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複早已拜入淩霄峰,他在擂台下人群之中,聽到台上的少年朗聲道:“在下元九淵,前來拜師。”閉關的紫衣真君聽聞他前來,竟然出關親自見他一麵,那日水鏡峰人潮洶湧,年輕一代修士皆齊聚此地,元九淵風光無限,扶搖直上青雲。師父蕭真人喃喃醉語道:“他若是我的弟子,我願意為他戒酒,可惜我的徒弟……一個比一個笨!”徐複當即暗自發誓,日後一定要讓師父以他為榮。後來徐複再也沒見過元九淵,卻經常聽聞元九淵的“軼事”。有師兄說親眼見他在千鶴峰殺人吃肉,茹毛飲血,還有女弟子紅著臉說他色膽包天,夜裏爬進房裏偷肚兜,總之,師門裏若是發生壞事,和元九淵脫不了幹係。日子久了,元九淵在徐複的心中變成一個心狠手辣,死有餘辜的畜生。所以,他怎麽都沒想到,十惡不赦的“元九淵”居然和一個熊妖成了朋友。徐複不禁很好奇,元九淵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不擔心被蠱惑,自認心誌堅定,隻是跟上去看看“元九淵”耍什麽把戲。於是徐複隱去行蹤,悄無聲息地跟在溫故身後。以一種逃命般迅疾的速度,溫故遠遠離開白熊的居住地,一直跑出去幾裏之外,他才緩緩停住腳步。“有人嗎?”溫故弱弱地喊一聲,回應的他的是風聲、蟲鳴、不知名的鳥啼,還有徐複揚起的眉頭。沒有聽見異常響動,溫故鬆一口氣,撩起袍子蹲坐在地上,從胸口的衣領掏出一顆鮮紅瑩潤的小果子,在袖子上擦了擦。徐複看著他努力地張大嘴,惡狠狠地咬一口,像是在報複白熊想吃他。小果子甜味很淺,汁水卻很充沛,溫故吞下去的瞬間,一股溫熱的力量席卷全身,滋養血肉,之前他被樹枝擦出的青痕一點一點褪去。溫故一連啃了兩個,被白熊嚇到的小心靈終於治愈了。傳說中靈氣充沛之地,會生長一種能夠締結靈果的果樹,此物在修真小說裏很老套的設定,千年成樹,每一百年結一次果,每棵樹上隻結一個果子。靈果的作用良多,既能治愈陳年暗傷,又能輔助修行,增強真元。每一枚靈果有價無市,曾有人叫出上萬靈石收購靈果,溫故還不知道,他懷裏的靈果能讓他富可敵國。溫故吃完靈果,很講究地扯下樹葉擦擦手上的果汁,他擦得很專注,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揩幹淨。徐複斜倚在樹上,一條屈膝踩在樹幹,一條腿自然垂下,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夜晚山穀裏寒氣刺骨,溫故從包袱裏拿出師姐準備的幹淨衣裳,平平整整鋪在地上,做了一張臨時的床。在聖墟裏還敢睡覺?徐複訝然地挑起眉頭,但很快,他看到溫故不止要睡覺,而且平躺得很端正,貼心地給自己蓋上狐裘,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眼睛直直地望著天。嘴裏似乎在默念什麽,徐複屏氣凝神,聽到他在念叨數字,似乎在等什麽人的到來。徐複用靈識掃過附近,沒有發現異樣,驀地,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行為異常。不遵從師命尋找聖墟之地,竟然在此饒有興趣地觀察一個惡人。徐複心底立即念起靜心咒,心中想道,我隻是看著他,不與他交談,不會有什麽事發生。良久,溫故熬不住,真的睡著了,呼吸悠長安穩,在寂靜的黑夜裏清晰。天邊露出一抹暈黃,晨間的陽光穿透黑霧,灑在蒼翠的樹梢上。層林深處之中鳥鳴清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溫故終於動了,他從地上站起來,烏黑的眼睛驀然圓睜,似乎是很驚奇清晨的陽光。“完了,完了……”溫故半張開削薄嘴唇,喃喃地念著。此時,叢林最深處,幾個身披黑色鬥篷,臉上戴著火蓮麵具的人正跪在地上。為首的男人負手而立,身量極高,手足皆戴著烏銀的佛珠,上半身赤裸隻著一件單薄袈裟,露出結實挺拔的手臂。“稟告聖君,玄月宗七名弟子已盡入彀中。”被稱為聖君的男人哼笑一聲,望向鬱鬱叢林,“很好,你們幾個把他們引入城中,等待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那……蕭老道若是插手該如何是好?”“不必擔心,我已部下天羅地網,他若敢進來,我叫他有來無回!”聖君說完,伸出舌頭舔舔嘴唇,慵懶地道:“我已經很久沒嚐過修道者的血了,這蕭老道修為高升,他的血一定很補。”“聖君,不知屬下可有口福,也能分一杯羹?”聖君仰起臉大笑,緩緩舒展身體,“你們若是擒住那幾個小孩,便任由你們處置,聽說道修的女人可是很美呢!”“對了,元九淵留一口氣。”聖君說罷,低聲道:“此次便是為他而來,魔君要親手宰了他,以絕後患。”“屬下明白!”聖君似是到什麽,“記住,不要拖到夜裏,這座城中很……古怪,白日速戰速決。”……餘寧市。元九淵眯起眼睛,定定望著手機時間。淩晨十二點半。牆上的鍾表顯示同一時間,他定定地望著滾動的時針,一秒一秒,許久後他驀然站起來。難道溫故出事了麽?元九淵微微閉上眼,很想喚出鬼羅漢詢問,但相隔兩個世界,這個世界靈力微薄,無從入手。若是他自己的身體,此刻眸底紅海翻騰,元九淵深吸一口氣,抄起手機裝進外套口袋,準備出門,去看看外麵的時間。門外響起門鈴聲。元九淵拉開門,是溫故姘頭,那個叫商則的,很放蕩的男人。商則手肘壓在門框上,灰色襯衫扣子半解,露出一片緊實的皮膚,手裏拿著一瓶紅酒,挑起個輕佻的笑容,“溫故,有沒有想我?”元九淵嗅到濃鬱的香味,像是發情期公狗在釋放信號,他半掩住鼻子,向後退一步。商則本身帥氣風流,經過一番精心的打扮,帥得像明星一樣,他不信今天軟硬皆施,把溫故搞不上床。這是他總結失敗經驗之後,得出的唯一可行方法,他和溫故熟悉,清楚溫故從來沒交過男朋友,還是一個小雛兒。以前溫故很主動,經常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像個乖乖的小狗,商則心裏明白,他想睡溫故,隨時都可以,隻要他提出來,溫故不敢不聽他的話。可他一直沒提出來,因為覺得很麻煩,溫故這種人,表麵溫順,骨子裏很倔,一旦沾上了就黏著他不放,俗稱玩不起。商則想多玩幾年,現在還不是收心的時候,所以一直吊著溫故,等一天不想玩了,就把他收入囊中。“想不想喝酒?”商則走進門,徑直來到酒櫃,取下兩個紅酒杯。元九淵合上門,靠在桌沿上,半抱著手臂瞧他。商則莫名覺得,他的眼神藏著敵意,背後爬上一陣刺骨寒意,隨即搖搖頭,遞過暗紅蕩漾的紅酒杯,“我已經和未婚妻退婚了,也不和那些人聯絡了,現在我的心裏隻有你。”“如何退婚的?”元九淵問道。商則了然地笑了,溫故果然還是在乎他的,今天晚上勝券在握,“我又不喜歡女人,未婚妻早盼著我退婚,提出來她就同意了。”元九淵的下顎繃緊,若是回去,他要寫下退婚書遞給滕紫芝。商則緩緩湊近,低笑道:“怎麽不喝酒?嗯?你怕我給下春藥?”元九淵斜睨他眼,端起紅酒杯一飲而盡。作為情場浪子,商則調情手段信手拈來,含著笑靜靜地望他,“你的嘴唇看上去很軟,有人親過麽?”元九淵不為所動,聽過比這更過分的話,修真界有妖人采陽補陰,見了他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解饞,說起浪蕩話可比商則露骨多了。商則在元九淵的眼裏,和那些采陽補陰的妖人差不多。“你在想什麽呢?”商則手指輕輕抵在他的額角,低聲問道:“是不是在想我?”元九淵想,很想給他一拳,一想到商則平日裏與溫故這般的濃情蜜意,他心中隱隱不快,看商則越來越不順眼。“我想你離我遠點。”元九淵推開他的手,淡然吐字。商則輕輕一笑,湊近他,一字一頓地說:“可是我想離你更近一點,我想跟你……負距離。”“負距離?”元九淵挑眉。商則喉結滾動,直白地望著他領口白淨細膩的皮膚,“去床上,我教你。”元九淵聽明白了,商則古道熱腸,想要他去會一會,他低頭嘲弄笑了下,“你倒是個性急的。”商則畏懼他那種古怪的力量,不敢直接霸王硬上弓,又給他倒了一杯酒,“來,再喝一杯酒。”紅酒的味道甘甜醇厚,對於元九淵就像水一樣,他喝了大半瓶紅酒,臉不紅,心不跳,眼神清定明亮,沒有一點要醉的意思。商則記得溫故的酒量不好,沒想到他今天這麽能喝。“小溫故。”商則醉眼朦朧,故意斜在他身上,湊到耳邊調情,“我喝醉醒來可不負責任的。”元九淵紋絲不動,伸手冷冷卡住他的下顎,輕描淡寫地端詳,“有幾分姿色,但你太髒了,你配不上我。”這句是真心的。商則哈哈笑了,覺得溫故這樣很好玩,“怎麽,你還守男德呢?”“何為男德?”元九淵問。商則不以為意笑道:“在外不可看女性,不可穿著暴露,不可與人頂嘴,不可喝酒抽煙,不可發生在婚前發生關係……”元九淵記住商則說的條約,入鄉隨俗,他會做個守男德的男人。商則直勾勾地望著他,啞著嗓子使出渣男必殺技,“小溫故,換個舒服的地方,我慢慢說給你聽。”“不必。”元九淵厭惡推開他,抄起桌上長長的紅酒塞,隨手拋過去,“既然你這麽著急,就在此地,做給我看看。”商則愣在原地,紅酒塞滾到地上,他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你他媽是一?”商則麵紅耳赤,咆哮響徹雲霄,對麵的住戶樓都能聽見。道德經有雲,萬物歸一,一生萬物,元九淵冷冽抬起下顎,“我自然是一。”第二十五章 師兄疼我溫故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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