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殊對付不了三隻詭王,但是對付邵文德,輕而易舉。


    幾隻小詭抓住他的腳踝,另外幾隻爬到了他的身上,短短的胳膊分別抱著他的脖子,不到十秒,邵文德就因為四麵八方的力窒息,臉長得發黑發紫。


    岷殊沒有直接讓小詭要了邵文德的命,而是仔細打量觀察他,沒過多久,她就發現邵文德衣服的口袋略微鼓起,裏麵似乎放了什麽東西。


    小詭將東西掏了出來,遞給了岷殊。


    岷殊一看,竟然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牌位。


    肖雲也看見了牌位,驚愕道:“這不是那祠堂的牌位嗎?”


    岷殊:“你認識?”


    “認識啊,之前扈新雨就是去的祠堂,她給我們說了祠堂的情況,回去還讓人畫下來了,特意提了那裏的牌位,那裏的每一個牌位都有兩個,一個和正常牌位大小,一個就是你手上這個,麻將一樣大,除了陰山村的祠堂,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哪裏有這樣的牌位了。”


    岷殊定定看著牌位,幾秒之後,從神玉之髓中,抽出一隻箭矢。


    這是她留在神玉之髓中的最後一支箭矢,她本來沒打算也用在這個世界,但是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那這支箭矢也算是完成了使命。


    “你要做什麽?!”


    被小詭差點勒斷脖子的時候,邵文德都沒有用力掙紮,反而在看到岷殊舉起箭矢,想要刺向牌位的時候,瘋狂掙紮起來。


    “住手!你這是在褻瀆神明!”


    岷殊嘴角輕勾:“褻瀆神明?”


    她手腕發力,小小的箭矢,如同千鈞利刃,重而準地將牌位直接劈成了兩半。


    “不,我是在弑神。”


    牌位裂開的同時,一團金光爆出。


    與此同時,陰山村那邊也發出了不同尋常的響動,像是風聲呼嚎又像是狼群尖嘯,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刺激著眾人的耳膜。


    岷殊眼也不眨地將箭矢射向竄逃的金光,在金光炸裂的同時,風聲狼嚎全部停止了,村莊外卻多了幾分額外的響動。


    嗩呐和二胡。


    白煞和紅煞就像是重新恢複了行動,兩者同時看向火車的方向,不再停滯不前,而是飛身而出。


    這才是詭異正確的做法。


    紅白雙煞撞煞之時,還是完全憑借直覺,勢必要吞噬對方的模樣,怎麽可能兩個月過去,就變成能夠合作的模樣了。


    不過是被天帝操控了而已。


    至於分裂神魂應該沒有任何記憶的天帝,為什麽能夠和陰山村的詭王融合在一起,並且有了記憶。


    就是因為這團金光。


    這個世界,極有可能就是天帝之前數次輪回時經曆過的世界,他完成一個輪回時必定會死亡,人類死亡就會留下痕跡。


    這痕跡可能是信息,可能是屍體,也有可能是骨灰牌位。


    天帝留下的痕跡,很顯然就是岷殊剛剛劈斷的牌位。


    牌位這種東西,是會寄托一個人的部分靈魂,或者說,是人類死去之後,與這個世界留下的聯係。


    萬千世界,隻要有文明的世界,基本上在同類死亡之後,都會留下能夠由活著的人紀念的物品,以此物品寄托思念,也用它傳達思念。


    這也是許多人在清明節拜祭時,會絮絮叨叨與這些墓碑牌位說話的原因。


    也是許多“迷信”中,念念不忘的回響。


    不過按照輪回的規則,當靈魂轉世之後,不論是墓碑還是牌位,就都不再擁有“回響”的能力,牌位墓碑也會變成普通的物品,隻能寄托思念,不能再與還活著的人有任何聯係。


    但是天帝是不一樣的,他從未真正進入過酆都,自然也沒有真的轉世過,所以他死亡之後留下所有物品,都能“回響”。


    這“回響”,就是他存放記憶或者激活記憶,最好的媒介。


    岷殊也知道了天帝的靈魂碎片為什麽會成為陰山村的詭異。


    因為它在這個世界輪回之時,大概率就是陰山村的人,所以牌位也留在了陰山村。


    而邵文德,則是不知怎麽,拿到了天帝的牌位,靠著這一塊牌位在望喜路活了下來,還成功上了這輛火車。


    說起來,岷殊還應該感謝他。


    如果不是他將天帝的牌位帶出來,岷殊可能很難找到天帝的弱點和死穴,如果不能毀了這塊牌位,不論是對她,還是對於這個世界,一隻擁有思想的強大詭王,都是快速滅亡的關鍵。


    “殺了他。”


    感謝歸感謝,但不妨礙她殺他。


    她也不需要從他嘴裏知道他為什麽得到牌位,又為什麽對這牌位如此看中,不論開頭是不是機緣巧合,邵文德能走到這裏,都絕對有天帝的推波助瀾。


    天帝想要做的事情,邵文德又能知道幾分?


    幾隻小詭同時發力,邵文德的表情定格在扭曲和痛苦之上,很快腦袋就掉到了地上,滾了好幾米遠。


    岷殊收回視線,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外麵的三隻詭王身上。


    天帝留下的媒介被她戳破,意味著天帝對陰山村詭王的控製消失,也意味著對紅白雙煞的控製消失。


    但是詭異殺戮人類是本能。


    即使她上了天帝的神魂,並且留下了他霍亂人間的證據,也得先解決這三隻詭王,這些東西才能發揮作用。


    “紅煞來了。”


    不知誰抖著嗓子說了一句,火車上的人都跟著後退了一步。


    因為紅煞重新坐上了花轎,隻是之前花轎遮著的簾子被拉開,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它端坐的身影,還有隨著花轎移動而晃動的蓋頭上的流蘇。


    “白煞、白煞也動了……”


    白煞沒有重新回到棺材裏,它就保持著棺材蓋半開的坐姿,被抬棺紙人抬著飛速朝這邊飄來。


    不隻是紅白雙煞,之前被它們變成了紙人的人類,融合了詭異的人類,密密麻麻站滿了陰山村,全都陰森森地盯著他們,像是下一秒就要同時撲上來。


    好在,陰山村詭王大概是因為天帝的抽離,而保持了一種類似於半封印的狀態,一直在原地沒有動。


    岷殊意識到這是機會,立即張開了詭域,護住車上的人類的同時,小詭開始無限複製,密密麻麻朝紅煞和白煞了撲了過去。


    “你看見我的皮球了嗎?”


    無數個皮球從水中浮起。


    “你想和我玩捉迷藏嗎?”


    曾經被吞噬的詭異也紛紛從水中露頭。


    紅煞和白煞被詭域攔截,本來氣勢洶洶的它們,反而在無數小詭的對比下,顯得勢單力薄起來。


    當小詭們如同蝗蟲一般,爬上紅煞的花轎,白煞的棺材時,更是印證了它晉升為詭王之後的強大實力:


    蟻多咬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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