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當嬌氣包和龍傲天互換身體之後 作者:楚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元九淵可太想知道,溫故到底又幹了驚天地泣鬼神什麽。鬼羅漢踏上玄月宗的飛舟前,脫下黑鬥篷與紅蓮麵具,他身形高大利索,麵容端莊周正,一雙猩紅的眼睛低垂神情謙恭沉靜,有種飽讀詩書浸染出來的儒雅斯文的書卷氣。飛舟上的弟子聽聞元九淵帶了個魔族上上船,皆是一驚,沒想到這魔族人脫了鬥篷麵具,卻不見任何凶神惡煞,反倒有幾分溫和的親切感。徐複曾在聖墟與鬼羅漢並肩作戰,一眼便認出了他,不慌不忙的給元九淵打掩護,“便是這位義士一路護送小九師弟脫離魔宮吧?”“在下鬼羅漢。”鬼羅漢點點頭,朝著紫衣真君深深拱手。紫衣抬起手臂,示意他起身,興趣盎然地催促:“你來說說元九淵是如何坐上魔君的位置的。”鬼羅漢下意識望向元九淵,遞出一個謹慎問詢的眼神,旖檀神殿裏發生的事情,是自己能說的麽?元九淵不動聲色,淡吐出一行字,“如實說來。”鬼羅漢一瞬間福至心靈,主人明明清楚旖檀神殿發生的一切事情,卻偏偏叫自己來與玄月宗諸人說明,不就為了一個堂堂正正嗎?自古皇權交替的事最怕的就不明不白,魔君當年伏擊殺死受傷的極天魔君,搶奪魔君的位置,此事做的堂而皇之,十九重城無人不知,可他殺得了極天魔君,卻殺不光極天魔君座下的忠良。鬼羅漢便是其中的一員,他可太清楚,若名不正則,言不順,會為自己主人將來埋下多少危機。主人真是狡猾,啊不是高明啊!竟能想到叫他來到紫衣真君麵前,編一個名正言順的故事,有紫衣真君作證,這故事既是假的也變成了真的。鬼羅漢佩服得五體投地,膽戰心驚地望著元九淵。元九淵微皺起眉,總用種不太美妙的感覺。……餘寧市。溫故從鬆鬆軟軟的床上睜開眼,剛洗完澡身上裹著絲質紡綢的浴袍,清甜的沐浴露沁進鼻尖裏。他伸出手摸摸蓬鬆的頭發,不見任何的水跡,元九淵不但幫他洗澡,還幫他把頭發都吹幹了。溫故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他也幫元九淵一個大忙。幫元九淵從魔宮裏跑出來。太可怕了!三千個黑壓壓的人緊追不舍嘴裏喊著魔君,像瘋狂熱烈的的私生飯群體,如果稍有跑得慢,就會被抓回去做魔君!眾所周知,魔君是一個高危職業。在龍傲天的小說裏,魔君是頭號反派人物,必搶主角的美女法寶,再設下陰謀詭計陷害主角,結局普遍被主角的王霸之氣打的遍體鱗傷,跪地讓位,求做主角的小弟。但在某一種不入流的小說裏,魔君是主角之一,非常之暴戾狂放,行事恣意妄為,直到他遇到一位仙族的美人,便心甘情願臣服在美人膝下,想把美人吃幹抹淨,但往往,是美人把魔君吃幹抹淨,很有可能是好幾個人美人。溫故飽受這兩類小說的荼毒,一聽到要做魔君,嚇得臉色煞白,心髒驟停。他生無可戀的趴在床上冷靜一會,伸手去摸床頭櫃的手機,想看看元九淵留下的視頻,卻摸到了一張紙。整潔幹淨的白紙一塵不染,繪畫者用纖細的筆細致勾出皚皚大澤,龐大又渺小的世界裏坐著一個小人,乖順抱著自己的膝蓋,兩肩上垂著毛茸茸的小鯊魚魚翅,小人氣鼓鼓地歪著頭看著一個方向。溫故看得出,元九淵沒學過現代繪畫,用畫水墨丹青畫的細膩婉約來描繪一幅現代畫,有種古樸沉靜的味道。筆觸認真細膩,連小鯊魚的眼睛都畫的圓溜溜,他幾乎能想到,元九淵畫畫時仔細沉浸的模樣。溫故耳朵尖尖發紅,手指飛快戳一下畫卷上的小人,嘴角抿著笑意問:“你是誰啊?你不會是溫故吧?”除了溫故還能是誰呢?溫故在心裏自問自答,將畫紙平平整整放在枕頭上,盤膝坐在床上,端著下巴目不轉睛地欣賞。看著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畫紙原本貼在床頭櫃的平板上,他一手拿著平板打開,將畫紙疊上去。果不其然。與平板電腦裏溫故畫的元九淵重疊在一起,兩幅畫融合成了一幅畫,大澤中挺拔若青鬆的英颯少年身負重劍,側首本是瞥向皚皚的大澤,此時卻看向正在生悶悶不樂的溫故。而畫中的溫故亦不是撇過頭在生氣,而是凝滯望著他,兩個人的眼神突破了畫卷,打碎了次元壁糾纏在一起。這一眼,便是日長似歲。元九淵嘴角溫故硬生生添上去的笑意,此時有了另一種解釋。溫故定定地望著畫卷,心中生出一種很奇異美妙的感覺。暖黃色壁燈麵上鏤空出一朵薔薇雕花,光芒孔隙將薔薇斜照在他臉上,濃墨漆黑的發整齊歸束到潔白挺立的耳後,露出一整張挺秀、端麗的麵孔。柔軟的絲質睡袍熨帖在溫故的身上,清晰勾勒出鎖骨凸起的纖柔線條,脖頸的皮膚瑩潔細膩,淡淡青色經脈在燈光下宛如散發著誘人品嚐的幽香。他的眼睛過分清澈,此刻一瞬不瞬凝視畫卷,有種神明般的虔誠安靜。良久,溫故後知後覺想到一個問題。元九淵在網上的采訪中說,最喜歡的動物是小鯊魚,不會是因為他穿的這件鯊魚睡衣吧?隨即他輕輕“嘶”一聲,喃喃自嘲道:“溫故啊!溫故!你真是普通又自信。”白天的一切如常,劇組裏匆匆忙忙,溫故忙的沒有時間去想私人感情問題,羅刹天路小鮫人戲份本就不多,手中的劇本隻剩下幾頁,再拍上幾場可以光榮地殺青了。小鮫人殺青了,可作為男主的風休烈得繼續征戰四方,秦導預計還有三個月才能拍完所有戲份,預計能在這一年春節前上映。溫故算了一筆賬,拍攝風休烈給了兩千萬片酬,因為一人分飾兩角,非常辛苦費神,投資方又追加了一大筆薪酬,再加上元九淵追凶賺的錢,這段時間大賺特賺,妥妥的成了一個小富翁。現在有錢了,該給元九淵買點好東西了。……十九重城。魔宮城牆上燈籠亮得恍若白晝,城門前圓盤的廣場上正中心浮雕偌大的火蓮花,烏壓壓的三千靈童整齊列隊。大祭司負手而立,雪白大袖翩然飄飄,共同都在等玄月宗的商議結果。天邊露出一抹亮白,朝氣的煙霧散在城中大街小巷,街道裏酒肆茶坊平日裏早已開門營業,街上往來的路人叫賣茶點,可現在兩軍對峙,氣氛劍拔弩張,不知明日是生是死,沒有一個魔族人敢出門,躲在家裏張望外頭的情形。元九淵禦劍而來,翩若驚鴻般落在大祭司麵前,手腕翻轉之間重劍收進佛珠之中。大祭司幾步迎上去,“魔君可是商議妥當,玄月宗決定退兵了?”“不必叫我魔君,我對魔君之位毫無興趣。”元九淵平生最恨的便是極天魔君,不願和極天魔君扯上任何的幹係。能做到大祭司這個位置,察言觀色的本事是一流的,立即一本正經說道:“魔君這個稱呼我們魔族用了近千年,光魔君就有四位,確實有些不妥,以我拙見,不如就稱您為”“魔尊!”元九淵麵無表情,睨一眼大祭司,“方才與紫衣真君商議一番,既然魔君將位置傳於我,宗門的意思便是我不可不顧甩手而去,可我終究是玄月宗的弟子,做你們的魔君不倫不類。”大祭司心裏暗喜,麵上古井無波,故作惋惜地說道:“我明白魔尊的難處,你是名門正派的人,可我們現在群龍無首,不能沒有你啊!”“所以,我們取個折中的方法,我在此地留三個月,待你們推舉出新的魔君之後,我便讓賢退位,回到玄月宗中。”元九淵有條不紊地說道。這一切歸功於鬼羅漢編出來感人肺腑的故事,在夜伽藍誆騙大祭司的藍本上,再次進行了二次創作。魔君確實是畏罪自殺,但卻不是因為玄月宗的到來,而是因為見到了元九淵這張熟悉的臉。不禁想到曾經那位把酒言歡,抵足而眠的好兄弟,一時急火攻心,悔恨交加,終被相思反噬殺死,為了讓他死的不那麽痛苦,他們友善補了幾刀。魔君臨死前牢牢抓著元九淵的手道歉懺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無以為報,隻能將魔君的位子還給元九淵。如此一來,若是玄月宗強行帶回元九淵,魔族的人必然不會罷休,一定會上山要請回自己的魔君,可若是不帶走,將元九淵留在十九重城,師父師姐師兄不放心,鏡非明也不願將朋友孤身一人留在此地。於是乎便有這個做三個月魔君的辦法。大祭司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勉為其難地說道:“既然魔尊意義決,屬下便聽從您的意思,這三個月內選出新一任魔君。”元九淵留在此地有一分私心,便是為了仙魔同修之事,佛珠中的功法和靈才有限,若能在魔宮之中滯留三個月,必然能修為大漲。“對了。”大祭司含著笑意,畢恭畢敬地問道:“不知玄月宗何時回去?”元九淵頗為無奈地望一眼天上的飛舟,“稍後便會回去。”大祭司鬆一口氣,七座飛舟停在頭上,不亞於天雷頂在頭上,時時刻刻威脅十九重城的安危,可算是要回去了!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到元九淵輕描淡寫地吩咐道:“收拾兩間宮殿出來,我師父師姐會留在此地陪我三個月。”要把寶貝徒弟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三個月,不亞於殺了重夷道,所以他必然會留下來。妙真也一樣,魔族的人喪心病狂,她很擔心小九師弟掉進大染缸學壞了,便留下來監督。當然還有不依不饒留下的徐複,元九淵並不想提他到這個人。大祭司的笑意僵在臉上,心有不滿魔族的領域上有道修的人,卻不敢不服,道了一聲:“好。”頓一下,他夾槍帶棒地說道:“人常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魔尊可還有其他吩咐?我一並吩咐靈童執行下去。”元九淵拂過袍袖,抱著手臂說道:“有,不要打擾我。”大祭司頷首點頭說道:“明白了,魔尊初來乍到,對我們魔族不甚了解,您放心,城內諸事皆包在我身上,您隻需推舉下一任魔君便好。”元九淵微挑起一側眉頭,聽出來要架空自己的意味。兩人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道幹澀嘶啞的聲音“大祭司這話說的,魔尊怎麽就不了解魔族了?”夜伽藍施施然地走出來,一麵向前走,一麵笑盈盈地說道:“以我所見,魔尊是最了解我們魔族的人。”大祭司端量他一遍,心中瞧不上他,臉子上不悲不喜地道:“我知道你為魔尊鞍前馬後,可也不能空口說白話,魔尊才來十九重城幾天?”夜伽藍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得整齊的紙,遞給了大祭司,“我從不說空話,這裏有令魔族壯大之計。”聞此言,大祭司鄭重其事地接過紙,小心翼翼地打開紙張,紙上第一行寫的便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在場還有三千靈童,夜伽藍回過身,清清嗓子,麵向站著黑壓壓人群的廣場,朗聲一句一句念出紙上所書寫的內容。從關於兒童的基礎教育,到引導修行的考核策略,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大祭司嚴穆的臉上神情逐漸鬆懈,露出一種躍躍欲試的期待神態。若是將這些計策分毫不差地實行下去,可還愁魔族人才凋零,無人可用?但聽到“我有一個夢想”,大祭司鬆弛的神情一滯,頓時雙手合十,莊嚴神聖,擺出如同在聽佛祖講經文般的慎重姿態。元九淵端著下顎,瞧著夜伽藍半眯起眼睛,時不時點點頭,認可所說的言辭。夜伽藍慷慨激昂地念完,本是安靜的廣場上屏氣凝神,萬籟俱寂,竟無一人敢出聲。“啪”廣場上街邊的酒肆二樓推開窗戶,一道蒼老雄厚的聲音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們真有一天能走出十九重城!”“千真萬確,沒有一個字是假的。”夜伽藍真心實意地答道。窗戶再次關上了,但希望的小火苗卻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