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吸了汁水,再蘸蘸香醋,美得很美得很!後麵的稍微放涼了,不怕燙了,就可以直接塞到嘴巴裏,用力一咬,滿口鮮湯便爆了漿。超滿足。師無疑的喉頭本能地滾動了下,微微閉眼,吸食起供品的精華來。見小夥伴眉宇舒展,顯然十分受用,牧魚就很有成就感,然後又遺憾對方不能真正吃到。咀嚼帶來的滿足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取代的,不然張敞也不至於饞得那樣。要是能再像那次給張敞辦席時靈魂出竅就好了,用陰間的食材做一頓,師無疑就能真真正正的吃了。可問題是,他不會主動出竅呀!還是得問問野道士,他知道的亂七八糟的事兒可多了呢。下午開店後沒多久,牛大爺就跟胡青青前後腳進來了,一個提著鳥籠子,一個拎著滿滿一大兜水果。“小牧哥,這是我的謝禮。”胡青青氣喘籲籲道。這些水果忒沉,累得她夠嗆。“報酬你姑姑給我了,這我可不能要。”牧魚連連搖頭。但小姑娘很堅持,“我姑姑的是我姑姑的,我的是我的,這都是用我自己的獎學金買的。”牧魚一怔,笑了,“那行。”等會兒給她做個水果冰沙。牛大爺好奇地問:“怎麽,小牧又幫什麽忙了?”真相不方便言明,胡青青含糊道:“他幫了我好大忙呢。”牛大爺也不細究,隻是點頭,“那是,小魚這孩子心善。”附近幾個小區全是老頭兒老太太,兒女大多不在身邊,牧魚平時沒少幫忙折騰網購、掃碼什麽的。牧魚給他們倒了冰檸檬水,抬頭見那八哥身上禿了幾塊,烏黑油亮的黑毛中露出幾塊粉白色的皮膚,分外醒目。“怎麽了這是?”八哥也斑禿?牛大爺沒好氣道:“能耐了,跟人幹仗了。”家養的鳥一般都不亂飛,所以他們這些玩兒鳥的,偶爾也會把鳥放出來,讓它們在樹上找找大自然的感覺。今天早上他正跟人放鳥呢,誰承想自家八哥的“情敵”也在。偏這傻崽記仇,上去就撕人家羽毛……“你說打就打吧,”牛大爺越說越氣,“還打輸了!”讓周圍幾個老頭兒老太好一通嘲笑。牧魚:“……”胡青青:“……”確實有點丟人哈。聽出來主人的恨鐵不成鋼,斑禿八哥越加自閉,縮著脖子窩在鳥籠裏,長一聲短一聲地歎氣。牧魚吭哧吭哧笑了半天。轉眼到了十一點半,店裏的頭波客人慢慢散去,牧魚閑著無聊就跟師無疑聊天,“你每次跟那個謝先生交手的時候,身上總會泛金光,就是他說的功德嗎?”師無疑剛要回答,卻聽見有人“砰砰”敲門。牧魚循聲望去,竟然是幾天不見的李沐陽。也不知他在想什麽,到了門口也不進來,兩眼放空,迷迷瞪瞪就往玻璃門上撞,“砰”,“砰”,一下又一下,聽得牧魚直嘬牙花子。“你是不是加班加糊塗啦?”牧魚啼笑皆非道,才要過去給他開門,就被師無疑拉住了。“影子。”師無疑道。牧魚一怔,伸脖子看了眼,“嘶~!”李沐陽腳下沒有影子!第16章 沒有影子?是鬼魂?李沐陽已經死了嗎?原來他不是加班加迷糊了,而是因為已經變成鬼魂,沒有主人的允許,不能進屋。可前幾天見的時候還好好的呀,到底怎麽回事?新鬼沒有意識,會將生前最後一刻的樣貌完整重現,像之前那個趙鵬飛,就是一副溺死的水鬼形象。可牧魚再怎麽看,都覺得李沐陽沒有任何外傷。猝死!前兩天他們來吃飯時就說過李沐陽最近在起早貪黑啃一個大單子,特別累。而且李沐陽的魂體跟牧魚以前見過的鬼魂不一樣,好像不太穩定,偶爾還會像電視沒信號似的打一下晃。這就說明他剛死沒多久,沒準兒還有口氣!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牧魚一顆心砰砰直跳,用力拍著玻璃門喊,“醒醒,你剛才在哪裏做什麽?快醒來!”李沐陽撞門的動作一滯,竟真的開始回憶起來:“餓啊,好餓啊!”“累呀,好累呀!”“加班,對,我要加班,不能停,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我要加班賺錢買房……”還真是加班的鍋!魂魄離體時間太長會出事的,牧魚先打了急救電話,又對師無疑比劃道:“帶上他的魂魄跟我走。”他知道李沐陽上班的地方,快點去說不定還救得過來!李沐陽工作的保險公司到飯館直線距離隻有三點幾公裏,緊挨著車管所。牧魚把小電驢開出f1賽車的氣勢,後麵師無疑提著李沐陽的魂魄一路緊跟。這一帶原本有不少事業單位,後來大多隨著政府機關遷去新城,留下的隻是這類對辦公地點要求不高的公司,一到晚上就特別安靜。這家保險公司是國內老資曆了,很多年前就來康城建了自己的辦公大樓,獨門獨棟很氣派。現在過了12點,整棟樓上隻有五樓一層亮著燈,應該就是李沐陽他們加班的地方。花壇裏大片月季開得如火如荼,空氣中都浮動著溫熱的花香,若在平時,牧魚一定會停下來細細觀賞,可今天卻覺得這味兒有點膩。他一個急刹跳下電驢,剛要往裏走,大堂角落的小桌後麵竟站起來一個保安,手裏還端著碗吃了一半的紅油米線。“站住,幹什麽的?”他沒想到保險公司晚上竟然還有保安,登時嚇得一哆嗦。真是人嚇人,嚇死人!“我有個朋友在裏麵加班,要猝死啦!師傅,趕緊上去救人!”魂魄歸體隻是一個前提,但如果□□生理機能停擺太久,就算魂魄回去了,也隻是植物人,終生隻能被囚禁在軀殼之中,簡直比死還難受。必須盡快上去急救。保安也跟著嚇了一跳,米線湯都濺到衣服上,“小夥子,這話可不敢亂說!”前段時間剛猝死了一個姓張的土豪,熱勁還沒過去呢,如果公司真出了這種事還得了?而且他一直在這守著,如果真有人猝死了,他怎麽不知道?時間緊迫,牧魚顧不上跟他細掰扯,對師無疑道:“你先帶著他的魂魄上去!”離體太久的話就回不去了。師無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又看向保安,剛要抬手把人放倒,後麵就傳來警報聲,“怎麽回事?”是附近巡邏的片警,路過這裏,發現有人爭執就開了過來。牧魚就喊,“警察同誌,有人加班出事了,救護車還得過會兒才到,得趕緊上去急救啊!”距離這邊最近的醫院也有近五公裏,肯定不如他抄小路來得快。車上兩個警察,年輕一點的也就二十來歲,估計警校剛畢業,哪兒遇到過這種情況,下意識望向前輩。年紀大點女警的約莫四十來歲,辦案經驗豐富,見牧魚急得滿頭大汗,不像在說謊的樣子,當即把手一抬,帶頭往裏走,“救人要緊,上去看看。”如果是真的,他們趕緊救人。如果是假的,這小子也跑不了。保安不敢攔警察,忙用對講機跟同事簡單交代了幾句。電梯門開時,同組巡邏的保安急匆匆跑過來,“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那保安把心一橫,“你先頂著!”說完,弓腰鑽進緩緩關閉的電梯門,也跟著上去了。看著電梯內緩緩變動的樓梯數,牧魚隻覺度日如年,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起來。快快快,再快點!“七爺,就是前麵了。”康城新上任的白無常核對了下卷軸上的信息:李沐陽,男,享年二十八歲,死因:過勞,地點:大安保險公司。說起來,最近幾年因為過勞而死的人數激增啊。看來陽間的日子也不好過。謝必安漫不經心嗯了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