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不敢去碰自己的人類了,今晚已經被拒絕好多次了,隻能委委屈屈地在椅墊上摁了摁。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人類,結果馬上就犯了錯,讓人類不喜歡它了。蘭瑟僵著身體站起來,腦中轉過好幾個念頭,最後都被泫然欲泣的金發青年打消了。“薩米…你…”這怎麽拒絕得了,再說這種事情怎麽能怪薩米,它隻是一隻本該無憂無慮的大貓。明明之前還想得不得了,難道現在因為薩米沒有毛毛和爪墊,就不喜歡薩米了嗎?蘭瑟在心裏唾棄自己。又乖又粘人難道是我們薩米的錯嗎?不是,是你這個壞人類的錯。勾搭大貓咪又不負責任的渣人類。人家貓咪跋山涉水翻牆爬窗地來找自己,簡直比忠犬x公還要忠犬了,自己居然拒絕這麽可憐的大貓咪。太不識好歹了,太過分了,太渣了。蘭瑟頓時感覺到人渣的壓力。他糾結再三,還是沒抵住對自己的控訴和貓咪的誘惑,伸手去握薩米的手掌。隻是握手,應該沒問題吧?金發青年頓時眼睛一亮,扭過身來靠他,但顧慮到之前人類的拒絕,隻是輕輕地怯怯地靠著手臂,依然是大鳥依人式靠法。水潤的海藍色眼睛…蘭瑟想了想,撫了撫薩米的手背,用他慣常哄貓的柔軟嗓音問道:“薩米…想不想聽故事…”於是薩米被他哄到床上,聽了一個小時的帝國史,最後在人類柔軟催眠的嗓音中睡著了。身體是共享的,既然殿下夜深時會覺得困乏,薩米沒道理晚上也活力四射。它隻是懷著能見到自己的人類的喜悅心情強撐著而已。薩米的睡顏,不論是貓臉還是人臉,都是一樣的甜美安詳,安睡的天使一般。蘭瑟看了又看,心中滿是愛憐。不是英俊強勢的所謂偶像,而是自己蜜糖一般的可愛小貓。家長就是這樣,即便它曾擁有恐怖體重或是超大隻身材,在蘭瑟眼裏,永遠都是自己的小貓。他明天滿課,喝了一杯溫水,把作業整理好了,就也爬上床,靠在另一頭的床邊,給貓咪拉一拉被角,閉上眼睛睡去了。他坦然了,既然已經被皇太子熊抱、舔舔、抱腿、摸小腹,現在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算什麽?這也不能怪他嘛,難道讓皇太子去睡隔壁室友空無一物的板床嗎?窗簾沒拉,天光乍亮的時候他被有規律的敲擊聲喚醒,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打開窗戶,一個紙團拋了進來。不是吧,怎麽都喜歡走窗戶啊。他揉了揉眼睛,打開一看。是讓他不要驚醒室友,打開門的。他歎了一口起床氣,真心覺得自己什麽脾氣都沒了。其實昨天下午蒙駱就已經搬走了,他進去才發現,房間門大敞著,裏麵隻剩下基礎家具了。對方還發了條信息告知他可以把自己的房間當雜物間使用。室內拖鞋不要了,他和梅拉買了情侶款。蘭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大腦要把這些東西記得這麽清楚。總之現在開始獨居生活的他很是無語地打開了大門,外麵站著同樣大打哈欠的埃濟先生和管家先生。他解釋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態:“其實我現在是獨居的,嗯,我室友搬出去了。”隨後又覺得沒什麽解釋的必要,畢竟這種事不會天天有不是嗎?是…吧?他注意到麵前兩位仆從眼前一亮,很不確定地想道。最後他們三人站在睡得像個美貌天使一樣的殿下床前麵麵相覷。最耐不住沉默的埃濟先開口說了一句廢話:“呃…老實說,我第一次見到殿下的睡顏,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我們真的可以…嗎?”蘭瑟也很惴惴,就跟開盲盒一樣,醒來的到底是他的薩米還是高貴冷豔的儲君,誰都不能確定。但讓仆從去做這種事未免有點…就是那種第二天因為左腳先邁進太子府而被開除的職場陷阱。算了,畢竟薩米是衝他來的,他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他把手搭上對方肩頭,輕輕搖晃了兩下,小聲叫道:“殿下?殿下?”睡夢中的金發天使皺了皺眉頭,在輕柔的搖晃中緩緩睜開眼。是嬰兒般清純甜美的藍眼睛,還下意識地給了人類一個軟乎乎的微笑。是我們薩米。三人放下心來。還好,隻要醒的不是殿下,事情就還好商量。其實也沒有那麽好。薩米很不願意走,它似乎有點迷茫,但並不妨礙它第一時間握住蘭瑟的手,不肯放開。兩個前來接應的仆從一點用處都沒派上,全程眼觀鼻鼻觀心地等待蘭瑟先生哄著自家殿下撒手回府。許下無數承諾,說了一堆甜言蜜語。“我當然最喜歡你啦…”“但是我們不能給太子殿下找麻煩啊…”“會,我肯定歡迎我們薩米,下次一定給你搓毛的…”軟硬兼施恩威並濟,埃濟邊聽邊覺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得看了看旁邊的主管,見管家一臉平靜的習以為常,不由得為自己的咋咋呼呼感到羞愧。“你現在不回去,下次我就不許你進來了…”“你要乖一點,乖一點我就會更喜歡你了…”“你先回去,殿下白天還有事要做,薩米,乖一點好不好…”總之就是哄小孩那一套,聽得埃濟直發懵。他又一次忍不住去偷瞟管家的神色,在對方平靜得習以為常的表情中也鎮定下來。好,看起來這隻是一些基本操作。最後穿著睡袍和室內拖鞋的皇太子在蘭瑟的授意下心碎地被他們半拖半拽到了車上,期間省略一萬次依依惜別和打包票。接送小侄女上幼兒園也就這樣了。而大貓牌皇太子在車子啟動沒多久就撐不住那副氣鼓鼓的陰沉樣子,半躺在座位上睡著了。真奇怪,埃濟想,在小弗吉亞先生床上睡得那麽香甜,在車上就連睡覺都一臉不耐和煩躁。但好歹在皇太子蘇醒前搬運回了臥室裏,免於在軍校生床上或車上醒來的羞憤欲死或暴走什麽的。*薩彌爾今早起床,雖然沒有先前那次那麽困倦,但敏銳的他還是感覺到了絲絲不對勁。比如說,他的室內拖鞋換了全新的。比如說,他的睡袍皺皺巴巴的。比如說,他在自己的鎖骨位置發現一根不長的黑色頭發。他深吸了一口氣,立刻召見了自己忠誠的管家,這個莊園裏除了他這個主人理當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瞞過奧利的耳目。同時他召見了自己養著的那些研究員的帶頭人。在取得最新的微型監視器之後,他示意中年男子退下。隨即把臉孔轉向管家:“奧利,孤以為,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應該有參與?”奧利亞西姆其實完全明白這是詐,但說出來丟人的又不是他這個老人家,因此很坦然地回答:“是的,同行的還有埃濟瑣羅培。”皇太子殿下嗅到了一絲不妙的氣味,但他還是堅持求知:“那麽你是否能為孤解釋這一切?”“譬如孤的睡袍,或者一根黑色的頭發。”奧利亞西姆打心裏歎出一口氣。“老仆對事情也還一知半解,但從老仆的角度來說,昨晚老仆剛剛睡下,就接到小弗吉亞先生的通訊…”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薩彌爾對這個人的消息稍稍敏感,聞言有點不滿地輕輕抱怨:“他的通訊不該打到你這裏來,一個沒有分寸的男孩。”奧利亞西姆眼皮一顫,還是接著說下去:“小弗吉亞先生當時看起來很無奈尷尬,他向我打開了隱私鎖…”他又頓了一下,注意到儲君的臉色不自知的有點難看。“繼續說下去。”還是一氣嗬成吧,免得遭這樣的罪。“老仆看見,殿下您正靠在他身邊。”沒等儲君勃然變色,他飛速說下去:“但是據老仆觀察,那位並不是您,而是…”薩彌爾的手背青筋暴起,幾乎把裝著監視器的盒子捏碎。真是奇恥大辱。“是它!”“又是它,它就這麽喜歡那個蘭瑟,念念不忘不知廉恥?”奧利在心裏小聲反駁,薩米是好貓咪,貓咪沒有廉恥,貓咪隻有一顆愛兩腳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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