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蕪搖了搖頭,心想不知道的還以為,淩空和沈斜、鯨有仇呢。  片刻後,內圈中本來還算和諧的氣氛,漸漸緊張了起來,令觀者的心也跟著提起,心知兩人恐怕是要來真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42章 晚安  鯨認真之後, 一出手盡是凶險無比的殺招。  作為整個監區體型最大、體重更是高達八噸的動物擬態,即便人身時隻能發揮出小部分的實力,揮出去的錚錚鐵拳裹挾著的力量也大得驚人, 肘擊凶狠得每一次都像是要擊碎沈斜的骨頭, 覆著一層緊實肌肉的雙腿快速交替著踢踹橫掃,還時不時用堅硬的膝蓋頂撞衝擊,就好似此刻正與他對戰的人,不是那個他認識了多年的好朋友, 而是有著血海深仇的死敵一樣。  沈斜在他淩厲的攻勢之下,要麽憑著極快的反應靈活閃避,要麽用健壯的手臂和長腿實打實地擋住鯨的攻擊。  在這場看似與搏命無異的戰鬥中, 竟像是落了下風, 隨時可能敗於鯨的攻擊之下。  宋蕪看得揪心,唇緊緊地抿著,一雙清澈的烏眸一直盯著戰況不敢輕易眨動。即使他心裏清楚,鯨和沈斜是朋友,不會真要了彼此的命,但每當鯨的攻擊結結實實地砸在沈斜身上時,還是不可避免地開始擔心他的安危。  但圍觀的囚犯們看得卻很開心,不用淩空帶頭鼓動, 就自發地為鯨歡呼喝彩, 不時嘶吼一聲他的名字。  比起看沈斜這個成為監區一霸多年的人, 沒有懸念地繼續獲得勝利, 他們這些打不過沈斜的家夥,更喜歡看強者一朝落敗, 不複往日的威風, 然後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噓聲一片, 盡情地和身邊人一起短暫地取笑一會敗者,而不用擔心被沈斜揍。  鯨在歡呼聲中躍起,然後一肘子砸在沈斜的肩上,壓得他膝蓋一彎,差點就此跪倒在地。  “厲害啊,鯨這一下小王子竟然扛住了……”淩空嘖嘖稱奇,還好心給身旁的宋蕪解釋,“別看鯨人身時的體型看著沈斜相差無幾,實際上他重著呢,要是換做我,恐怕膝蓋已經砸進泥裏了……”  宋蕪敷衍地“嗯嗯”了幾聲,臉色微微泛白,就好像鯨的那一下攻擊,其實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一樣。他那些飄在沈斜周身的精神細絲,再顧不得保持恰當的距離,立刻湧向沈斜的肩頭,代替自己的手指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那受傷的地方。  動物擬態再是身強體健,也非不知痛苦的鋼鐵之軀,受了傷還是會流血,該疼也還是會疼。  沈斜的肩頭不僅瞬間就泛起一片可怖的青紫,還擦破了一點皮,在當他身上鹹濕的汗水滲進去後,宋蕪的精神力敏感地發現,沈斜上身優美的肌肉,下意識地繃緊了,就好似他終於感覺到疼了。  宋蕪指揮著精神力鑽進他的皮肉裏,查看他的骨頭,在確認沈斜肩膀那塊的骨頭完好無損時,才稍稍安心。  “淩空哥……”宋蕪扯了扯淩空的衣角。  淩空低下頭:“怎麽了?”  “他們怎麽才算贏啊,不會是要一直打到頭破血流吧?”宋蕪皺著眉,擔憂道。  淩空道:“放心吧,不至於那麽可怕哈哈……也就打倒後爬不起了就算贏,趴在地上的輸家,站到最後的是勝利者。”  宋蕪點了點頭,心裏卻在想,這打倒爬不起來,豈不是比頭破血流還要可怕麽……  “淩空哥,你覺得沈哥和鯨,誰會贏啊?”宋蕪壓低了聲音問道。  這個淩空曾拿來問他的問題,現在卻被他拿來反問了。  淩空沒有猶疑,直截了當道:“鯨啊,你看鯨攻勢這麽猛,一看就會贏嘛,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沈哥要輸了?”宋蕪皺緊了眉頭。  “輸?小玫瑰你也太小看小王子了吧,就他這德性,今晚必須贏啊,更別說你還在一旁看著呢,他好意思輸嗎?”淩空一雙狐狸眼瞪得極大,仿佛聽到了什麽震驚全星際的可怕話語。  宋蕪呆住:“可你明明說……”  “還是那句話,這就要看你了。”淩空笑道。  “我?”宋蕪若有所思,忽然,他把懷裏的東西都塞給了淩空,然後雙手放在嘴邊,高聲喊道:“沈斜——加油——”  末了,宋蕪想起在學院裏,曾經不小心聽過的啦啦隊口號,於是便忍著心中的羞恥,閉上眼睛,大聲喊了出來:“秋風吹,戰鼓擂,監區一霸怕過誰——”  “噗——”淩空笑噴了,“咱這正值秋季,別說,這口號還怪應景的,哈哈哈……小王子啊,人家小玫瑰這麽賣力地為你加油,你這個監區一霸,還不趕快贏?”  沈斜懶得搭理淩空,在又一次躲開鯨的攻擊後,抽空抬手摸了下青紫的肩膀——那裏盤踞著一團宋蕪的精神力,與他的皮肉毫無阻隔地貼著,很乖,終於不再與他疏遠了。  “喂,小王子,你不狠狠回擊鯨,摸什麽肩膀啊?”淩空疑惑地大聲嚷嚷,忙催促道,“別搞什麽欲揚先抑了,趕緊亮出真本事啊。”  一旁的宋蕪聽了,卻用手捂住了自個漸漸泛紅的臉。  而沈斜目的達成,也不再一味地防守,終於開始了反擊。  幾乎是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  從懶洋洋、病歪歪的大貓蛻變成正值巔峰時期的成年猛虎,亮出鋒利的爪牙,誓要讓對麵那頭爬上了陸地、膽敢挑釁他的水中猛獸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陸地之王。  而王者威嚴,不容侵犯。  沈斜的擬態是白虎,成年後可以跳過八米的距離,垂直跳起時,亦能達到五米之高。  以致於當沈斜高高躍起的時候,宋蕪不由得驚詫地瞪圓了眼睛,還以為他背上陡然生出了一雙隱形的翅膀,要帶著他衝上綴滿了星子的茫茫夜幕。  鯨仰起頭,望著身披光芒的沈斜,不禁眯了下眼。  沈斜的身體飛速降落,在達到適合高度的時候,一腿劈在鯨的肩上,令他單膝著地,然後順勢擒住他的一條手臂,把他扭按在地,膝蓋跪在他的背上欲壓製住他接下來可能會有的反抗動作。  熟料鯨趴在地上後就一動不動了,更別提反抗了。  “怎麽,不打了?”沈斜挑眉問道。  鯨扭過頭,頭發淩亂,麵無表情,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倆實力相差不是很大,要是再打下去,難保不會打出真火來,到時候兩人肯定要見血,雖然他們習慣了無所謂,但有人不習慣。  “我認輸。”鯨爽快道,“你贏了。”  沈斜便放開對鯨的壓製,起身舉起右手,示意他贏了。  囚犯們沒看成熱鬧,情緒有些低落,但為了不惹到沈斜,還是很給麵子地為他送上勝利者該有的歡呼與喝彩。  沈斜便在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中,步履從容地走向宋蕪。  他抬手把一頭汗濕的銀發往後一擼,露出整張濃烈淩厲的俊臉,薄唇勾起,笑容邪肆。受傷的肩膀滲出一滴血,滑過肩窩鎖骨,躺過胸腹,最後順著斜入腰褲的人魚線往下……  宋蕪追蹤著那滴血珠的一根精神細絲,連忙在此打住,然後慌慌張張地縮回到沈斜的肩膀上,不敢再亂動了。  沈斜在宋蕪身前停下,微微俯身,兩隻手一左一右掐住宋蕪纖細的腰身,猛地向上舉起,讓他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宋蕪怕摔了,忙抱住沈斜的脖子,完全沒料到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出,便小聲央求道:“沈、沈哥,你快放我下去吧……”  沈斜隻仰頭朝他一笑,然後便抱著他,輕輕鬆鬆地繞場走了幾圈,既是把他的榮耀分享給宋蕪,亦是又一次向監區這些麵上看著老實了,心裏卻仍不安分的囚犯們宣告,小玫瑰屬於他沈斜。  宋蕪沒辦法,隻能老實坐在沈斜的手臂上,羞紅了臉。  囚犯們愣了下,隨即爆發出了更響亮的歡呼聲。  還有那來自偏遠星的人,不知被此情此景觸動了心中的哪根弦,竟當眾跳起了感染力極強、又簡單易學的舞蹈。接著又有人,唱起了不知名的古老歌謠,挑撥著眾人的心。  漸漸的,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他們,圍著沈斜和宋蕪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而這處與眾不同的畫風,沒多久就吸引了監區廣場上其他人的注意,他們不再關注各自內圈中正在搏鬥的人,而是把好奇又躍躍欲試的目光投向了沈斜他們那兒。  “他們發什麽神經,玩個搏鬥比賽不好好玩,突然跳什麽舞啊,切,真無聊……”  “可是……你的身體在跟著一起扭哎。”  ……  “從進了獄星,老子就沒跳過舞了,淦!我也想跳煵是不是瘋,我不打了,反正打架天天有,跳舞不常有,我要加入他們……”  “我也……”  “我……”  …  典獄長辦公室內,喬伊處理完一天的公務後,照例靠在辦公椅上,打開個人智腦,然後熟練地發出一串指令。  片刻後,一塊光幕投射在他辦公桌的上空,正是監區廣場上的一處監控,而監控視頻中的人,正是智腦追蹤後找出的宋蕪。  不早不晚,正是沈斜把宋蕪抱坐在自個手臂上的時候。  “這貓崽子,果然不安好心!”喬伊吃貓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1、  老師:我們形容一個人乖,可以說,他乖得像一隻兔子……  大貓瞅了眼灰兔子:嗬嗬  2、  打架不如跳舞(……)第43章 晚安  監區廣場上的群魔亂舞, 一直持續到晚間放風時間的末尾,還沒有結束的跡象,平日裏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家夥, 這會沉浸在歌舞中無法自拔。  他們不拘舞種, 隨心所欲地扭動著高大的身軀,嘴裏還唱著亂七八糟的歌謠,各色聲音匯聚在一起後,聽不出來是什麽, 隻覺得分外熱鬧,就像是在慶祝什麽大型節日一樣,然而在監區, 恐怕過節時的氣氛, 都沒有今夜這麽熱鬧又和諧。  沈斜彎腰撿起他先前脫下丟在地上,不知被多少人的腳踩過,已經成了一團髒髒布的囚服上衣,然後用空著的那隻手自然而然地握住宋蕪的手,牽著他穿過人山人海,率先往洗浴樓走去。  再不走,等待會到點了,烏泱泱的一群人湧向洗浴樓, 不僅擁擠不堪, 那些沒節操的家夥還向來喜歡不進淋浴間就脫光光, 赤條條、毫無顧忌地走來走去, 令人恨不得捂住眼睛,免得不小心看見髒東西瞎了眼。  想到這兒, 沈斜眉頭一皺, 腳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小心翼翼地護著宋蕪,不讓那些興奮過頭的囚犯們撞到他。  “沈哥,你肩膀上的傷……”宋蕪被沈斜牽著,沒走一會兒,就注意到了他肩膀上的傷,原先的一片青紫之色,已經開始隱隱發黑了,看著極為可怖。  “嗯?”沈斜抬腳,踹開一個擋路的囚犯,“你說什麽?”  “你肩上的傷看著很嚴重,要不我們先去醫務樓,找格雷醫生拿點藥塗塗吧?”宋蕪停下腳步,憂心忡忡道。  沈斜駐足回首,瞥了眼自個肩膀上那一片可怕的顏色,笑道:“沒事,這點小傷而已,用不著去醫務樓。以動物擬態的恢複能力,估計要不了幾個小時,這兒就會恢複如初。”  宋蕪皺了皺眉頭:“那你現在疼嗎?”  剛受傷的那會是有點疼的,但過了最初的那陣疼勁,便不覺得疼了。然而在宋蕪關切的目光下,沈斜薄唇勾起,卻道:“你這麽一說,是有點疼,嘶……”  “那我們快走!”宋蕪拉著沈斜,就要往醫務樓所在的方向走。  沈斜卻站著不動,而他不動,宋蕪一個植物擬態,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勁,也難以拉動他這頭猛虎。  “沈哥?”宋蕪疑惑地回頭,“走啊。”  “逗你的,不疼。”沈斜笑道。  宋蕪不信道,“可是你剛剛說了疼啊……”  沈斜忽然彎下腰,笑吟吟地注視著小玫瑰滿是擔憂的眼睛:“我今夜實在不想去醫務樓,所以阿蕪給我吹一下吧,吹一吹傷處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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