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穿越的?


    謝昭的問題乍一聽沒什麽。


    身處憤怒中的黛菱與薑婉齊齊一愣,二人不約而同的擰起了眉頭。


    “我男朋友出軌,我去抓奸的路上出了車禍,然後我再醒過來,就成了薑家的小姐。”


    薑婉思索了片刻,率先開口回答了謝昭的問題。


    黛菱與謝昭接觸的幾次,每一次,她都會變的很慘,她也不敢對謝昭這個沒心的男人說假話,被薑婉搶了先,她恨恨瞪了眼薑婉,忍著怒氣,緊隨其後回答:“我我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那天加班到很晚,我心情不好,就去喝了酒,然後被一輛車子給撞了,再睜開,我就到了這具身體裏。”


    大牢裏陰冷,哪怕是到了夏季,也沒有多少溫暖,她們說完,謝昭沒有立即開口。


    他指腹摩挲手背的動作未停,冷冽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掃視著她們的麵孔,試圖找到說謊的跡象。


    薑婉與黛菱被他看的渾身僵冷,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脖子。


    靜默半晌後,謝昭平靜地再次開口問訊:“薑婉,你男朋友叫什麽?出軌對方是誰?他們二人是怎麽認識的?那場車禍,你開的什麽樣的車,怎麽出的車禍?”


    他語速快得沒有半點停頓,瞬息之間話頭又對上黛菱,“還有你,你上班的地方在哪裏?做什麽的?在哪裏喝的酒,喝的什麽酒,多少錢?”


    他問的又快又尖銳,薑婉與黛菱二人臉上出現了一種僵愣空茫的表情。


    像是不知道他在問什麽,又像是在思索。


    謝昭呼吸沉的與大牢中陰冷的空氣一樣壓人。


    “我……”薑婉開口的同時,眉頭也緊跟著皺起來,“男朋友叫……我……他……什麽車子……”


    一旁的黛菱出現了與她一樣的情況,“我就是在上班啊!上班的地方就是……酒……就是酒……”


    謝昭愣愣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她們這個樣子了,讓他很輕易的便想到他曾經在京城看過的木偶戲的木偶人,神色肢體動作都僵硬的像是卻了桐油的潤滑,一卡一卡的。


    瞳孔在劇烈的顫動著,胸口劇烈起伏,下一刻,二人似乎頭腦劇痛起來,五官扭曲起來。


    謝昭眼睛頓時眯起來,身子不動聲色的挺直,冷靜無情的看著眼前的慘狀——她們七竅流血。


    鮮血從她們的七竅中緩緩流出,染紅了整張臉跟脖子。


    謝昭沒有動,背脊卻無聲的緊繃起來。


    “我……我叫薑婉……我我……我是穿越者……”


    “我叫……我……我叫靈枝……穿越者,我是穿越者……”


    兩人的話漸漸重疊同頻。


    “我是穿越者……我是穿越者……”


    薑婉與黛菱徹底麵無表情,汩汩流血空洞的眼睛望著謝昭。


    “我是穿越者……是……是女主……”


    一模一樣的聲音,如出一人之口。


    詭譎駭人!


    謝昭巋然不動,視線緊緊鎖在她們身上,身體緊繃,雙手握緊了椅子的扶手,蓄勢待發,若二人有異動,他能夠極為迅速的反擊!


    砰、砰、砰——


    心跳聲在陰冷寂靜的牢房中,仿佛心髒是貼著耳朵在跳動著。


    “……我是穿越者……我是女主……穿越者是女主……”


    “咚——!”


    薑婉與黛菱突然倒了下去,像是被人抽走了骨頭一樣,睜著一雙空洞的血眼望著上空,嘴裏還在不停的呢喃著:


    “穿越者……女主……天命女……天命女……”


    謝昭在她們突然倒下去時,豁地一下站了起來,此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們。


    七竅的血往外湧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多,與之相隨的是,她們的聲音漸漸被口中湧出來的血給堵住,湮滅下去,直至徹底無聲。


    謝昭看著她們宛如死去的模樣,靜立了許久。


    小喜子眾人在外麵焦急的等了良久,忽然聽到裏麵的謝昭叫他們。


    小喜子與其他人心髒霎時間一緊,忙走了進去。


    待看到地上倒在血泊中的薑婉與黛菱後,他們驚了一瞬,小喜子急聲去詢問謝昭:“陛下,可有受傷?”


    謝昭搖了搖頭,“朕沒事,有事的是她們。”


    他俯視著血泊中的兩個女人,眼眸暗沉如墨,深不見底,“去看看她們,是不是死了。”


    一旁的侍衛立即上前檢查,心跳呼吸都沒有了,甚至身體都冷得不像剛死的那樣。


    侍衛心底驚異,將自己的發現全都說了出來。


    謝昭盯著兩具屍體沉吟片刻,“把她們拖下去好好埋了吧。”


    說完這句,謝昭便帶人回宮。


    薑婉與黛菱的話,給他心中留下了許多的疑惑,他要好好的理一下。


    養心殿,謝昭洗漱更衣完,並未第一時間睡下。


    殿內的燭火都熄滅了,一片黑暗中寂靜中,謝昭的思緒無比清醒。


    薑婉與黛菱的穿越者身份如今看來怕是有假,那冷傾歡呢?


    她一個所謂的現代穿越者,卻對唐姨娘,一個相處沒有幾日的陌生人的死感到無比痛苦,對這些蠱蟲之害,了解得如此之多,難不成現代也有如此厲害的東西?


    謝昭睜著一雙眼睛,望著黑暗中的虛空。


    天命女,女主,他這個寫過話本的人再明白不過了。


    每個話本子,都會有主角配角之分,但真實的人生,是從來不會如此明顯劃分人的。


    天命之子,天命女,真龍之氣……


    謝昭抬手伸進自己的衣襟裏,摸上胸口印在那裏,並未消失的血檀印。


    自渡塵跟邪祟滅亡後,屬於邪祟一脈的東西,都消失了,唯獨他身上這塊血檀沒有。


    他沒有再聞到什麽奇怪的香味,也沒有感到古怪的灼熱與冷意。


    它就像是一片再普通不過的刺青紋身,安靜的印在他的胸口。


    “皇帝,你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嗎?”


    太皇太後死去前漠然平靜的聲音、表情,此刻無比清楚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神啊!佛啊!天上的東西,在看著我們呢。”


    “好孩子,來,殺了我。”


    “我等這一天,等了快六十年了。”


    太皇太後握著他的手,將那把匕首,刺進了她的心口,鮮血順著傷口刀身湧了出來。


    溫熱黏膩,他胸口的血檀在發熱,絲絲縷縷的紅色細絲在汲取那心頭的血。


    他隱匿在重重疊疊的華服下的脊骨在發熱。


    熱得像生了刺,將他的皮肉骨骼筋脈,都紮得痛苦不已。


    哪怕都過去了近半年的時光,謝昭此刻再回想起來,他似乎仍然能感受到當時的痛苦。


    不……或許不是錯覺。


    黑暗中,謝昭緩緩坐了起來,抬手摸向了自己後背的脊骨——滾燙的。


    “來人,點燈。”


    外頭守夜的宮人進來點了兩盞燭火。


    謝昭赤足走到等身的銅鏡前,將散落的頭撥到一側,素白的寬鬆的裏衣被他半褪至臂彎腰間,微微側身,讓宮人再抬了一麵鏡子站在後邊,他的後背完全的映入了鏡子裏。


    瞬息間,他墨色的眼睛如冰凝結,凍在了鏡中的脊骨上——


    它們穿破了皮肉,長出來了,散著細碎的,微弱的金色光影。


    謝昭立即轉頭去看那兩個宮人,“你們看了什麽?”


    宮人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眼他的後背,又趕緊低頭:“回陛下,奴婢什麽都沒看見。”


    神色語氣如常。


    謝昭眸色晦暗不明,揮手讓他們下去。


    殿內再次隻剩下他一個。


    謝昭抬手摸上去,脊骨滾燙灼手,他欲再細看細摸時,它們又突然消失。


    他的後背恢複正常,光潔一片,如上好的白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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