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發生的事,謝昭很快就知道了。


    未到現場,謝昭隻聽底下的人複述,便猜到那位少女有異樣。


    隻是,他並不擔心。


    “那幕後者,怕是將喬箏月給當成了傻子。”


    “陛下,禮部尚書求見。”


    “宣。”


    禮部尚書行禮道:“陛下,再過半個月,便是萬壽節,不知陛下可有其他安排?”


    萬壽節,謝昭還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哦,他現在是皇帝了,他的壽辰,不就換成了萬壽節的名字了嘛。


    謝昭思索沉吟了一番:“朕初登大位,如今大周百廢待興,萬壽節又是在深冬之日,彼時還不知會不會有雪災,以防萬一,簡單操辦就是了。”


    禮部尚書來時,通過謝昭登基以來的種種行事,漸漸摸清了他的一些想法。


    他們這位少年帝王,是個勤政為民的君主,辦事最好幹淨利落,不太喜歡奢靡。


    禮部尚書如今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十分真誠的誇讚道:“陛下聖明!大周有陛下如此仁德之君,實乃我大周之幸!”


    謝昭坦然接受臣子的誇讚,不過仁德二字,倒是讓他想起了他的好二哥。


    “二皇兄遠在楚國,怕是不知道朕壽辰。雖說此前他冒犯朕威,但好歹也是兄弟,朕不忍心責怪,讓人快馬加鞭給二皇兄傳信,請他回來一趟吧。”


    他說著,又頓了一下,“既然給楚國去了信,再給齊國,北蚩各去一道。”


    禮部尚書聽他提起那位貌似腦子有疾的二皇子,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後麵又見他提起其他兩國,更摸不準他心底的想法了。


    “是,臣這就去辦。”禮部尚書緊著精神退出去。


    上次他登基大典,崔宜雪已經懷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她這個時候差不多該生產了吧。


    也不知道楚國那邊,現在是如何熱鬧!


    隻可惜他如今身為大周皇帝,不能親自去瞧了。


    小喜子上前將涼了茶水換掉,謝昭端起熱茶飲了一口,盯著茶杯中沉浮的茶葉瞧了一會兒,忽而道:“冷宮那邊怎麽樣?”


    小喜子立即反應過來他是問什麽,躬身道:“十分安靜。”


    謝昭擱下茶盞:“蓮禦女沒去鬧?”


    “沒有。”小喜子搖了搖頭,“隻有聽底下的人說,蓮禦女這幾日胃口好了不少,笑臉也多了。”


    “蓮禦女……”


    謝昭將這稱呼在口齒間滾了一遍,“朕這記性倒是有些差了,人家好歹也是檢舉有功的功臣,朕都忘了給人嘉獎。”


    “正好朕的萬壽節要到了,大家都高興一下,蓮禦女晉昭儀,至於彎美人,家世不足,才德不顯,雖有功,卻不足以擔任高位,讓內庭監的人挑幾樣東西賞過去吧。”


    “是。”


    小喜子立即將出去,叫了兩個伶俐的小太監去辦。


    阿蘭陵接到自己連越數級,晉位昭儀的旨意,本就高興的心情那更是飛起來了。


    她一高興,讓人直接給傳旨太監遞了一個分量十足的荷包。


    小太監笑容十分真誠的道謝告退。


    底下伺候的人也極有眼色,立即上前恭賀。


    “陛下心裏還是有主子的,之前降位,要不是那塔蘭庶人從中挑撥,以主子的身份,怕是早成了咱們陛下後宮的第一位貴妃,哪裏是昭儀比得上的。”


    小宮女的話,成功的讓阿蘭陵高興的嘴角垮了下來,再看那些賞賜,也沒有多值得高興的地方了。


    “你嘴巴倒是會說。”阿蘭陵抬了抬下巴,不冷不熱的道:“你叫什麽名字?什麽時候來我這邊伺候的?”


    小宮女生了一張圓圓的福氣臉,看著就喜慶,一聽阿蘭陵問她,她嘴角激動地抿了一個矜持的弧度,快聲道:“回主子話,奴婢賤名雀兒,是您入宮第一日,便被派來伺候主子的人,隻是奴婢那時剛入宮,比不得其他姐姐做事規矩利落,便一直在外頭給主子侍弄院子裏的花草了。”


    阿蘭陵瞧她不過自己問一句,就激動的喜怒於形的模樣,塗著豔麗蔻丹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茶幾桌麵,“上前來,讓我好好瞧瞧。”


    雀兒頓時膝行至她腳跟前,把自己的臉抬起來,垂著眼,讓她瞧個清楚。


    阿蘭陵微微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左右看了一圈,很滿意,也就五官端正,不是個會勾引人的下賤東西。


    “行了,你這張嘴伶俐,爹媽也給了你張好臉麵,從今日起,你便到我殿內做個奉茶宮女吧。”


    雀兒頓時激動地叩頭謝恩,“奴婢多謝主子大恩!”


    阿蘭陵受了這禮,警告了她一句:“我今日提拔了你,你可別學前頭那忘恩負義,叛主的狗東西。”


    雀兒立即正色表忠心道:“主子放心,宮裏人最恨那叛主的東西,奴婢要是做了那種沒良心的事,用不著您收拾,奴婢自己就抹了脖子去。”


    她一張小圓臉繃起來說話,阿蘭陵被她逗笑了,“行了,起來吧。”


    很快,製衣房的姑姑帶人來過來,替她量身以製作昭儀的宮衣。


    阿蘭陵這邊熱鬧的眾人擁簇,彎美人那邊就冷清了許多。


    聽竹閣本就偏僻,之前有塔蘭這麽個寵妃在,還有些熱鬧的人氣,現在她被廢了,彎美人獨住,又不得聖心,瞬間冷落了下去。


    外頭寒風吹得竹葉沙沙聲響,彎月坐在正殿中,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內庭監派人送來的賞賜,首飾布匹,不多不少,全然符合她這個美人該用的常規數目。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鎖在那些東西身上,屋裏伺候的人全都被她趕了出去,安靜地壓抑。


    “主子!”


    紅花帶著一身冷氣掀了門簾進來,將打探來的消息全都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


    “主子,奴婢打探清楚了,蓮禦女晉昭儀,陛下原是想將您提一提位份的,隻是又想到蓮禦女出身北蚩公主,身份貴重,才被升了昭儀,而您……”


    紅花說到這兒,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彎月。


    彎月坐得筆直,交疊放在膝上手緊了緊,臉皮有些僵硬地扯了一下,聲音輕細:“我怎麽?”


    紅花陡然跪下,“陛下說您一無家世,才德不足,若是也將您升了高位,怕是會讓人不滿。”


    她一說完,就把頭埋了下去,靜待上首的反應。


    屋裏安靜的連呼吸聲都好似沒有了,空氣也凝結,沉壓壓的讓人心緊。


    過了許久,紅花才聽到上麵的彎月輕聲開口:“起來吧。”


    紅花起身,小心走到她身邊寬慰:“主子,您也別傷心,陛下本意或許也不是如此,曆來皇帝後妃,什麽出身的都有,也不乏成為高位妃嬪的。”


    “我們陛下性子也是很寬和,不是那種以出身論人的,隻是宮中到底有蓮禦女在,她出身高貴,又愛拔尖。前麵塔蘭庶人婢女出身,還不是高位妃嬪,都被她記恨成什麽樣了。”


    “陛下要是將您抬上去,誰知道她又會做什麽。”


    紅花邊說,邊瞧著她臉上的神色變化,“陛下如今讓主子原位不動,這也是變相的為了主子安全著想。”


    彎月很輕地笑了一下,那笑臉,仿佛一口氣就能吹散了。


    “我知道了。”


    “我們去拜見一下新晉的蓮昭儀吧。”


    阿蘭陵宮裏是真熱鬧啊,她晉位,又除掉了塔蘭那個叛主的奴婢,她高興的請了樂宮局的宮人過來給她唱戲。


    絲竹管弦之聲中,還混著宮人們奉承逗笑的話語。


    彎月在不遠處就看到了一身豔麗宮裝,被宮人們眾星捧月,擁簇在椅子上的阿蘭陵。


    她緊緊抓著紅花的手,麵上平靜地走過去。


    “妾身拜見蓮昭儀。”


    彎月福身行禮,阿蘭陵被宮人逗得滿臉笑意,見了她來,直接給人看座。


    “你來得正好,這戲快唱到有意思的地方了,陪我一塊兒聽聽吧。”


    彎月低著頭,謙卑輕聲道:“妾身不如昭儀娘娘空閑,此次前來,妾身厚顏想問一下昭儀娘娘,此前昭儀娘娘說為妾身進言,晉升位份一事,可還算數?”


    阿蘭陵笑臉沒變,彎月有功而未晉封的消息,她自然也知道了。


    對此,阿蘭陵笑著表示,“我倒是有這個心,可陛下不答應,我有什麽法子。”


    “家世這種東西,是生來就注定的,難不成我還能馬上給你改換門庭嗎?這位份升不升,也不是多大事,你從一個婢女到如今一個美人,這越級之大,你也該知足了。”


    “你們大周不是有句話叫做知足常樂嘛,有些東西,不是你想,就能有的。”


    彎月低著頭聽她訓話,覺得這位阿蘭陵公主的聲音可真是刺耳啊!


    阿蘭陵說完,彎月再次福身行禮,聲音聽不出惱怒,“昭儀娘娘說的是,是妾身無福。”


    “妾身不打擾昭儀娘娘了,妾身告退。”


    “等等。”阿蘭陵暫且叫住她,“塔蘭被廢一事,你確實出了不少力,陛下既然不給你升位份,我便將陛下派人送來的蜀錦給你兩匹,就當是補償了。”


    最後,彎月帶著兩匹蜀錦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她摸上那價值不菲的蜀錦,動作溫柔,“紅花,你說,塔蘭庶人做寵妃的時候,這樣好的布匹,是不是最不起眼的?”


    紅花還沒開口應聲,彎月又輕輕的自顧自道:“朝為帝寵,暮為庶人。從雲端跌落穀底,莫過如此了,她會恨得吧?”


    “嗬嗬嗬……誰能不恨呢?”


    謝昭收到消息,對那位他不過一時興起提拔起來的工具人彎月感到十分欣慰。


    瞧瞧,這就是最佳工具人的態度啊,得自己想辦法幫主人除掉一些礙事的東西。


    不過,提起塔蘭,謝昭想到了另一位。


    “阿蘭泰的情況最近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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