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謝昭所期望的那樣,崔宜雪生產在即,前朝後宮,都暗潮洶湧。


    “長姐,你身體才有點起色,我這裏有其他宮人伺候,你不用每天過來的。”


    崔宜雪肚子大的嚇人,臨近生產,她越發小心翼翼,連路也不敢走了,一直躺在床上。


    崔姣月體貼地喂她喝下最後一口膳食,拿手帕溫柔為她擦拭幹淨嘴角的汙漬,才輕聲道:“沒事,太醫都說了,我恢複得不錯。你如今生產在即,若是有個萬一,駙馬不知道該多傷心。”


    “再者,你是我親妹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生產時,你為我忙前忙後,如今,我也該為你出點力。”


    說著,她語氣頓了一下,抬手摸上自己恢複平坦的肚子,神色複雜:“你可千萬不要像我這樣,不知道哪裏疏忽,孩子沒了。”


    崔宜雪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肚子上,眼底掠過一絲晦暗的神色,她伸出手,扯了一下崔姣月的袖子,“長姐,孩子沒了不是你的錯,你剛生了頭胎沒三個月,又懷上了,身體沒完全養回來。”


    “皇兄也是的,他再喜歡,再想與長姐你親近,也該顧及一下你的身體才是。”


    崔姣月覆在肚子上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壓住心底湧動的憤怒,“不說這個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駙馬怎麽不陪在你身邊啊?”


    崔宜雪聞言,臉上露出些委屈,又故作無事的扯了下嘴角,“我如今身體不便,不能處理政事,刑部大牢的罪犯又出逃了,政事繁多,不能就這麽放著,霆淵他身為我的皇夫,心疼我,這幾日一直都忙著公務。”


    崔姣月眼底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是啊,妹妹你如今懂事了許多,隻是,駙馬身份尊貴,又相貌英俊,他不在你身邊,你怎麽知道,有沒有其他人,想要勾引他,攀權附貴呢?”


    她這話,正說在了這些日子以來,崔宜雪一直擔憂不安的點上。


    崔宜雪瞬間就變了臉色,別人她不知道,可是這近處,不就有一個嘛!


    心跳加快起來,她立即轉頭跟宮人下令:“去,我身體不舒服,立即讓皇夫過來一下。”


    宮人不敢耽誤,跑著去了禦書房。


    “霆淵哥哥,別這樣,你已經是姐姐的夫君了,馬上就要成為她孩子的父親,我們不能再這樣了……”


    禦書房的禦案後,少女纖弱的身子,被男人高大的身體,抵壓在禦案邊沿,一手緊箍著她的細腰,往懷裏扣緊,讓她無法掙脫。


    “茵茵,你知道,我心中一直都隻喜歡你,我跟崔宜雪隻不過是不得已。我如今已經是楚國的攝政王,誰也不能再阻攔我們,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男人霸道的言語,讓崔茵茵身子受不住的顫動,她低頭垂眼,輕咬住紅腫的下唇,流露出悲傷憂愁,“霆淵哥哥,我很高興,你心裏還有我。”


    “可是,我不能對不起三姐姐。霆淵哥哥,你就放我出宮,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吧。”


    “三姐姐她對你是真心的,我走了之後,她會替我愛你的。”


    柔聲細語,刺得謝霆淵心髒抽痛,他緊箍在她腰間的手,力度加重,猩紅著雙眼死死盯著她,“茵茵!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離開我!”


    語落,他突然低頭,噙住少女的唇,凶猛的進攻,恨不得就這樣將她給吞進自己的腹中。


    “唔唔……”


    崔茵茵抬手去推他的胸膛,卻被男人空著另一隻手抓住,反扣到身後,嘴上的動作也愈發激烈。


    崔茵茵吃了到血腥味。


    她低垂著眼簾,眼角水光瀲灩,將她眼底所有的情緒都完美的遮掩住了。


    “攝政王,陛下身體不適,派人來請您趕緊過去一趟。”


    進來傳話的太監,低著頭,不亂看。


    崔茵茵突然來了力氣,猛地推開了謝霆淵,“霆淵哥哥,你快去看三姐姐吧,茵茵先回去了。”


    說罷,她顧不得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頭發,飛快地跑出了禦書房。


    正過來要向謝霆淵回稟任務的江清宴,正巧看到崔茵茵抹著淚,衣裳不整的從裏麵跑出來的這一幕。


    俊秀的眉眼微微低垂,平靜地麵容愈發沉冷。


    謝霆淵眉目陰沉,“她不舒服,太醫院那麽多太醫都是死的嗎?去回她,政務繁多,本王抽不開身。”


    太監退下了。


    又有太監進來,說江清宴求見。


    謝霆淵眉眼的陰沉頓時收斂了些,“讓他進來。”


    江清宴進來,看到他淩亂的外衣,眼底掠過一絲冷意,不動聲色垂下眼皮遮住,恭敬行禮:“臣見過攝政王。”


    謝霆淵看他,“這個時候來見本王,薛慎的蹤跡找到了?”


    江清宴垂首回道:“回王爺,並沒有。”


    “不過,臣在尋找薛慎蹤跡時發現了另一個問題,京中幾位清流大臣與幾家世族突然走得很近,似乎正在謀劃什麽,臣留了個心眼,當時就派了人暗查,發現,他們都與宮中之人傳遞消息。”


    說著,他從袖子裏拿出好幾封信,一旁的太監接過,呈給謝霆淵。


    謝霆淵看完,冷笑不已:“崔燼都成廢人了,還妄想複位,癡人說夢。”


    說罷,他抬頭看向江清宴,誇讚道:“江卿不愧是當初敢與眾人相悖,當眾指出崔燼人倫大亂,罪在君身的勇義之士啊!”


    江清宴謙遜不已地躬身,“王爺厚讚了,臣能有今日,也多虧了王爺與四公主慧眼識珠,才給了臣一展才能的機會,能與王爺肅清朝堂,是臣之幸,臣自當肝腦塗地!”


    一番話,說得謝霆淵身心舒暢。


    “茵茵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善良,見到受苦的人,總是忍不住出手相助一下,也正因如此,本王才會如此喜愛茵茵。”


    “你繼續盯著那些人吧,等過幾日再處理他們。”


    江清宴道:“是,臣告退。”


    謝霆淵滿心的怨氣因江清宴的一通拍馬屁後,都消散了,想到崔宜雪派人來請他的事,他斂了斂眉,“走,去看看崔宜雪她又作什麽妖。”


    崔宜雪聽完宮人帶回來的話,不安、委屈瞬間擠滿了心髒。


    “崔茵茵她實在太不知廉恥了!我看在霆淵的麵上,沒有追究之前她欺負我的事,她竟然還不知悔改,勾引霆淵,我一定要殺了她!”


    一旁的崔姣月勸道:“傻妹妹,崔茵茵在駙馬那裏這麽重要,你殺了她,豈不是徹底把駙馬推到她那邊去嘛!”


    親姐姐的柔聲細語,崔宜雪再也忍不住淚意,眼淚從眼眶中滾落下來,“長姐,那你說我該怎麽啊?霆淵好不容易留在我身邊,對我動了些情,我不能再讓她搶走了。”


    崔姣月溫柔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這還不簡單,她之所以跟駙馬糾纏不休,不就是因為她與駙馬離得太近了嘛。”


    “這樣,你如今即將生產,你就以為皇嗣祈福的名義,將她送到城外的道觀裏去,為了不給人話柄,讓駙馬安心,也為了看住她,你再派一些士兵去護衛,如此以來,你既得了愛護姊妹的美名,又不會與駙馬生了嫌隙,駙馬想阻止也找不到理由,兩全其美。”


    崔宜雪頓時激動起來,她抓住了崔姣月的手,“長姐,還是你有辦法!”


    當天午時,謝霆淵得知崔宜雪的命令後,氣得將奏折都掃到了地上。


    “崔宜雪!你欺人太甚!”


    他原先還想著,等取了孩子的心頭血,他便會好好補償她,把皇位讓給她繼續坐著。


    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心胸狹窄,連茵茵留在宮中如此微末的事,都不願意答應!


    他憤怒的喘著粗氣,“去,告訴江清宴,護衛茵茵的侍衛,他親自挑些人,替朕向茵茵送行。”


    太監麻溜的去辦,江清宴接到這道命令,淡定如初。


    他精挑細選了一些能力十分出眾的將士,帶著他們去給崔茵茵送行。


    “四公主,此去保重。”


    江清宴站在馬車邊,朝她行了一禮。


    崔茵茵受了這一禮,眉眼的柔弱可憐如雪一般,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明亮的日光下,具是坦蕩,透著一股正氣凜然。


    “朝中的事,還要麻煩江大人留意了。”


    江清宴恭敬:“臣領命。”


    他們二人的對話,周圍的人都麵色如常。


    崔茵茵轉身毫不猶豫地上了馬車,浩蕩的隊伍開始行動起來,遠去。


    江清宴站在原地目送了一會兒,直到浩蕩的隊伍徹底消失於視野之中,他翻身上馬,風吹衣袂獵獵作響,青衫孤影,奔向巍峨的皇城。


    馬車上,崔茵茵身上那股堅韌正氣的氣質頓時又消失了。


    鋒利的冷漠從柔弱的皮囊下浮現出來。


    “傳信給大周皇帝,我願與他合作,助大周兵不血刃的拿下楚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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