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萬籟俱寂的恒昌府城相比,蘭慶州的府城熱鬧的多。


    謝昭在恒昌府城也不過待了一日的時間,他再次投身於熱鬧的人市中,竟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站在擁擠的人群中,愣了一會兒神,才繼續行走。


    謝昭沒去蘭慶州知府的府邸,他向路人問了一處此地人最多的酒樓,帶人要了兩間上房暫時停腳。


    “三位客官,這是我們雲香酒樓送給幾位的蘭雲酒,這幾日是蘭雲寺奉佛大典,酒樓客人繁多,難免有照顧不周到的地方,還望幾位客官海涵。”


    謝昭看了眼那瓶酒,聞言給了小二一塊碎銀子,好奇的打聽道:“這蘭慶州什麽有個奉佛大典了?以前怎麽沒聽說過啊?”


    小二笑嗬嗬的接了銀子,對謝昭的態度那跟是好的不得了,“這也怪不得客官不知道,奉佛大典是前兩年才興起的,不過那兩年都是小打小鬧,今年這麽隆重,都是因為咱們城裏前首富薑家出了事,大家才信佛信得熱烈,才有這麽隆重的奉佛大典。”


    首富薑家,謝昭第一時間就想起了薑婉的事。


    “這薑家出什麽事了?”謝昭問。


    小二也沒藏著掖著的,都是眾人皆知的事,“他家之前都落魄到要賣女兒為妾過日子了,誰知道薑家大小姐一場落水高燒後,就變成了財神爺,直接把薑家抬到了我們蘭慶州首富的位置。”


    “這麽神奇?”謝昭見小二露出一副你快好奇,快來問我的模樣,很配合的開口。


    “可不是嘛!”小二說得越發來勁了,“後來旁人一打聽,才知道,薑家大小姐高燒三日不退,性命垂危,是知府大人聽了,給薑家出了個主意,讓他們去請蘭雲寺的住持過府給薑大小姐看看。”


    “薑大小姐就是被蘭雲寺住持看了之後,才通了財運!”


    “有了這麽現成的例子,蘭雲寺的香火很快就旺盛起來了。”


    謝昭把蘭慶州知府的名字圈起來,麵上神色如常的繼續問:“這奉佛大典……”


    他沒問完呢,外頭就有人扯著嗓子叫小二了,小二也拉著嗓子應了一聲,轉頭跟謝昭告退:“客官要是想知道奉佛大典,出去隨便拉個人問問,就都清楚了,我先忙別的去了!”


    小二腳步跟安了兩車輪子似的,一個眨眼,人就不見了。


    謝昭低眼瞧向麵前的酒,他倒了杯,未入口,便聞到了一股淡雅清澀的香氣。


    端起來輕抿了一口,味道十分獨特,清冽中帶著一點甘甜,不刺喉。


    謝昭將一杯飲盡,“吃飯,吃完後,去蘭雲寺看看。”


    …


    蘭雲寺,人潮擁擠,謝昭主仆被裹挾在人群中,鼻間除了檀香味什麽都聞不出來了。


    等他們三個好不容易擠出人群,到達正殿時,大冬天的,他們都擠出了一身汗!


    謝昭呼出一口濁氣,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服跟頭發,才進殿拜佛。


    他抬腳進殿,一抬頭,瞳孔驟然緊縮,掌心收緊了。


    入目是一尊極為高大的佛像!


    佛像高大,並無稀奇,令人感到震撼的是佛像的材質。


    通體由木頭雕塑而成,佛頭高聳,直抵大殿的屋頂。


    佛身立在那裏,幾乎占據了整個大殿的一半!


    佛像莊嚴慈悲,垂眸俯視。


    越發顯得跪在祂腳下的信徒,渺小如蟻。


    如此粗壯高大的木頭,簡直不是人間所有的東西。


    尤其是,謝昭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掛在腰間的荷包,裏麵的血檀滾燙得隱隱在顫動。


    謝昭深呼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情緒。


    剛拜完佛的一位公子轉身,看到謝昭主仆三人震立在殿門口,他笑著走了過來。


    拱手道:“這位公子是初到蘭慶嗎?”


    謝昭給他回禮,頷了頷首:“是啊,聽聞蘭雲寺極為靈驗,家中有人身患不適,尋常藥石服用毫無起色,便想過來拜一拜神佛了。”


    “在下姓謝,不知閣下該如何稱呼?”


    “在下姓韋。”


    韋應恒神色溫和:“心誠則靈,謝公子一片純心,佛祖會保佑你的家人的。”


    謝昭聽了他的姓氏,眼底閃過一絲幽光,無人察覺。


    “借韋公子吉言了。”


    “不知韋公子又求什麽?你如此年輕,難不成是求佛祖保佑,來年科舉中狀元?”


    謝昭隨意而問,韋應恒無奈一笑:“謝公子玩笑了。在下是為家中幼子所求,他近幾日總是啼哭不已,請了大夫,也不見效,夫人她也累得十分憔悴,我今日特意抽了時間,過來拜一拜。”


    “韋公子慈父之心,佛祖在上,必然會如公子心意的。”


    謝昭長的好,說話也好聽,加上周身非富即貴的氣派,韋應恒心中更想與之結交好友了。


    “在下與謝公子一見如故,此地不宜說話,不如隨我移步寺廟後的廂房,坐下閑語片刻如何?”


    謝昭抬手示意:“自無不應。”


    兩人離開了佛殿,來到後院的廂房,謝昭看著他跟寺廟小沙彌的熟練,待小沙彌走後,他道:“韋公子常來此地嗎?”


    韋應恒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算常來,隻是家父與這寺廟有過一段淵源,我夫人懷孕生產時,我來了幾次,便熟悉了。”


    他將小沙彌端來的清茶親自拿給謝昭,“蘭雲寺的佛祖靈驗出名,它的香茶也十分不錯,謝公子嚐嚐。”


    謝昭端起茶杯聞了一下,讚道:“清香撲鼻,實非凡品。可惜我飲不得茶,一喝便渾身不適,實在是浪費了此等好茶!”


    韋應恒不在意的笑了笑:“無妨無妨。”


    “說起這蘭雲寺的香茶,倒是讓我想到了雲香酒樓的蘭雲酒,滋味不俗。”謝昭提起這個,韋應恒臉上的笑也更真誠了,“謝公子說的不錯,蘭雲酒不俗,不過,這酒也就這幾日準備奉佛大典,雲香樓才舍得把東西拿出來,平日裏是一杯難得啊!”


    謝昭眼眸閃了閃,身子往他那邊歪了歪,好奇道:“我來時,就聽人說此地要舉行奉佛大典,這是個什麽流程,好玩嗎?”


    謝昭問出這話,倒是極為符合他那張青澀的麵孔。


    韋應恒笑得更暢懷了,“自然是好玩的,奉佛大典當日,會有數百名樂工舞姬,彈奏佛樂,跳飛天舞,等到遊行的隊伍到了蘭雲寺台階下,選出來扮演佛子的人會身著華服,手持金玉佛杖,踩在絲綢鋪好的地麵,踏過千人梯,進入蘭雲寺大殿,聆聽佛音,然後為佛祖獻禮。”


    光聽這言語描述,便可讓人能想象到奉佛大典當日的盛大。


    謝昭眼中的好奇無法濃厚:“這樣的熱鬧,我倒要看看。韋公子,不知這佛子的扮演者,都是選的什麽人啊?是不是都是容貌出眾的少年?”


    他像一個普通愛看熱鬧,好奇心重的少年人,想到什麽問什麽。


    韋應恒點了點頭:“不僅如此,佛子人選,還要是未嚐男女之事的童子之身,以免汙穢玷汙了佛祖。”


    謝昭都默默記下來,嘴上附和著:“奉神嘛,都是這樣。”


    韋應恒與他說的意猶未盡,還欲再繼續,外頭的小廝神色慌張的進來:“公子,小少爺又鬧了,夫人請您快些回去。”


    韋應恒臉色一變:“謝公子,家中有事,改日我們再聚。”


    他說完,匆匆而去,卻忘了一點,他們兩個沒有互通家身份,連住哪裏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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