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急如箭矢,飛奔向北雲邊關。


    謝昭將薛慎微的回答告訴了孫青芸,次日,她便將消息遞回了府上。


    孫青穗拿著姐姐派人送來的信,指尖用力得信紙都起了皺,秀眉壓著怒氣,控製不住地也皺起來。


    “不成就不成,還真當我稀罕!”


    孫青穗不明白,她家世相貌出眾,隻要對方有謀算,不是傻子,這門婚事也合該應下的。


    結果,薛慎微還真的是一根筋,拒絕了親事。


    孫二夫人在一旁看得歎氣,起身攬著她的肩坐下,“穗兒,那薛家小子當初既能在薛府隱忍,抓住機會反將薛府一軍,帶著自己的母親逃離火坑,必然是心有成算的人。”


    “這婚事他不願意,也沒給人難堪,你生那麽大的氣做什麽?別告訴娘,你還真對人家動了真情?”


    孫青穗氣笑了,將手上的信紙一巴掌拍在桌上,“我連他麵都沒見過兩回,哪來的真情啊!”


    她緩了緩,還是有些不高興的瞥了眼信紙,“我原以為這門婚事是水到渠成的事,沒想到人家是個一心撲在功業上的家夥。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兒我的性子,這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心裏能舒服才怪呢。”


    孫二夫人見她真對薛慎微沒什麽男女之情,鬆了口氣,笑了笑:“這還差不多,婚事不成,你生氣這一會兒就行了,別在外麵給人家難堪啊。”


    孫青穗端起一旁的蜜水飲了一口,將心頭的不高興壓下去,點了點頭,“娘,我知道,我又不傻。”


    婚事不成,薛慎微拒絕的果斷,孫青穗也就暗自惱怒了一會兒,思緒便又轉到了素塵給的姻緣批語上去了。


    什麽嫁權臣,人家連成親的意思暫且都沒有,難不成還要她等個幾年,等薛慎微那小子跟她真動了什麽情,才能成?


    孫青穗剛鬆開的眉頭又皺了,別開玩笑了,她又不是男子,五六十歲了,還能娶美嬌娘。


    她如今已經十五,頂多再拖個兩三年,可萬一到時候薛慎微還沒結親的意思,或者另屬意他人,她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嘛!


    她豁地一下站起來,不行,算命怎麽說,話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心易變,世事無常,她可不能白白在一根毫無定數的樹脖子上吊死。


    權臣專情又怎麽樣,都不靠譜的,遠水解不了近渴,她還是別太信什麽姻緣批語。


    婚事不成,也不耽誤她與未來權臣交好。


    於是,薛慎微很快就收到了孫家送來的一些禮品,由孫青穗的弟弟以朋友之名送來的。


    “薛兄大才,人品貴重,家中長輩都頗為欣賞,伯母身子不好,這些藥材,便留著給伯母補補身子吧。”


    薛慎微頓時對孫家的態度又好了些。


    孫薛兩家的婚事,就此告一段落。


    孫青穗雖不再信什麽姻緣批命,但對素塵恭敬的態度還是沒變。


    她給孫青芸回信時,將那裝著易讓女子有孕的藥,也一同送進了宮裏。


    不過,她知道姐姐不會喜歡她找這些亂七八糟的藥,便隻說是調養身體的。


    孫青芸收到她的信,失笑:“穗兒倒是比母親還愛操心我。”


    她將信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收起來,朝侍女吩咐:“把這藥送去太醫院,讓張院首他們仔細查驗一下吧,做個備錄,以免日後出什麽事,咱們有嘴說不清。”


    她一麵吩咐人把藥送去太醫院,一麵又給謝昭親自回稟了一下。


    謝昭對於孫青芸的謹慎,很是滿意。


    素塵等了幾日,看著屬於薛慎微的那條命線,毫無變化後,冰雪般的眉眼沉沉壓下去,鋒利如刀。


    “嗬嗬嗬……”


    廂房中,素塵低低的從喉嚨裏擠出兩聲冷笑,手上的白棋被他捏成了粉末,從指縫中落到了棋盤上。


    很快,謝昭送去北雲信,得到了回信。


    晚霞鋪滿了整塊昏黃的天幕,如神女織成的霓裳裙擺。


    謝昭從信紙上緩緩抬頭,側目望向窗外耀眼的晚霞天空。


    難怪了……前世薛慎微能力如此出眾,換成誰知道他的前途,都會樂得撮合自家跟他結成好事。


    “沈曦月兄妹如何了?”


    隱在陰影中的人立即回話:“回陛下,他們二人都變化頗大,沉默少語了許多,每日除了修城牆外,還會幫一些貧困孤寡的人家做些農活。沈曦月敬仰喬夫人救人的醫術,得了喬夫人親眼,學了些日子,隻是實在不開竅,喬夫人想起沈曦月從前也在戰場上打過,幹脆把人派到了喬小姐身邊,跟喬小姐做事去了。”


    這倒是出乎意料。


    謝昭微微挑了一下眉,眼珠轉了轉,停在正中,想起什麽奇怪的東西,他臉色微微變了變,問道:“沈曦月身邊可有出現什麽奇怪的男子?”


    按小說話本來看,沈曦月是女主。她沒死,衛朝瀾也貌似還活著,這不就意味著,二人的孽緣還沒完啊!


    就衛朝瀾如今越發瘋癲的性子,他可不覺得,他會乖乖老實待在齊國。


    畢竟,對於這種奇怪的情愛話本來說,天大地大,都比不過愛情的。


    衛朝瀾現在在齊國權勢滔天,地位穩固,無人敢動,他跑出來玩,也不會出事。


    謝昭問出這話後,陰影中的男子愣了一下,語氣中難掩驚訝:“回陛下的話,沈曦月前兩日才從路邊救了一個毀容的男人,如今正跟在她身邊。”


    得到答案,謝昭感到一種詭異的安心感。


    他閉了閉眼,複又睜開,眼底平靜地複雜:“你見到了他們,覺得沈曦月待那男子的態度如何?”


    暗處的男人回想了一下,沉默了一瞬,“……喬小姐懷疑那男子身份,沈曦月極聽喬小姐的話,當時就把人給扔進了牢裏,上了一通大刑。後麵雖沒有審出什麽異樣,喬小姐還是主張將那男子給扔出去,男子抓著沈曦月再三哀求,沈曦月最後幹脆學喬小姐的辦法,直接把人的四肢給打斷,脖子戴了鐵鏈。”


    謝昭:“……!!!!”


    這走向是否有些不對?


    他敢萬分肯定,那男子就是衛朝瀾!


    難不成,衛朝瀾換了張臉,還是真毀了容,沈曦月沒看出來?


    不會吧?


    按情愛故事的走向,男女主哪怕是化成了灰,他們都能憑借灰的質感和味道認出對方啊?


    謝昭揮手讓暗處的男人退下去,他抬手捏了捏額角。


    算了算了,管她認不認得出來,反正他很滿意沈曦月如今的行為。


    夜色一點點暗下去,謝昭埋首努力批閱奏折。


    而北雲邊城的喬府,一間廂房中。


    一盞微弱的燭火將沈曦月眉眼處的沉冷映得無比清楚。


    “衛朝瀾早就被陛下斬首示眾,屍體被帶回齊國下葬,時至今日,屍體都已經成了白骨。”


    沈曦月猛德拽了一下手中的鏈子,迫使地上四肢扭曲的男人抬起頭,仰視著她。


    “你真當我是傻子嗎?我警告你,下次你再敢胡說八道,意圖拿死人來騙我,我拔了你的舌頭!”


    撂下狠話,沈曦月一刻也不願在此地久留,直接將手中的鏈子拴在柱子上,冰冷無情的轉身,大步離開,關上房門,上鎖。


    失去四肢支撐的男人,如死狗一樣軟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有血跡微微滲出來。


    他望著關上的房門,戴著麵具的臉,看不見表情,隻看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睛,漆黑陰鷙。


    “月兒,月兒,月兒……”


    “你怎麽會變得如此無情狠毒……不,這不是你的錯,都怪喬箏月那個毒婦!都是她挑唆!”


    “月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她!”


    沈曦月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離開後,便去見了喬箏月。


    “喬小姐,你猜得沒錯,他的確是衛朝瀾。”說著,她頓了一下,語氣複雜,“不,應該說是,齊國魏王。”


    喬箏月坐在軟榻上,手中同樣握著一條黑色的鐵鏈,腳邊趴著一個神智不清的男人,正是阿蘭泰。


    她聽了沈曦月的話,麵色如常,“沈家已經被陛下法外開恩過一次了,這次,你可不要再犯蠢。”


    沈曦月對地上的阿蘭泰視若不見,鄭重的點頭:“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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