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飛機上就有可能是救援!雖然黑暗之中看不清飛過頭頂的究竟是什麽型號的飛機,但曼哈屯一瞬間沸騰了起來。業主們扯著嗓子朝著天空呼喊尖叫,妄圖將自己的聲音直達雲霄,讓飛機裏的人聽見他們的禱告,帶來生存的希望。易成禮站在窗戶邊看向外麵愣了兩秒,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背後一聲響。轉頭一看淩青匆匆披上衣服起床衝了出去。“美麗,你在家裏待著。”易成禮想也不想,立刻抓起椅背上的大衣追著淩青衝了出去,嘴裏大叫著他的名字:“怎麽了!”淩青不敢放慢速度,隻能張著嘴巴大喊,任由冷風灌進他的肺裏:“你去讓他們放兩箱煙花!我去找他們把小區裏的發電機打開!讓天上的飛機知道這裏有人!”“好!”易成禮一聽立刻調轉方向,同淩青分頭行動。曼哈屯小區有柴油發電機作為應急電源存在,淩青衝到物業中心門口,正好撞見今天晚上值班的大龍。“去!找老劉!叫他把發電機啟動!先供路燈和一號樓!”淩青道。淩青正告訴大龍老劉家的門牌號,出來看熱鬧的連翰也聽了一耳朵,他一臉激動看著淩青問:“飛機來了,是不是代表救援來了!”淩青也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說:“還不清楚,但是得把小區的燈牌先打開,讓他們知道這裏有人。”“怎麽開?有沒有我能幫忙的?”連德華看著麵前的淩青,短暫的打過一次交道之後,他非常確定麵前的這個人要比自己的老同學易成禮更難搞好關係。必須要做點什麽才能才能讓這個人對自己改觀,而現在正好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他看著淩青認真道:“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就直說。”現在不是跟人客氣的時候,淩青看著連翰道:“那就麻煩你跟大龍去找老劉,快點把柴油發電機打開,拜托了!”連翰一聽應都不應一聲,扯著大龍就朝著小區裏開衝,直奔老劉的家裏,正好到門口就遇見了開門想下樓看看怎麽回事的老劉頭。大龍還隻叫了一聲劉師傅沒來得及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連德華就衝到人家麵前就是一個轉身下蹲,背起老頭就跑。大龍一愣,看著他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直接跳腳大叫道:“方向反了!反了!這邊!發電室在三號樓中間!”老劉頭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迎來了一個急轉彎,腦袋上的假發掀開一半,隻剩一邊掛在腦袋上搖搖欲墜,夢回早高峰趕時間的奪命公交車。“頭發,我的頭發!”老劉頭大叫,“你是誰!你幹什麽!搶老頭了!有沒有人管管!有人搶老頭了!”連翰朝著發電室狂奔,嘴裏喊著:“就搶就搶!老頭好!老頭有社保!”老劉:???老劉:“救命啊!有沒有人!殺人啦!”“劉師傅!”大龍使出在健身房裏跟陌生人較勁的力氣衝了上來,跑在他們身邊一邊喘粗氣一邊把發生的事情給老劉頭說明白,把處於恐慌之中的老頭拉了出來。老劉鬆了一口氣,把腦袋上的假發扶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終於忍不住開始吃人肉了。”大龍:……大龍:“該說不說的,那大爺您的肉也太老了,硌牙扯不動。”三個人奔到配電房,淩青在控製中心瘋狂按開關,外麵的禮花聲已經響了起來。黑色的天空繡上彩色的煙火,縱使轉瞬即逝,但依舊短暫地照亮了天空。“好像不止一架飛機!”易成禮看著天空喃喃說著,同身邊的人一樣,用力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織之中跳躍,朝著飛機揮動著自己的手,想要用心把它留下來。可是在這鋼筋混泥土澆築的城市森林中,人實在是太渺小了。他不確定煙花升起的那一瞬間,足不足夠飛機上的人看清下麵。轟鳴聲從頭頂飛過,就連門口的喪屍也追逐著隆隆的聲音跑去,而他們這些還活著人卻在著鐵門之中不敢輕舉妄動。眼看希望來臨卻又離去,有些業主的聲音已經喊出了哭腔,甚至有人在問這是不是他們逃命的飛機,他們是不是被扔在這裏不管了?原本白日裏因為過年而營造出虛假的平安祥和被一拳打破。易成禮朝著天空發出嘶吼,發泄著天上人可能聽不到的恐懼和憤怒。但吼聲之後,心中震蕩殘存的卻隻有空虛和迷茫。就在這個時候,耳邊突然有細微的電流的聲劈啪,小區裏的路燈一盞一盞接連亮起,牆體上為了宣傳樓盤還未來得及拆除的裝飾燈也自下而上亮起,一路通頂。一號樓頂樓之上那個一直被業主們嫌棄土裏土氣,投訴一定要拆掉的曼哈屯巨大燈牌也被電流點亮。就像陽光穿破黑夜,黎明悄悄劃過天邊。曼哈屯燈牌以德報怨,終於用實力證明自己的含金量,站在最高點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如果從天上往下俯瞰,第一眼就能看到黑暗之中最亮的它。神說要有光,這世界就有了光。千百年前人類為了生存追逐光明,時間如砂礫流逝,有些東西亙古卻未改變,光一直都是人追逐的方向,依舊如是。來電的一瞬間業主之中爆發出莫名其妙的歡呼,像是點亮了不止是燈,還有他們生命的火。所以即便飛機依舊離開,有些人甚至笑著流出淚來。易成禮下意識轉身朝著物業中心的方向快走了兩步,果然看著淩青穿著那件鬆垮垮隻扣了兩顆扣子的卡通睡衣跌跌撞撞從陰影裏走出來。他想也不想,直接脫下身上的外套迎了過去。加速的心跳和現在大口的呼吸,讓剛剛因為奔跑吸入太多冷空氣的肺部疼痛更甚,咽口水都有血腥的味道,淩青現在應該去休息一下,但是他卻一直仰頭看著天空。燈亮了起來,煙花也在響,飛機上的人肯定看到了,他們肯定看到了,知道這裏有人了!因為沒戴眼鏡,淩青隻能用力眯著眼抬著頭盯著天上的飛機跟著它們走,想要確定它們前進的方向,沒有功夫注意前方的路,就這樣撞進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懷抱。易成禮將帶著自己體溫的外套將淩青包裹起來,一手抱住麵前的人,一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緊皺著眉頭問:“你感覺不到冷嗎?”淩青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掙紮,卻已經被握住手腕,被易成禮強行將外套穿在了身上,拉鏈直接從下麵直接拉到下巴,衣領也被易成禮整理好。對方溫暖的手壓著自己冰涼的頭發擦過脖頸,來自他人的溫度將冰冷的身體包裹,或許是感覺到了溫暖,這個時候淩青才後知後覺感覺到了寒冷。易成禮感覺到淩青的身體因為寒冷而發抖,聽見他口齒之間一時無法停下的碰撞聲,雙手握著他手臂摩擦了兩下,低聲問:“還冷嗎?”淩青搖頭又點頭,突然而來的溫暖讓他反應有些遲鈍,就連對於易成禮接近的排斥也變淡。“到底冷不冷?”易成禮被他的樣子逗得笑了一聲,但看見淩青單薄的睡褲,隨即又道:“你先回家吧,外麵太冷了。”淩青看著易成禮的臉,不斷升空的煙火將他的側臉印上了顏色,其中紅色一閃而過,像極了夢裏他濺上的喪屍鮮血。喪屍的血同易成禮自己的血混在一起,怎麽也止不住。手比大腦的思維更快,易成禮看著他表情奇怪地朝自己伸出手,隨即側臉貼上一片冰涼。“怎麽擦不掉……”淩青的聲音從牙齒碰撞的縫隙中傳來,因為寒冷帶著顫抖。易成禮伸手握住了那隻正在用力擦自己臉的冰手,疑惑地問:“什麽擦不掉?”淩青驟然回神,立刻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有些慌亂說:“沒什麽我一下看錯了。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快去看一下那個飛機朝著哪個方向走了。”“這個不用我看,他們都盯著呢。”易成禮倒是有個問題想問,“在你的夢裏,也有這樣的飛機出現嗎?它們是幹什麽的?”淩青:“我沒見過,隻是聽別人說是在前期出現過,到後麵就沒出現過。但是……”他話還未說完,突然有業主指著天空大叫:“有什麽東西掉下來了!”“但是什麽?”易成禮追問。淩青眯著眼睛看著天空中那帶著紅色熒光落下的東西,接上了之前未說完的話:“但是他們說如果在飛機經過的時候讓他們知道這裏有人,就會有物資從飛機上落下來。”易成禮:……啊?你擱這跟我說絕地求生遊戲規則呢?一時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轉頭認真確定一下,真的有東西從空中落下來,他忍不住又看了眼淩青,欲言又止半天才擠出一句來:“準備舔空投了兄弟。”連著有三個熒光標記的東西落了下來,有一個直接落在了曼哈屯的小區內部的亭子頂上,有一個落在了東門外的大街上,還有一個落在了更遠的路轉角。門外的喪屍被飛機的聲音吸引走,趁著這個機會,今天晚上打了雞血的曼哈屯的業主直接衝出去把東門外的空投大箱子直接拖了進來。偵查業主和弓箭哥拿著望遠鏡仰望星空一頓看,盯著天空中落下的空投箱,最後發現附近還有兩個空投箱。“有一個太暗了確定不了方向,但是可以肯定另外一個是落在大潤八旁邊了。”偵查業主拿著在剛剛隨手畫的簡易地形圖上標了個點,看向鄰居們問:“所以我們要去嗎?”大晚上的剛看到了飛機,還被投送了物資,知道自己沒有被放棄的業主們都心情激動,大部分異口同聲說要去,摩拳擦掌恨不得學哈利波特騎著掃帚飛。但也有一小部分業主冷靜下來,告訴大家不要太貪心,還是留在小區等待下一步救援比較好。一時間大家討論熱鬧起來,有人說去有人說不去。就在這個時候,啪一下拉了閘,整個小區又暗了下來,眾人瞬間安靜下來。“柴油有限,發電機不會一直啟用,我們先斷電了。”淩青一邊咳嗽拍著巴掌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三十還要吃團年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易成禮在旁邊附和:“淩經理說得對,先散會!我們明天再說!”作者有話說:劉師傅:放過老頭。易成禮:抱了!第37章 病倒夢中狂奔跑,精打細算衛生好空投下來的兩個巨大箱子放不進物業中心,隻能暫時先放在一號樓的入門廳裏,由小區裏最機警的博美狗狗三寶守護。作為小區最碎嘴子的狗,三寶麵對自己的主人妙妙小姐都會狂叫一陣。而且它雖然是小狗,但是叫聲極具貫穿性。隻要它一叫,不光一單元一樓二樓的住戶都會知道,小區裏別的狗狗都會發生連鎖反應,跟著一起嚎叫,直接為了小區空投的安全變成狼人模樣。綜合各個方麵來說,三寶成為了守護空投的不二狗選,光榮地承擔下了這個任務。隻是淩青看著遮蓋到處嗅嗅的三寶突然有個想法,低聲問:“它會不會晚上偷偷抬腿在空投盒子旁邊尿尿。”妙妙小姐頓了頓:“它剛剛已經尿尿過了,應該是不會,如果你們擔心的話,我可以給它拿個尿不濕兜上。”“不用了。”易成禮一邊摸著小三寶一邊打斷她的話,“明天三十大家應該都會醒來很早,就剩幾個小時而已。”就算尿了也沒關係,狗尿有味道,萬一真的有不怕死的把箱子搬走,正好就能讓別的狗狗聞氣味一路找出來。拉好了警戒線,安排好這些大家總算能夠回去休息,期間一直照顧母雞的王春發甚至都來了一趟,問這是發生了什麽事,能不能別吵了,把母雞都嚇壞了,一口氣擠出來兩個蛋。“大晚上的,你們人不睡狗不睡,雞得睡啊。”難得占據了一次道德高地的王春發開始進行一些批評,說得情緒激動的業主們都冷靜下來。為著明天最重要的除夕夜還有這隻母雞的身體考慮,眾人四散而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度過這激動的一夜。錢美麗已經在家裏給他們燒好了熱水,等淩青和易成禮回來先一人洗了個熱水澡。淩青洗了個澡手腳都暖和起來了,倒是易成禮打了一路的噴嚏,洗了個澡之後甚至開始流鼻涕。錢美麗看在眼裏驚呼親愛的你大事不妙,這個時候你要感冒。易成禮擤了鼻涕,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開始往自己身上插旗:“不要慌,我睡一覺應該就好了,我很少生病的。”“這種話我是建議你不要說,一般說了就病。”淩青給他衝了杯感冒靈遞過來,“原汁原味不加糖不加奶的特濃999。”易成禮端過來一飲而盡,咂了咂嘴道:“其實這個自帶糖,回甘。”他看著淩青又給自己抱了床被子出來,忍不住道:“不用加被子了,再加我要被壓死了。”“這是給你換的鵝絨被。”淩青說著把之前易成禮蓋的老棉被鋪到下麵當床墊,又蓬鬆又暖和的鵝絨被蓋在上麵,上麵還有一層厚厚的珊瑚絨毯子。易成禮被催促著往被窩裏一躺,發現淩青還給他塞了個熱水袋在腳邊,待遇直升五星級,整個人的幸福感直線上升。他看著沙發旁邊正在給熱水壺裏倒水的淩青,忍不住道:“病人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