的走廊。


    岷殊走得不快,漫不經心道:“這裏平時下午都沒人嗎?”


    男人:“這裏是拳擊場,平時也都是些業餘拳擊愛好者過來,下午大家都要上班,自然就冷清一些。”


    像是知道些什麽,男人很是隱秘道:“盛小姐放心,今天這裏隻有我和您還有徐家那位少爺,再沒有別人了。”


    岷殊聽著分布在三條走廊的不同呼吸聲,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你們這裏隻有剛才一個出入口嗎?如果人很多會不會發生踩踏事件啊?”


    “這裏一般不會有很多人的情況,而且,也不止這一個出口,盛小姐可以放心。”


    岷殊不再問,因為已經穿過了四個拳擊場,來到了這條走廊的入口。


    “第一個房間,就是徐公子的私人包廂了。”


    男人說完,站在原地不動了。


    岷殊轉頭,看著他的眼睛:“你和我一起進去吧。”


    男人:“盛總吩咐過您要一個人,如果……您實在需要我陪您,也可以。”


    岷殊:“開門。”


    男人上前一步,幫岷殊打開了房門。


    房門大開,裏麵的一切就很容易收入眼底。


    徐天賜確實在裏麵,可是裏麵卻不隻有他一個人。


    還有個熟人,夏間。


    夏間看見岷殊時並沒有驚訝,但是看到開門的男人之後,卻皺了眉頭,“你進來做什麽?”


    男人:“盛小姐吩咐的。”


    岷殊:“怎麽?讓人幫我開個門都不行?”


    夏間沒再理會男人,看向岷殊:“你真的變了。”


    岷殊:“我以為你補牙的時候就對這件事刻骨銘心了。”


    夏間臉色一變,陰惻惻道:“你不會真的以為讓斷了顆牙,卻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吧。”


    岷殊攤手:“事實不正是如此嗎?”


    夏間冷笑一聲,拍了拍手:“讓我們大小姐看看,事實到底是什麽。”


    伴隨著他的巴掌聲,數十個肌肉遒勁的拳擊手從包廂的四麵八方出來,外麵同樣也有人,堵住了岷殊的後方。


    夏間舔了舔腮幫子:“打!”


    十幾個拳擊手一擁而上。


    將岷殊圍成了一團。


    岷殊冷靜道:“你這是想做什麽?蓄意傷人?”


    夏間:“怕了?”


    岷殊脫掉外套,擼起袖子,解開向來扣到最上麵一顆的衣扣。


    夏間目光一頓:“這顆翡翠,很襯你。”


    岷殊將翡翠項鏈取下,在指尖晃了晃,隨意扔到夏間腳下。


    夏間撿起這條項鏈,目光微閃:“你這是做什麽?”


    岷殊沒有回答他,而是一個空翻踢腿,拉起了戰爭的號角。


    一打二十。


    這些人前赴後繼,卻因為地方不大,施展不開,反被靈活的岷殊打得滿地找牙。


    夏間臉色沉了下來:“看來盛叔叔說你身手很好還真的沒有說假話。”


    他冷冷道:“停。”


    這些拳擊手們紛紛鬆了口氣,逃也似的往後退。


    岷殊揉了揉手腕,正準備撿起外套,就看到了一直站在夏間身後的男人,手上拿了一把已經上膛的槍。


    夏間微笑:“盛明珠,你身手確實不錯,力氣大還靈活,可人再快也快不過子彈,我說的對吧?”


    岷殊隻停頓了一瞬,就撿起了外套,邊穿邊道:“早就聽說夏家起家不幹淨,但是你這樣也有點太囂張了吧。”


    夏間像是被她逗樂了:“這是我的地盤,我不在這裏囂張我去哪兒囂張?”


    岷殊目光轉向一直坐在他身邊,自顧自用刀子戳一隻已經死了,血肉模糊,卻看不清是貓還是狗的屍體的徐天賜。


    “你應該知道我這次過來的目的。”


    “我當然知道。”夏間喊道:“天賜,你未婚妻正在你對麵呢,你怎麽不看一眼?”


    徐天賜抬起頭,他眉毛濃黑,眼神渾濁,整個人散發著凶戾的氣息。


    “未婚妻?”


    夏間幸災樂禍地架起二郎腿:“是啊,未婚妻,還不趕快去和人交流交流。”


    徐天賜站起,朝岷殊走了過來,手裏的刀卻沒有放下。


    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被悄無聲息地吸收。


    岷殊剛抬手,就聽到夏間笑道:“盛小姐,可不要想著反抗,畢竟未婚夫妻見麵,鬧得太難看也是不好,你說是不是?”


    他說話時,他身後那人的槍口,直直對準了岷殊的額頭。


    徐天賜長得十分高大:“你就是我未婚妻?”


    岷殊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左右兩邊向她走來的兩個男人。


    他們一人提著箱子,一人手上則拿著繩子。


    夏間:“由於你武力值過高,而且又不太好掌控,盛叔叔就特意要我爸找了點能讓你聽話的東西過來,你看看,就是那個,隻要一支,保準你永遠都會是盛叔叔的好女兒。”


    在夏間的首肯裏,提箱子的人打開了箱子,露出裏麵的注射器。


    夏間把玩著手裏的翡翠項鏈,笑容興奮而癲狂,像是十分期待岷殊接下來的表現。


    然而岷殊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可真是……白帶翡翠項鏈了。”


    夏間一愣,正準備問她什麽意思,外麵就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警察辦案!”


    “都蹲下!蹲下聽到沒有?”


    “手舉起來!”


    夏間豁然起身:“你竟然敢報警?”


    岷殊將外套的領子整理好,慢條斯理地摘下了針孔攝像頭:“不僅僅是報警,還錄下了所有證據。”


    她微微一笑,把針孔攝像頭上下拋了拋。


    “愣著做什麽!開槍啊!”


    夏間身後的保鏢卻遲疑了。


    他被派過來是保護夏間並且裝.逼的,怎麽可能真的開槍。


    更何況,警察都到了外麵了。


    他這個時候開槍?他又不傻!


    保鏢不動,之前護著箱子的人卻動了。


    他臉色狠厲,明顯不是尋常人,舉起槍就朝岷殊射擊:“婊子!”


    岷殊卻像是早有預料,往地上一滾,避開了子彈,同時將徐天賜往那邊一推,很快就是一陣兵荒馬亂的動靜。


    等到武警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徐天賜手裏的刀子,紮在夏間兩腿正中間,夏間瘋狂慘叫的畫麵。


    為首的武警到底見多識廣,隻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就舉起了槍:“不許動!”


    “蹲下,抱頭!”


    徐天賜被武警扣著肩膀往後扯,頓時就暴怒起來,一把扯下那匕首,伴隨著淒厲的慘叫,揮舞著手裏的匕首朝著身後的武警刺去。


    然而他就算長得高大,也不會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武警的對手,很快就被製服。


    其他人更不用說,就連之前那個拿著槍想殺岷殊的,也是老老實實蹲在了邊上。


    “趙警官。”岷殊從地上站起,指著地上的箱子:“那裏。”


    趙警官詫異地看了岷殊一眼,但當看到箱子裏的注射器時,神色頓時嚴肅了下來:“證據全部保管好帶走。”


    武警們將這裏裏裏外外全部搜了一遍,搜出了不少槍支彈藥。


    夏間被抬走時,依舊是清醒地,他蜷縮著捂著下半身,怨毒的目光緊緊盯著岷殊,直至上了救護車也沒有移開。


    等到一切恢複平靜,趙警官對岷殊敬禮道:“我代替國家代替黎城百姓感謝你的犧牲和配合。”


    岷殊回禮:“作為國家的一份子,有義務維護祖國的安定。”


    她將針孔攝像頭遞給趙警官:“剛才為了不讓他們發現這個攝像頭,我把衣服丟到一邊了,可能漏了些畫麵,應該沒問題吧。”


    “不必自責,你做得很對,嫌疑人手裏有槍還有違禁品,一旦你提前被他們發現絕對會陷入危險境地。”


    趙警官身後的年輕武警也道:“你可真冷靜,特別適合當警察,聽說你現在才高三,要不大學來警察學院唄,到時候畢業了直接到我們局裏來報到。”


    “說什麽呢!”趙警官對岷殊有一定了解,直接拍了自己徒弟一腦袋:“人家以後是要當科學家的!滾出去,別給我在這搗亂!”


    岷殊沒說話,等到包廂裏的人,隻剩下她和趙警官時,趙警官才道:“衛白聯係我的時候,我還以為開玩笑,沒想到……真是天降一個一等功。”


    “不過,你是怎麽知道夏家研發出了新型dp的。”


    岷殊搖頭:“我並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


    昨天,當得知這個地下拳場是夏家產業時,岷殊就已經預料到了盛利的手段不會太幹淨。


    夏家據說是做房地產起家,當時為了拿地皮蓋房子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但因為洗得夠白,再加上後來兩代產業分散,這些事也就掩蓋在曆史裏了。


    可岷殊有第一世的記憶。


    她很清楚,夏家會在兩年之後被清算。


    那個時候,夏家的男人,包括已經成年了的夏間,幾乎全都判了死刑,連緩刑都沒有。


    外界對此諱莫如深,但岷殊卻也能從徐家還有盛家聽到一點消息。


    尤其是夏家沾染的那些黑色產業。


    槍支、彈藥、販賣人口、器官走私、fd……


    她現在確實恢複一點點力量,但那僅限於肉搏。


    一旦對方手裏有槍,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她也不敢打包票說自己能毫發無損地離開。


    既然自己的力量做不到,她自然就要借助可以借助的力量了。


    而且,以她對盛利的了解,結合夏家這些黑色產業,基本上也猜到了盛利這次將她送到夏家的地盤,打的是什麽主意。


    隻是,她還是低估了盛利的陰險毒辣。


    不然,她也不會聯係了衛白之後,還帶了條翡翠項鏈,擔心他們到時候年數不足,想用搶劫罪補一補。


    隻是可惜,夏間還沒成年,就算真的進去了,大概率也不會供出盛利。


    不過比起進去,岷殊覺得盛利待在外麵。


    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自己在乎的一切,無能為力無能狂怒,應該更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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