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可以問問經驗豐富的人類。邪神經過幾個月和人類打交道的經驗,已經完全習慣和人類交流的過程,全然沒有以前對人類的看不起。他下了樓,四處打量。小鎮的人口很少,這家客棧的生意也很慘淡,往來沒有多少客人。隻有一名男性前台趴在前麵的桌子上睡覺。他走過去,正想要拍拍對方的肩膀,忽然手停住了。男性如何事後清理,好像也不是每一位人類男性都知道的事情。忽然,樓梯的木板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木屑一陣陣掉下。樓上走下了好幾個身穿獵裝的男人,粗魯地勾肩搭背,身上掛著第一域雇傭兵的標誌。前台被驚醒了,連忙轉頭。一個獵人大聲問:“喂,你們鎮上有館子嗎?”前台揉揉眼睛:“館子?”“就是兔兒爺。”那前台小哥很習慣地哦了聲,朝著門往左邊指了指:“最近這事情好流行啊。往左走,第二條巷子到底。”葉瑟在一旁歪頭,顯然不明白。他和外界隔絕兩千年,蘇醒後在光明神的帶領下熟悉了很多現在的詞匯和習俗,可這種底層人民不好擺在明麵上說的事情,是他跟著光明神學不到的。等獵人們走了,他走過去問前台:“兔兒爺是什麽?”前台忙著補覺,敷衍地回答:“就是賣後麵的唄。”“男的?”“不然呢?”葉瑟剛聽完前麵的話,眼睛一亮,立刻就往那地方衝過去了。前台以驚人的意誌迅速陷入睡眠,沒有發現葉瑟已經走了,特意多留了一句,“但那家館子裏麵有東西,你這小身板就別想了,進去就出不來咯。”他的後半句話沒被葉瑟聽到。葉瑟直奔路口,心裏一片明亮。那邊一定有專家知道怎麽清理!-葉瑟站在門口,腳步忽地停住了。他聞到了邪神遺族的氣味。他的鼻尖微動,詫異地抬頭看向這塊牌匾。他的子子孫孫已經淪落到要做這種生意了?邪神忽然悲從心中起,轉而燃起鬥誌:他既然已經蘇醒而且有了本源,必定要帶領自己的附屬族人重新走到台麵上,擁有與人類和光明神叫板的一席之地!於是,邪神懷著高遠的理想走近館子,尋找自己的族人,打聽如何正確清理。小鎮裏的風月場所和城市裏的不能比。場地不大,裏麵的裝飾也都很樸素,甚至隻有一個前台和一條走廊,看上去隻做“直奔主題”的快餐,連更多的把戲都不提供。葉瑟偽裝自己,將氣息收起來。他不想讓族人知道自己來找他們的原因。前台抬起頭:“您好,有指定的嗎?”“沒有,隨意。”前台低下頭,在自己的本子上挑選名字。葉瑟忽然想到了什麽,補充道:“我想要經驗豐富一點的。”前台抬起頭,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他一遍,然後推推眼鏡:“我知道了。”他勾完名字,轉身去後麵那一排的格子裏麵翻找東西。葉瑟就這樣等著他。一陣很輕很輕的叫喚聲從走廊盡頭飄來。葉瑟一愣。前台頭也沒抬:“這兒隔音不好。但你也不用擔心,大家都是來這兒做這種事的,被聽到也沒什麽。”葉瑟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皺起眉頭。前台拿出一個小牌子和一把鑰匙交給他:“走廊裏麵,正數左邊第五間,一個小時五十元。”葉瑟回神,接過東西,忽然悲涼。他能感覺到,前台和裏麵的服務人員全都是邪神遺族。他為自己的種族感到悲哀,心中的憤怒和磅礴的奮鬥精神更加洶湧了!然後邪神本人付了“嫖資”,拿著東西,憤怒地進了房間。房間裏,一個挺拔的背影男性背影背對著他,看上去很倔強,陪著著他即將提供的服務,讓人不禁感歎世事無常,造化弄人。葉瑟用恨鐵不成鋼、憐憫的眼神看著他:“我是你的客人。”那人冷笑著嗯了聲。可憐人啊。葉瑟忽然升起兩分亮出身份、帶領他們出走重建家園的欲望。忽然,牆的另一邊傳來了呻|吟,無比痛苦,仿佛瀕死的求救。這種聲音砸別人看來,很容易聯想出在這種場所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甚至會感歎,或許這家館子的一名服務人員得因為工傷而退休了。然而葉瑟卻皺起了眉頭。有點不對勁。因為,提供服務的是邪神遺族,然而這聲音卻是人類發出的。聲音的差別旁人分不出,可是作為邪神本人,葉瑟能將其中差別完完整整地道出來。還沒等他理清楚頭緒,房裏背對著他的男人幽幽開口。“官人想要什麽服務?”葉瑟回神:“哦,很簡單。”那男人哼了聲,聲音帶著慵懶的婉轉:“什麽?”他似乎能預想到這些個卑劣的男人心裏都打著什麽主意,雖然身不由己,卻帶著邪神遺族的高傲和矜持。這讓葉瑟聽起來感到了三分悲涼。葉瑟:“哦,也沒什麽,我想看你怎麽清理後麵。我隻想學學而已。”房間裏陷入了長久的寂寞,緊接著,一聲差異而暴躁的疑惑在房間裏炸響。“你沒病吧?”邪神忍住想要給他的遺族一巴掌教育的衝動,生氣道:“我付了錢,你到底做不做啊。”男人:“……”忽地,隔壁房間的呻|吟變成了一個男人的叫罵,傳了過來:“你放手!我可是第一……”另一個男聲嬌笑著:“我還是輝流局的呢,你放棄掙紮吧。”葉瑟眼神一變。房間裏的男人忽地也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同僚暴露了。這是一家吃人不吐骨頭、關門殺人坑吃嫖客的店!無數股黑色能量從各個方向向著葉瑟而來。男人怒道:“既然來了,就留下吧!”幾乎同時,葉瑟跳起,抬手一揮,便將那些能量全都收入袖中!然而,葉瑟卻沒有憤怒,反而鬆了口氣。他欣慰地笑:“還好,你們沒有放棄邪神遺族的榮光。殺人放火總比賣屁股要強。”邪神很欣慰。男人:“……?”葉瑟忽然釋放出自己的威壓。邪神的氣息被控製的很好,隻回蕩在這一間小小的房間裏。他想著,麵前的男人應該是自己的第十幾代甚至幾十代子孫,看到老祖宗肯定什麽都不能想,噗通一聲跪下聽從指令就完了。他肯定不敢問老祖為何來問如何清潔後麵。忽然一聲驚叫。葉瑟一愣。隻見,那男子僵在原地,雙唇哆嗦地盯著葉瑟。他哆哆嗦嗦地撕開自己的人臉麵具,不可置信地盯著葉瑟。在所有人都要石化的現場。一個熟悉的臉顫抖出聲,即便顫抖恐懼也壓不住那骨子裏的諂媚:“老大,你怎麽會來問這個問題?”-神明可以感受到自己留在世界各處的氣息。他用這種方式來驗證,葉瑟還好。他能感受到,葉瑟在不停地洗澡,用各種方法將自己留在他身上的感應洗掉。感應的減弱雖然讓他很不安,但他知道這是必然的。當感應完全消退,他也該上路尋找葉瑟了他能理解感受不到對方的不安,卻不能忍受。然而,預想之中的完全失去感應,一直沒有到來。葉瑟身上留著最後一點他的氣息,一直沒有清理掉。神明在一秒的欣慰後忽然靈光一閃,立刻陷入了更深重的擔憂。“葉瑟,你這麽不會照顧自己,怎麽讓我放心。”*作者有話要說:第44章 “大概是在刺激我吧。”愛德與葉瑟四目相視,良久無言。愛德的表情仿佛吞下了十斤苦瓜,顫抖著說:“老大,我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見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