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巧巧還沒忘記任少澤的吩咐,正想著怎麽自然地提出帶楊紀清入場,但在看清與楊紀清同行的兩位男士後,就把剛打好的腹稿清空了。 她認識跟楊紀清同行的兩人,穩重儒雅的中年男人是秦氏製藥的掌權人秦江遠,優雅清貴的青年是秦江遠的長子秦見鬆,兩人都是晚宴的重量級賓客。有這兩人在,不需要她帶路,楊紀清也能輕鬆進入晚宴會場。 “我和秦總他們先進去了,回頭見。”得知任朝瀾參加的晚宴會場就在這層,楊紀清便不打算在這裏耽擱時間了。 “……回頭見。”無用武之地的任巧巧幹巴巴地回道。 目送楊紀清三人走遠後,任巧巧趕緊打電話通知任少澤,楊紀清已經帶著兩張“人形自走入場券”入場了,讓他注意回避。 剛陪著任朝瀾入場的任少澤,接到任巧巧通知電話,也被驚了一下。他雖然吩咐了任巧巧候著楊紀清,但他其實對楊紀清會來並沒有多大把握。誰知,楊紀清不但真的趕來了,還來得如此之快,準備得如此周全,這晚宴還沒正式開場,人就已經殺入現場了。 任少澤掛掉任巧巧的電話,隨即刪掉朋友圈那條僅楊紀清可見的動態,銷毀自己的釣魚證據。隨後,又跟任朝瀾謊稱有急事要處理,便準備離開晚宴會場。 今晚來參加晚宴的任家代表,是負責經營任家明麵公司的任家旁支,他單純隻是來陪老祖宗的,並非晚宴必須出席人物。 在臨走前,任少澤瞥見不遠處聚在一起,朝他們這邊張望的俊男美女,心念一轉,決定再給楊紀清留點禮物。 …… 楊紀清會跟秦家父子同行,說來也是巧合。 他下午打電話給秦江遠,打聽買西裝的服裝店,結果秦江遠熱情地表示可以送他一套。楊紀清趕時間,也就沒推辭秦江遠的好意。 他去秦家換了西裝禮服,順道讓秦家請的造型師做了造型。中途跟秦江遠閑聊,得知他跟秦見鬆,今晚正好也要去b市的禦都酒店參加晚宴。 今晚在禦都酒店舉辦的晚宴不止一場,任朝瀾參加的那場晚宴,不一定秦家父子是同一場,但他也不知道任朝瀾參加的哪一場晚宴,就想著先去秦家父子參加的晚宴現場看看。 誰想事情還真巧了,他剛跟著秦家父子抵達晚宴會場所在的樓層,就撞見了任巧巧。 任朝瀾當初詐屍出墓,任巧巧便是代替趕不回來的任家家主,第一個趕到派出所來認祖宗的任家人。楊紀清對她了解不多,卻也能猜出她在任家地位絕對不低。既然任巧巧在這裏,那就基本可以肯定,任朝瀾今晚參加的晚宴會場就在這裏了。 楊紀清跟著秦家父子進了晚宴宴廳,便和他們分開了。 這是一場商業性質的晚宴,秦家父子是來洽談合作、應酬交際的,而他是來找任朝瀾的。目的不同,走在一起反而互相拖累,不如分開方便。 晚宴用餐是自助式的,宴廳內錯落地擺放著精心布置的餐桌,上麵擺放著酒水、餐點,供賓客自取。 妝容精致、禮服華美的男男女女,可以在舒緩的音樂聲中,端著酒杯在餐桌間淺笑交談。這種安排,適合應酬交際,也同樣適合相親交流。 楊紀清端著一杯侍者遞給他的香檳,一邊緩步往宴廳內走,一邊用視線搜尋任朝瀾的身影。 不多久,楊紀清便在宴廳的東南角找到了任朝瀾。 任朝瀾並不是一個人站在那裏,而是被一群俊男美女簇擁中間,看起來似乎相談甚歡。 楊紀清晃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雙眼微微眯起,視線不爽地在那群年輕男女身上轉了一圈,五男三女,一共八人。 任家真不愧是當今玄術圈的首富,給老祖宗相親也是大手筆,一口氣給安排了這麽一大群。 楊紀清輕哼一聲,仰頭喝幹杯中的香檳,壓下醋意,將空杯擱在一旁的餐桌上,整理了一下衣袖,便大步朝著任朝瀾那邊走去。 “任朝瀾。”楊紀清走近那群人後,便出聲喚道。 “楊紀清?”任朝瀾轉身,驚訝地看向朝他走開點楊紀清,顯然對他的到來充滿了意外。 楊紀清要的就是任朝瀾應聲,任朝瀾一應聲,圍著他的年輕男女便下意識地讓出了道,他借著熟人的身份,徑直走到了任朝瀾麵前,占據了距離任朝瀾最近的位置。 楊紀清目光描繪了一遍任朝瀾清冷的眉眼,才戀戀不舍地轉開視線,側身看向周圍的男男女女,淺笑著開口。 “打擾諸位暢談,我有事找任朝瀾,不知是否能行個方便?” “啊!沒事,你們聊,我們正好要走了。”其實一個男生對上楊紀清的視線後,驟然回神,轉身推著還看著楊紀清恍惚的同伴,就往遠處走。 楊紀清看著那群年輕男女推擠著走遠,眼底不禁露出些許疑惑。 任朝瀾這群相親對象這麽容易趕跑的嗎?他才開口說了一句,這群人就立刻走了,甚至都沒跟任朝瀾打招呼。難道他們中就沒一個人相中任朝瀾?這不可能吧?不說其它,就從膚淺的姿容來看,任朝瀾亦是極為出色的,不可能讓一群相親對象全都一見生厭啊! “你怎麽來了?”任朝瀾眸色深深地看著楊紀清的側臉,情愫在眼底激蕩,卻不敢表露出分毫,“是出什麽事了嗎?” 聽到任朝瀾開口詢問,楊紀清立即放棄了琢磨任朝瀾那群相親對象的古怪,回頭直直地看向任朝瀾。 “我聽說你今晚在這裏相親。”楊紀清背在身後的手,摩挲了一下指關節,緩解緊張,“便特意過來與你相看一下。” “什麽?”任朝瀾淡然無波的臉上,露出明顯錯愕的表情。 “我是來跟你相親的。”楊紀清換了直白的說法,這話說出口後,後麵的話也就流暢自然了許多,“你與我知根知底,你若要與人相親成親,我自覺也算是一個上乘的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12-21 22:45:17~2022-01-02 23:25: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辭西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emma 20瓶;辭西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80章 晚宴04 “不過,我終究還是得償所願了。” 楊紀清嘴上說的是相親,但其實跟表白無異。這還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對著喜歡的人表白,即便他心態再穩,卻也壓不住此刻心底忐忑。 盡管如此,楊紀清也沒有轉開視線,他咬了一下舌尖,緩解了一下心裏的緊張,故作輕鬆自然地望著任朝瀾。 任朝瀾先是愣住,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然,他怎麽會聽到楊紀清開口跟他說,是來跟他相親的? 楊紀清喜歡女人,而他是男人,他不可能對他說出這種近似表白的話。 任朝瀾垂在身側的手收緊成拳,修剪平整的指甲嵌入掌心,傳來隱隱的刺痛。 可是,如果他是在夢中,他為什麽會感覺到疼痛? 除非——這不是夢。 任朝瀾心頭一顫,眼底風波乍起,驟然湧上異彩,隨後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楊紀清在等任朝瀾的回答,結果對方卻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遲遲沒有開口。 楊紀清等不住了,他眉頭一挑,向著任朝瀾上前一步。 “怎麽?那些人能跟你相親,換我就不行了嗎?”跟之前的相親對象能相談甚歡,換他就隻有無言沉默了,他有那麽差勁嗎?“我哪裏比他們差了?單論容貌姿色,我就能甩他們兩條街。你對我哪裏不滿意了?” “……我沒有對你不滿意。”任朝瀾看著楊紀清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克製住想將人擁入懷中的衝動——他得先問明白,楊紀清為什麽會誤會他在相親。 “你聽誰說我是來這裏相親的?”他滿心滿眼裝的都是楊紀清,除他之外,再也容不下旁人,怎麽可能與他人相親?他要是能接受與他人相親,400年前他早在家族的施壓下成親了。 “任少澤說的。”楊紀清退開半步,“他給你在晚宴上安排了相親,還祝你早日脫單。” 楊紀清說著,拿出手機,打算翻出任少澤那條朋友圈,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然而,他打開朋友圈翻了半天,卻怎麽也找不到任少澤的那條朋友圈。 楊紀清:“……” 楊紀清收起手機,“任少澤確實發朋友圈說過,給你在晚宴上安排了相親——剛才跟你相談甚歡那群人,不就是你相親對象嗎?” 任朝瀾眼底露出一絲笑意,紀清這明顯吃醋的模樣,終於讓他對他的表白有了幾分實感。不像先前,像是在夢中沉浮,整個人像踏在雲間,腳下踩不到實處,找不到半點真實感了。 “我沒有跟人相親。”任朝瀾說道,“那些人是任少澤臨走前,喊過來陪我聊天的。我也沒與他們相談甚歡,你再遲來一小會兒,他們大概就會因為我過於無趣,就自行散了。” 過於無趣?看來任朝瀾是根本沒搭理那些人。楊紀清抬眸看了一眼任朝瀾,嘴角不禁勾了起來。任朝瀾這人平日雖然話少,但他要是願意搭理人,總不會叫人感到無趣的。 “我來參加這晚宴,是來見趙靳庭幾人的。”任朝瀾接著道。 “趙靳庭?”楊紀清斂眸思索。這名字有些熟悉,他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之前你轉發給我的資料上,不是寫了有位四位企業家,曾跟老城牆事件中的唐民川有密切往來嗎?那四位企業家,分別是趙靳庭、鄭尋安、呂雄和燕姝。” 聽任朝瀾這麽一說,楊紀清終於想起來了,趙靳庭四人的名字是寫在程武給他的調查報告上。他收到後看了兩遍,就轉發給了任朝瀾,想借機跟對方聊幾句,誰知任朝瀾就給他回“收到”兩字。 “恰巧這場晚宴的主辦人便是趙靳庭,鄭尋安、呂雄和燕姝三人也都在受邀行列,我便讓任少澤安排過來見見這四人。”任朝瀾接著給楊紀清解釋,“我不是來相親的,我是來調查趙靳庭四人的。” 聽任朝瀾解釋完,再聯係任少澤那條怎麽也找不到朋友圈,以及在他抵達前溜之大吉的行為,楊紀清哪還不明白自己是被任少澤騙了。 任家那隻狐狸崽子!害他在任朝瀾麵前鬧了個烏龍。 “你方才說,你是來與我相親的……” 楊紀清一呆,這話題怎麽就突然轉回去了呢? 之前他敢直接跟任朝瀾自薦相親,是以為任朝瀾今晚相親,他怕被任朝瀾其他的相親對象捷足先登,火急火燎的沒顧上羞赧。 現在得知任朝瀾相親一事是子虛烏有,他在任朝瀾鬧烏龍丟臉倒是千真萬確,羞赧和尷尬一起上湧,就有點想逃避這個話題。 “咳!趙靳庭他們到了嗎?”楊紀清試圖錯開話題,轉身佯裝四顧找人,“他人在哪兒?” 任朝瀾伸手抓住楊紀清的手腕,將轉身欲走的人拉了回來。 “趙靳庭幾人還未到。”任朝瀾抓著楊紀清不放。 “行吧,那我們就接著聊相親。”楊紀清垂眸看著任朝瀾扣住他手腕的手,隨即掐滅了逃避的念頭。 他剛在任朝瀾麵前丟了人,預想中的華麗表白是沒戲了,但相親那話他已經對任朝瀾說出口了,窗戶紙已經捅破,半遮半掩也沒意思,不如就趁著現在直接把話說明白了,之後也好順理成章地追求任朝瀾。 楊紀清神色一正,抬眸對上任朝瀾的目光。 “你不在小樓的三天,我心情一直很低落,我當時不明白是為什麽。今日在朋友圈看到任少澤造謠說你相親,才驟然明白我那三天低落的情緒叫做想念。” “來這裏找你相親,是因為我確定我心儀你,不想把你讓人其他人,不願意你與其他人相親。”楊紀清說著,紅暈卻不受控製地從脖子爬上來,染紅他的耳廓和麵頰,但視線卻沒有從任朝瀾身上轉開,“任朝瀾,你想找人攜手一生,你是否可以考慮一下我?” “我求之不得。”任朝瀾的聲音帶著輕顫,眼底的寒潭褪去死寂,燦若夏日星辰。 “你……不用考慮一下嗎?這麽簡單就把一輩子許給我好嗎?”楊紀清又是一呆,他完全沒想到任朝瀾會直接一口應了他。 “不用。”任朝瀾輕笑一聲,鬆開楊紀清的手腕,替他撫開散落在眼角的劉海,“我行冠那年,便已經決定我這輩子隻許給你了。” 聽任朝瀾說完,楊紀清先是歡欣了一陣,隨後突然明白了,為何在記憶失常時,任朝瀾會認定他們是夫夫關係。任朝瀾是在行冠之年對他動的情,單戀他六年之久,最終卻迎來了他死亡的噩耗。那些年,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楊紀清臉上剛浮起的笑容,又慢慢褪了下去,心底便蔓上一陣密密的心疼。 “我都答應你了,你怎麽還難過上了?”任朝瀾牽住楊紀清的手,半開玩笑道。 “你既然在行冠那年就對我有意,為何從來沒對我說過?”楊紀清垂眸反握住任朝瀾的手。 “當年你喜歡蔡將軍家的女兒,滿京皆知。”這也是他一直認為楊紀清喜歡女人,不可能喜歡上男人的原因。 “你說反了,應該是蔡將軍家那位小姐心悅我。”楊紀清道,“她背著父母,押著媒婆上我家說親,在我家門前撞見了幾位官夫人。我隻好說是我請了媒婆打算去蔡小姐家說親,總不能讓未出閣的姑娘在我家門口丟了臉麵、損了清譽吧?誰知道之後就傳出去,說我鍾情蔡小姐,非她不娶了。” “原來是這樣……”任朝瀾低聲呢喃了一句,隨後笑著用指腹按住楊紀清的嘴角,將他的嘴角抹出一個上揚的弧度,“不過,我終究還是得償所願了。” 楊紀清正要說些什麽,突然聽到宴廳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1-02 23:25:25~2022-01-07 18:32: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辭西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莫麟黎 10瓶;辭西 8瓶;風靈夕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