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裏,岷殊和其他人圍成了一個圈。


    穿著白袍的聖使們人數更多,圍成了一個更大的圈將他們包圍在裏麵。


    誦經聲從這些聖使口中傳出,像是引起了什麽的共振,仿若山中的回音,一陣又一陣回蕩回來。


    周圍的蟲鳥風聲都漸漸消失不見。


    隻有一陣陣仿佛撞擊靈魂的教義衝擊著神智。


    岷殊雙眼緊閉,借助星星觀察這座教堂裏的情況。


    誦經的白袍人一個個神色虔誠而聖潔,被圍在中間的他們雖然閉著眼見,卻神色各,顯然被這一陣陣的聲音衝擊到了,但還沒到洗腦的程度。


    直到岷殊看到教堂的天花板上,掉下來十一隻小到肉眼幾不可見的蟲子。


    這些蟲子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每個人的頭頂上,然後順著他們的耳朵,鑽了進去。


    岷殊神色微變,用精神力包裹住往自己耳裏鑽的蟲子,同時分心給張小鯉也包裹了一下。


    等到所有的蟲子都鑽入他們耳朵裏,這些聖使們念經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為首的聖使微笑著對茫然睜開眼的幾人道:“眾位已經聆聽完了聖諭,可以接受聖殿的授職了。”


    一群人魚貫而入,每個人的托盤上都放著紅色的袍子。


    “穿上這身衣服,進入主殿,聖女會為你們賜福,你們就完成了授職的儀式。”


    沒人有異議,各自到準備好的小房間換上紅袍之後,他們就重新排著隊被帶到了一座更輝煌的主殿。


    主殿正前方,出現了一身藍色長裙的女人,她麵上同樣蒙著藍色的麵紗,手裏拿著一枝不知名的綠色植物。


    當岷殊走到她的麵前,那植物就沾著水朝她灑了過來。


    這水像是有什麽吸引力,進入岷殊腦海裏就陷入了休眠的小蟲瞬間活躍起來,不過也僅僅一瞬,很快就又重新陷入了休眠。


    岷殊不動聲色地從聖女身前走過,等待她給第二個人賜福。


    心中卻鬆了口氣。


    幸好她留了一手,沒有把這蟲子直接捏死,而是用精神力包裹住了,不然恐怕到這裏就露餡了。


    這也從側麵說明,這隻蟲子很重要。


    不然聖殿不會搞個那麽大的催眠儀式之後,還要搞個賜福第二次試探那些蟲子有沒有真正爬到他們腦子裏。


    賜福很快,沒多久十一個人就全部完成。


    賜福的最後,聖女嗓音輕柔地對他們道:“各位可以行使自己的審判權了。”


    每一位紅衣大主教在正式進駐聖殿之前,有審判和處置其他精神力者的權利。


    同時,他們也隻有這一次無條件審判的權力。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中半數人,目光不住地朝岷殊和封天雲瞟去。


    誰知,封天雲像是收斂了渾身戾氣一般,溫和道:“我不需要審判任何人。”


    聖女略一點頭,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都看向岷殊。


    岷殊沒說話。


    她一時半會兒也分不清封天雲這番話,是擔心他對她或者赫連家的人出手,她就會報複他。


    還是因為他真的被這個聖諭洗腦了。


    如果是前者也就算了,如果是後者,意味著她也要斟酌著回答。


    正思索著,岷殊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道陌生的意識。


    那意識告訴她:你也已經放下了仇恨,不願意審判任何人。


    岷殊神色不變,直接開口:“我也不審判任何人。”


    反正她真要審判,自己會動手,根本用不著聖殿幫忙。


    果然,聖女溫柔地微笑著,很滿意她的答複。


    倒是其他人有一兩個有仇人的,聖女也沒有責備,反而表示會幫他們斬斷仇恨。


    最後一個,是張小鯉。


    她低著頭,肩膀有些許顫抖,回答得也比其他人慢些。


    “我……想要審判黃敏深,他枉為人父,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想將我們的女兒送去做人體實驗,並且摘除了我女兒的精神核!我要審判他!”


    張小鯉這話一出,其他人一片嘩然。


    “虎毒不食女,什麽人啊?”


    “摘除了精神核?竟然真的有這種實驗?”


    “這種人必須審判!”


    這個時候,大家也都張小鯉剛才的顫抖和遲疑,實在是她女兒的父親太混賬了!


    誰想起來能心情平靜?!


    聖女聞言同樣同意了她:“聖殿會為你斬斷仇恨。”


    張小鯉長長鬆了口氣,像是放下了一樁大患,慘白的臉都恢複了些許血色。


    所有的流程結束之後,之前把他們帶來的人又帶著他們重新沿著原路返回。


    剛走沒多遠,有人從身後叫住了他們。


    “赫連殊,斯蒂芬,張小鯉,你們三個來一下。”


    岷殊停下腳步,轉身那一刹那,餘光裏看見了張小鯉變換的表情。


    帶領他們的聖使對來人行禮,明顯這人等級要高於他,語氣也十分恭敬:“請問神使找他們有事嗎?”


    “需要重新給他們測試一下天賦。”


    “好的。”


    聖使溫和地對岷殊幾人道:“你們過去吧。”


    岷殊好奇:“我們都已經測試過天賦,為什麽現在要重新測試?”


    被稱之為神使的人也很溫和地解釋:“諸位雖然是紅衣大主教,但紅衣大主教之間也有等級的差異,這個差異就在你們的實力和天賦裏。”


    岷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那他們為什麽不用測?”


    神使:“他們也要測試,不過我們分為了四批,你們是第一批而已。”


    岷殊聞言不再多問,像是相信了他的話。


    “你們跟神使去吧。”


    三人跟在那位神使身後,岷殊走在第一個,叫斯蒂芬的男人第二個,張小鯉是第三個。


    但是走著走著,張小鯉就走到了岷殊身邊。


    她低著頭,側臉就能看出神色凝重,幾次想要開口說話,但顯然因為一些顧忌,一直沒能開口。


    岷殊在她再次想要張嘴說話時,頭幅度極小地搖了搖。


    張小鯉瞳孔一縮,像是確認了什麽,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凝重的臉色發白。


    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心情,重新低下頭,像是無意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岷殊卻並未因此鬆懈,因為她發現了,這個神使在帶著她們繞路。


    之前就說過,這聖殿是一座建築群。


    這座建築群極大,算起來抵得上一個小型城市。


    如果要靠雙腿走遍這裏,恐怕是十天半個月都沒法逛完。


    可從外麵看,這裏麵的教堂建築形態各異,真正進來了,尤其是到了內圍就會發現,這裏絕大部分教堂樣式極為統一。


    甚至就連走過的路,都像是複製粘貼。


    每走一段,就會看到之前已經見到過的小教堂。


    好在,岷殊認路不靠雙眼,而是靠天上的星星。


    有這些星星在,不管這位心懷鬼胎的神使怎麽繞,她都能找到回去的。


    相反,她還希望這位神使多繞一繞,讓她更加熟悉這座聖殿裏的路才好。


    不過聖使沒有讓她如願。


    很快,他就推開一個不知道見過多少遍的小教堂的鐵門,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裏麵依舊是一排排長椅,不同的是,之前的教堂裏都沒有神像,這裏麵卻放了一座麵目模糊的神像。


    神像一手向天,一手隨意垂放著。


    向天那隻手上,纏著一條人麵龍,向下的那隻手,卻被一條鎖鏈纏住,鎖鏈沿著祂的長袍蜿蜒而下,直至沒入落地的衣擺之間。


    斯蒂芬也被神像吸引,略帶驚訝地道:“神使大人,我們的神為什麽被鎖鏈纏住了手臂。”


    神使:“神明本可以進入宇宙的更深處,領略世界更深層次的奧義,但祂為了我們,放棄了畢生的追求,這些鎖鏈,就是祂所牽掛著的子民。”


    斯蒂芬瞬間虔誠起來。


    “讚美神。”


    神使神色柔和了些,“三位和我來這邊,後麵的房間是你們測試的地方。”


    聖殿的天賦測試和帝校的高科技測試不同。


    這裏隻有一塊透明的石頭,他們將手放在石頭上,石頭就會具現出他們的天賦等級。


    斯蒂芬最先來。


    他手放上去,火焰的紅色出現,是一個:s。


    緊接著是張小鯉,她的手放上去出現的是紫色,但同樣是s。


    岷殊最後,她剛走到石頭麵前,就聽到腦海裏的蟲子發出意識:“聖殿是安全值得依靠的,你可以展示你真正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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