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與李院首回宮複命,慶元帝聽後,一陣唏噓,為了展現他對衛家的看重,大肆賞賜了一番藥材。


    謝昭坐在自己的寢殿裏,一改往日的懶散,正襟危坐,嚴肅地麵孔透露出讓人難以承受的威嚴。


    “讓人盯著衛家,尤其是衛嬌織,有任何異樣,立馬來報!”


    小有子鮮少見到自家主子這般嚴肅過,也提緊了心,領命而去。


    謝昭就這麽幹坐在椅子上,眼簾低垂,指尖無意識的點著桌麵。


    衛岑那個模樣一看就是中了什麽奇詭之毒,太醫與尋常大夫自然看不出來,老四那個媳婦瞧著對蠱毒略有所知,或許該讓她給衛岑看看。


    這一等,便是三日。


    在這三日期間,謝昭借著擔憂衛岑病情的口,成天待在太醫院,翻看那些醫書。


    隻可惜,人力與時間有限,未有所獲。


    第四天,新嫁娘要與夫君一同回門。


    謝昭換了身裝扮,借著自己的特殊能力,混在了老四的侍衛中。


    老四看著這冷淡的相府大門,朝身側的冷傾歡看去,麵具下的眼神,略帶諷刺:“看來你的丞相父親,是真的一點沒把你這個女兒放在心上啊。”


    冷傾歡麵容冷淡,“王爺現在才明白嘛?我還以為大婚當日,王爺就清楚了呢。我不受生父待見,王爺不也與我同病相憐嘛,王爺都不為此感到難過,我自然要學習王爺的態度。”


    老四沒從她臉上看到難過的神色,反倒被她不軟不硬的刺了回來,心底生出一點煩躁,“期望你等會兒見了他們,也能夠如此尖牙利嘴。”


    雖說這幾日,冷傾歡露出來的能力,確實壓住了他體內時時躁動不安的蠱毒,讓他對這個女人有些刮目相看。


    但新婚那日,她對他這個王爺沒有放在眼裏的行為,還是讓他心口梗了一口氣,今日,正好找到機會,讓他反擊回去,沒想到結果卻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老四深吸了口氣,告誡自己,大丈夫不應與一個小女子計較,他才忍住了氣意,沒有拂袖而去。


    謝昭沒想到老四竟然是一個這麽愛跟女子斤斤計較的人,有些詫異的同時,又對冷傾歡的不卑不亢反紮回去的做法,略有欣賞。


    這位奇怪的冷三小姐,倒是比之前遇上的那些奇怪的人,腦子正常不少。


    他微微沉思,這麽個會醫術,能救命的人才,也不知道能不能被他給挖過來。


    老四兩人在門口打了幾句嘴仗,還記得今日的正事,不再浪費時間,兩人並肩入府。


    謝昭跟在他們身後。


    在老四夫婦二人進了大門後,便有眼尖的小廝,立即去稟報了他們老爺跟夫人。


    等冷相夫婦真見到完好無損,神采奕奕,脫胎換骨般的冷傾歡時,都震在了原地。


    “怎麽,丞相大人為官這麽多年,見了本王跟王妃,都不知道怎麽行禮了嗎?”


    老四聲音陰惻惻的,又冰冷,聽得人汗毛直豎。


    冷相與韓氏回過神,想到這位戰王殿下在外的凶名,有些恐懼,哪怕再不願,也得老老實實跪下。


    “見過戰王,戰王妃。”


    “起來吧。”


    老四與冷傾歡走到大廳的椅子上坐下。


    謝昭跟過去,在二人身後當木頭。


    冷相與韓氏對視一眼,不知道他們兩個要做什麽,思索不得後,冷相站出來,“不知戰王殿下今日過府,是有什麽要事?”


    老四看了眼麵色淡漠的冷傾歡,沉聲道:“原來冷相還知道本王是王爺啊!”


    冷相眉頭一跳,不安,不等他解釋,突然聽到戰王猛拍了一下桌麵,朝他厲喝道:“父皇明確下旨,是將相府的嫡次女二小姐賜予本王為正妃,怎麽新婚當日,這新娘突然就換了人?”


    “冷相,你是覺得本王這個不受寵的王爺好欺負是吧?”


    冷相與韓氏都嚇得白了臉,跪在了地上,他們當初換人的時候,還真就是這麽想的,反正戰王不受寵,就算新娘換了人,他也不敢鬧出來,畢竟,皇帝不一定會管。


    可他們沒料到,戰王性子如此強硬,竟然直接打上了門,看他如此氣憤的樣子,今日他們怕是難脫身。


    冷相心底飛快的轉動,目光對上坐在那裏安靜冷漠的冷傾歡,靈光一閃,忙擠出幾滴淚,朝老四辯解:“殿下所言,實在是冤枉了老臣,聖上下旨,老臣的女兒能嫁給王爺,那是她的福氣。”


    “可誰知道,老臣這個不孝的三女兒,竟然嫉恨她姐姐要嫁進王府,臨時讓人迷暈了蕙兒,自己換了衣服上了花轎,等老臣與夫人發現時,已為時已晚!”


    冷相真的說哭就哭,一副愧疚不安的模樣,不知情的人看了,都以為他受了多大委屈。


    “王爺,臣這個三女兒素來愚笨,又喜歡與惠兒爭搶,臣沒料到她竟然敢如此狠毒,做出這般不知廉恥的事!她如今已是戰王妃,王爺要殺要剮,臣這個父親,無顏阻止,敬聽王爺的處置。”


    狠還是丞相狠啊!


    當真是一點父女之情都沒有,謝昭不是很懂,怎麽丞相對一個庶女,就這般恨,恨不得她去死呢?


    老四沉默,不語,看向坐在那裏安靜的冷傾歡。


    冷傾歡坐著,冷眼看著冷丞相痛哭流涕,一副懊惱不已、愧疚難當的模樣,等他說完,她輕笑出聲,清冷平靜地眼裏都是譏諷。


    “丞相大人何必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你口口聲聲說我迷暈了她冷仙蕙,難道你忘了,你嫌棄我癡傻,草包一個,一直將我與阿娘關在後院的廢棄破屋中,我從未出過門,如何知道相府的路線,如何知道她冷仙惠的住處?”


    她聲音說不出的平靜,諷刺的意味卻又無比深切,“再者圍牆高立,我又無仆人相助,連屋子的外頭都出不出,從哪裏弄來迷藥?冷仙蕙身邊侍女仆從成堆,時時刻刻都有人圍著,我這個傻子怎麽近她的身?難不成,我會隱身不成?”


    你不能,他這個肅王差不多能。


    謝昭暗暗心底接話。


    冷相望著她,臉皮抖動,眼底浮現出一片驚恐,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你、你、你怎麽會……”


    “我怎麽會變好了是嗎?”冷傾歡嗤笑,“像你這種冷血無情,心狠手辣的人都能當上丞相,我一個無辜者,怎麽就不能變好了?”


    謝昭盯著冷相的臉色,眸色暗沉。


    不,不對!


    冷傾歡突然從一個草包癡傻之人,變得與常人無異,冷相或許有震驚不解,可不該是恐懼。


    他在恐懼什麽?


    沒有人發現冷相的情緒不對,冷傾歡看到他露出害怕的神色,隻覺得心底壓著那口氣,鬆散了些。


    在原身的記憶中,這位丞相父親,她自出生起,就沒有見過,第一次見麵,就是他與韓氏帶著一群人將她提到他們跟前,然後一字未說,直接一碗迷藥灌進了她的喉嚨。


    昏迷過去時,留在原身最後的印象中,是他高高在上,冷漠厭惡的神色。


    那不是看一個女兒的神情,而是像看一隻髒物。


    現在,這位高高在上的冷相卻跪在她腳下,害怕代替了一切。


    冷相吞咽了一口口水,再開口,嗓子澀得厲害,他死死捏著衣袖的邊緣,竭力壓下心底要攪亂他理智的恐懼,問:“你想要做什麽?”


    冷傾歡有些詫異,她還以為冷相要負隅頑抗一段時間呢,結果竟然這麽快就投降了。


    這跟她這幾日打聽出來的奸詐、狠辣、不不肯認輸的冷相,有些不一樣啊。


    冷傾歡倒也沒多想,畢竟,還有一條關於冷相此人的評價,那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是極符合他現在的行為的。


    他自己方才說得那些理由,隻要隨便一查,都能查出來真假,再糾纏下去,對他越不利。


    冷傾歡正了臉色,“我要將我阿娘接出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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