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這樣,他似乎也沒有辦法再繼續入睡了。 【請玩家接收身份訊息。】 【你叫顧涼,是“英來學院”的一名高三學生。】 【昨天你被同班的同學何澤成潑了一身冷水,今天就發高燒了。】 這個副本,背景居然是在校園當中的。雖然蘇眠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顧涼會被潑一身的冷水,但聽著剛剛的那些討論聲,倒像是.... 【一年前,你的同班同學盧平因為遭受何澤成等人的暴力對待,在校園內跳樓自殺了。】 【之後你成為了頂替盧平的人,被這些人盯上,成為了下一個受害者。】 果然,還得是校園暴力的題材。 雖然現在他拿的身份牌是受害者的角色,但按照施暴者不得好死的定理,蘇眠覺得自己現在的身份或許是相對安全的也說不定。 既然係統有特地的提到盧平這個名字,他覺得這個受害者怕也是會成為關鍵,很有可能是像朱雲這樣是屬於會變成怨靈回來複仇的類型。 困倦的感覺可以說是完全的消了,但乏力感還是依舊存在的。 雖然蘇眠自己本來的身體也是處於感冒的狀態,但好歹是被穩住了,去易池家裏就沒喝到過冷的東西,那感冒就像是曇花一現,馬上就要轉好了。 結果進入到新的副本還是感冒了,這次是直接重感冒到發燒的地步。 繼續躺著當然不是什麽好事,他能感受到胃裏空空的,再這樣下去的話他可能真的要死在這床上了。 於是蘇眠重新從床上坐了起來,控製著發軟的手臂從上鋪順著樓梯爬了下去。 聽到他這邊的聲音,還在宿舍裏的那些人都停下了議論聲,齊刷刷的轉過頭看向了他。 【這些人是你的室友,他們的名字分別是杜業、馮輝聰和趙複靳。】 這是一間六人寢,現在出現在蘇眠麵前的隻有三個人,所以係統也隻給他介紹了這三個人。另外兩個人看起來並不在寢室當中,應該也是要等到見到了係統才會給出訊息。 他們此時三個人正好擋在了出口的門邊,蘇眠開口想說話,就覺得嗓子有些癢。他忍不住捂住嘴咳嗽了幾聲,等好不容易緩過來,就對上了這些人複雜的目光。 “可以...讓一下嗎?”他的聲音幾乎發不出來,咳嗽的用力又讓他泛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眼前的三人倒是配合他,都站到了一旁,露出了門的位置。 “謝謝。”他說著,就慢吞吞的往外走去了。 “喂”就在他將要和這些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有人開口喊住了他,在蘇眠抬眼向他望去的時候,那人的神情又變的十分別扭。 “你睡了一個上午了,不去吃點中飯嗎?” 高中還是會禁帶手機的,雖然大多數人會偷偷帶來,但到底不是誰都敢明目張膽。寢室裏是掛著一個鍾的,就還能看時間。 蘇眠當然看到了時間,現在正是午休吃飯的時候。 “我會去的。”他小聲應到,出了寢室的門來到了走廊的一排洗漱台前,拿出下麵屬於自己的臉盆,刷牙洗臉的事還是要做。 洗漱台的前麵是大片窗戶,能夠讓外麵的陽光很好的照射進來,讓整個走廊都是十分明亮的狀態。可蘇眠剛找到顧涼的臉龐打算接水,就看著窗戶外的情景有些不可置信的呆住。 【“英來學院”就建立在墓地的旁邊。】 蘇眠所在的宿舍是在學校的邊上,且住的樓層也是有些高的。這麽往下看去就能看到學校的圍牆,以及圍牆外的一片墓碑。 學校建立在墓地上或是墓地旁都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好像是說這樣的地便宜,也有說的是學生的陽剛之氣能夠壓住墓地的陰氣。 可在一個恐怖遊戲的副本裏,學校旁邊有一大片的墓地,可就直接在明晃晃的告訴你,要小心墓裏出來什麽東西了。 “那個盧平他....?” 【盧平就是被葬在這片墓地當中。】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蘇眠洗了臉刷了牙,又重新回到了宿舍裏,從櫃子裏取出了外套套上。 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完全都不擔心趕不上最後的午飯,看的其他人都開始著急起來。 “你再不快點的話,食堂就要關門了。” “可是我沒有什麽力氣,也快不起來。”寢室鍾下的牆麵上還掛著一麵方方正正的鏡子,蘇眠的櫃子正好是在鏡子的這邊,拿外套的時候就能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被潑了冷水會感冒發燒還是因為現在的季節是入秋,本來就是流感的多發季,一下子受冷發熱也是避免不了的。可都到這種地步了,想也知道這被潑的冷水量,也絕對不小了。 鏡子裏的人瞧著就不是什麽體質特別好的人,此時的臉上更是帶著病態的蒼白,好像吹一下就能倒。 唯一值得提一下的,就是這張臉生的極為秀氣,頗有一種小白臉的感覺。但通常這種長相,在男生之間確實是會被覺得不夠陽剛,容易被叫做‘娘娘腔’。 聽到蘇眠這麽說,那些人就沉默了下來。事實上蘇眠動作慢還是因為係統幾乎是他動一下才給到一些訊息,比如顧涼的臉盆是哪一個,櫃子是哪一個。 本來就因為感冒腦子不太好使,就隻能通過慢動作來掩蓋一些奇怪的動作。 等拉上外套的拉鏈後,蘇眠就再次繞過了幾個人,往樓下走去。 那些人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等蘇眠到食堂的時候,窗口都已經關閉了,他相當於是白跑了一趟。於是隻能轉移腳步,去到學校的小賣部裏買些東西填一下肚子。 係統還算是有良心,將學校的課程安排表給他說一遍。現在是轉入秋季的時候,午睡的時間沒有了,午休時間過去後就得回到教室上課去。 顧涼一上午的課沒去當然會引起注意,同寢室的人隻說出來的時候看到他還在睡,後來被檢查寢室的大爺發現就上報了一下。 感冒發燒這種事學生之間也常見,高中住校的規格學生也很少會因為感冒請假回家。也因為早上顧涼表現的隻是低燒,最後校醫給他送了藥,打算服用後先觀察一下。 很顯然這並沒有起到什麽效果,蘇眠打算吃完東西之後再去一趟醫務室的,下午的課也等之後再看了。 然而諸事不順,他還沒能走到小賣部,就感到肩膀一痛。是有人從背後拿著石頭丟到了他的身上,蘇眠吃痛,就轉過了身。 “顧涼,聽說你還發燒了?不愧是娘娘腔,這麽弱?” 他還沒看清人,那聲音就先來了。迎麵走來了三個男生,係統的聲音也第一時間告訴了蘇眠這些人是誰。 何澤成,還有他的兩個好哥們高任和譚化為。第75章 墓地校園(二) 這三個人的共同點大概就是看上去就不好惹,不是高大就是壯碩,何澤成的手裏還掂著兩顆石子,是隨時都會丟過來的狀態。 蘇眠不可避免的需要抬頭才能對上他們的目光,隨後看著他手裏的石子,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何澤成看著他的臉,墊著石子的動作微微一頓:“躲什麽?怕我丟你?” 他說著,握緊了手裏的石子做出了一個將要丟過來的動作,在蘇眠伸手擋住臉的時候,他就將那些石頭重重的丟進了一旁的草叢裏。 “嚇嚇你而已,別害怕啊。”他像是覺得自己在做什麽有趣的事,完了還拍了拍手裏的灰。 “你要去小賣部?” “我還沒吃飯。”蘇眠垂下了眸子,也放下了剛剛擋著臉的手,捏著自己的指尖。 顧涼被壓榨的其中一點,就是給眼前的這三個人花錢。每周充到飯卡裏的錢幾乎都是被這幾個人花完的,他自己能用的是少的可憐。 如果他不能給這幾個人買東西,還會被他們幾個人踢桌子恐嚇,還會像剛剛那樣,將東西丟到他身上。更過分的,就是直接動手了。 除此之外就是語言上麵的攻擊,嘲笑著他的一切,將他說的一文不值。 “那走唄,一起去。”他說著就要過來攬住蘇眠的肩膀,而蘇眠則是先一步抱頭蹲在了地上,像是以為對方伸手是要打他。 看著他的動作何澤成顯然有些無語,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麽膽子這麽小。”隨後似乎想踢他一腳讓他起來,最終這腳抬起又落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行了快起來,我又不打你,你這麽害怕顯得我很不好惹一樣。” 蘇眠當然知道對方不是要對他動手,但他也絕對的討厭被這個人碰到。聽到何澤成這麽說他這才慢慢的站起來,小心的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進到了小賣部之後,蘇眠的視線看過櫃台裏的商品,最後很快的選中了一個標價兩塊五的麵包。 而何澤成三個人則是也極為熟練的要著小賣部裏麵的東西,湊到了蘇眠的旁邊。 機器上會顯示出飯卡上麵的餘額,蘇眠將自己的卡放上去,一個鮮紅的15就出現在了上麵。今天才周四,這意味著他得靠這些錢度過今天和明天。 店老板看著這個數字,又看了看蘇眠和何澤成三個人手裏的東西,有些猶豫。 他也算是對顧涼十分眼熟了,知道每次他和這三個人一塊來的時候都是他結賬的,可這十五塊錢根本不夠付的。 而且...其實他也早就看出來這孩子被其他這三個人逼著付錢,隻是他不好說什麽罷了。 “你卡上的錢這麽這麽少?”結果先無語的是何澤成,他說完這句話後又看向了蘇眠手中的麵包:“你就吃這個?” “我每個月的飯錢隻有這麽多....”蘇眠帶著鼻音,有些小心翼翼的解釋道:“我吃不起貴的東西了。” “你的錢都去哪....”何澤成說著住了嘴,因為他想起,花顧涼錢的不就是他們嗎? 看著眼前的人似乎要被他說的哭出來,何澤成“嘖”了一聲:“你請了我們這麽多次,我就大發慈悲的請你一次吧。” 他說著就推開了蘇眠,掏出了自己的飯卡,還讓老板加熱了一個小賣部的特色飯團,還買了一瓶牛奶。 隨後不由分說的就搶走了蘇眠手中的麵包還給了老板:“這個不要了。” 老板有些驚奇的看了何澤成一眼,又看看蘇眠不敢言的模樣,隻好收回了麵包。 於是蘇眠兩手空空,手裏攥著餘額十五的飯卡看著何澤成。高任和譚化為也湊近了何澤成道:“成哥也請我們唄。” “滾滾滾,自己付錢去。” “嘖嘖嘖,成哥這是突然良心發現了?對這娘....顧涼這麽好?”譚化為笑嘻嘻道。 何澤成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蘇眠:“怕他餓死了是我的責任。” 老板很快加熱好飯團遞給了何澤成,何澤成卻並沒有遞給蘇眠,一直到走出小賣部之後,何澤成才看向蘇眠道:“叫我聲哥,這些就都給你。” 他說著,揚了揚手裏的飯團和牛奶。 回應他聲音的,是蘇眠的肚子傳來了“咕嚕嚕”的聲音。他看向了何澤成手裏的飯團,覺得叫聲哥也少不了一塊肉,反而還能增一些,就沒什麽猶豫的說了一聲“大哥”。 雖然這大哥也是哥的意思,但總覺得就少了那麽一分意思,還硬生生扯出了一絲喊哪家頭頭的感覺來,但何澤成還是被這聲喊的挺舒服,就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蘇眠。 “既然你叫我一聲大哥,那我以後就罩著你。” 蘇眠低頭,開始剝著手裏的飯團。稍微有些燙,他就吹了吹。 校園裏站在小賣部門口吃東西是常見的事,就是此時路過的人都會將目光頻頻的看過來,在何澤成他們看回去的時候又一個個躲開。 “擋路了,到旁邊坐著吃去。”何澤成拿著手裏的飲料瓶戳了戳蘇眠,順便趕走了坐在小賣部門口休息長椅上的人。 蘇眠走到長椅前,縮到了角落裏,占了堪堪一角。 “你怎麽這麽瘦?”何澤成脫口而出。 小賣部前的長椅隻有那麽點大,平常最多隻能擠下四個人,可蘇眠這麽一坐,卻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 而蘇眠有些呆住,他們長期壓榨,讓顧涼一日三餐都隻能扣著吃沒營養的東西,以至於他都長期吃不飽,帶現在居然問他為什麽這麽瘦? 蘇眠沉默,咬了一口手裏包著紫菜的飯團。外麵的紫菜早已軟趴趴的了,很難一口咬斷,味道也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