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麵前多了一個怒意無法壓製的身影。比起清醒時刻的葉瑟,此時的他更沒有耐心,也對感情沒有那麽敏感,對各種利弊判斷更加冷靜果斷。此時的葉瑟很後悔自己昨天將人帶回去共度良宵。此時的他會認為這是動搖自己成功的一大阻礙。應該立刻鏟除。忽地,一杯清澈、血紅的酒出現在他麵前!葉瑟的怒意被這不合時宜的物品打斷。隻見眼前的男人微微欠身,不知何時變出來一杯豔酒,單手恭敬地端到自己麵前。他一手接過酒杯,語氣卻很冷很硬:“光明神,你什麽意思?”“我的大人,現在還是白天。”鬱很溫順地回答,“您如果需要我,可以稍稍借助酒力。”“你將我當做什麽了?”“不,我沒有對您的任何揣測。或許您可以這麽問……”鬱微微抬頭,淺藍的眼眸隱藏在金發投下的陰影裏,“‘你將你自己當做什麽了’,而我的答案,一如您所想。”空氣陷入某種停滯的曖昧,酒液似乎在揮發,將空氣染上某種醉意。光明神代入某種身份,似乎真的有那麽投入。一聲巨響!山穀裏的其他遺族下意識縮脖子,然後探出頭查看邪神大人拿誰撒氣。然後便看到他將一道身影抵在山壁上。金發有些淩亂。鬱胸膛起伏不定,半睜眼看向對麵的人。血眸仿佛蛇一樣,自在地收縮鎖定。狂暴狀態的葉瑟比其他狀態的他更加易怒,也更加青睞血的美味。他湊近了,兩人鼻尖相抵。葉瑟的表情很冷,但卻慢慢伸出舌尖,下意識舔去鬱嘴角的血。冷硬的聲音帶著兩分笑意:“你的魅惑奏效了。”鬱鬆了口氣。葉瑟另一隻手還穩穩地端著那隻酒杯,輕抿了一口,然後將酒杯遞到他嘴邊。鬱抬眼,順著葉瑟的手,慢慢咽下剩下半杯酒。緊接著,他和葉瑟轉移回了房間。目前的對象,仍然是葉瑟,但卻又有點不同。葉瑟的語氣刻薄:“光明神,你這幾天,腦子裏就真的隻有這些事情?”鬱小心地擁抱他,當做是自己不小心將他搞丟了兩千年,所以把人弄生氣了,然後輕輕地在耳邊說:“對,我腦子裏隻剩下如何勾引你。下一次等你這樣生氣,我還會來嚐試魅惑你。”葉瑟從這一抱中脫身,忽然覺得有些隱約的奇怪。這一次狂暴狀態似乎提前結束了。就像活著一杯烈酒吞下一塊醇厚的芝士,不再讓濃重的酒液在空蕩蕩的胃裏刮出血。葉瑟的聲音微微改變:“鬱,這就是你阻礙我的方式嗎?”“是的,瑟瑟。”鬱吻住他,“你隻要把我放在身邊,我就會抓住一切機會魅惑你,阻礙你失去感情。”*作者有話要說:為了不當一隻短小的土撥鼠,我決定再更一章。別等,早上來看。第66章 “我這可是幫你,不用謝我。”愛德得好好來提醒提醒光明神:在勾引人上得用點心,好好魅惑邪神。鬱的房間被安排在愛德等一眾核心成員的那棟樓裏,方便所有人監視他。愛德走到他的房間門口,敲門,沒有回響。愛德一把推開門,然後發現裏麵空蕩蕩的,生活用品整整齊齊,完全沒有使用的痕跡。愛德摸不著頭腦:“他人呢?”就在這時,老大的消息傳來:買點食材。愛德雖然不明白老大的用意,但他知道,老大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當他親自拎著老大要的食材敲門,一隻明顯要更大寬大有力的手伸了過來。開門、拎過袋子的手不對。!他一急,拿腳別住門縫,警惕道:“老大呢?”原本要合上的門慢慢打開。愛德的眼神也逐漸呆滯。鬱沒有貼身衣物,身上披著一條毛巾浴袍,寬寬係著。可能是因為身材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此時的氣質,鬱看上去不像剛出浴。他舉了下手中的袋子:“謝謝。”“誒!等等!”愛德詫異地說,“你,你這身裝扮怎麽回事?”“我正在誘惑邪神。”鬱低頭看了眼,然後淡淡,“穿成這樣不是很正常嗎?”愛德回神:“對!魅惑邪神!我沒事了,你加油!”門緩緩關上。鬱轉身,發現床上的人已經醒了,正撐著頭看自己。看表情他應該已經脫離狂暴狀態了。葉瑟對他挑眉:“加油。”“嗯。”鬱穿著浴袍,提著袋子,轉身去了角落的廚房,“先抓住胃,再抓住心。”“我要吃提拉米蘇!”-第一域,人聲嘈雜。輝流局標誌的梭車停在半空,兩名神語者身手敏捷地從人群中脫身跳上梭車。附近不停有人的叫罵聲。“局長,第一域的情況已經不能逆轉了。”梭車的通訊光屏上,局長的表情平靜卻無奈。“當人類走向某個方向,沒人能阻止發展的進程。他們自己能找到新的路,你們回來,將周圍駐紮的神語者都撤回懸浮大陸。”“是!”忽然,光屏上的畫麵開始閃爍,還沒等神語者反應,車輛的警報器發出了驚聲!其中一個立刻到操作台上,幾下查看,臉色頓時難看下來:“信號幹擾!有人想把車打下來!”民眾雖然各有主張,態度不佳,但絕不會用這樣陰暗的方式來堵人。“保持穩定!準備棄車降落!”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有人盯著那忽然開始打轉的梭車,架起了槍。“車輛穩定失敗!準備跳車,三,二,一……”轟幾個小時後,大陸上所有輝流局分局收到緊急通知。“神語者的生命安全很難被保障。請所有神語者回撤請,所有神語者回撤!”分局中的神語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然而通訊器的警告標誌卻發出紅色嘶鳴。他們不敢再多想,連夜上車從四麵八方趕回懸浮大陸。第一域都城。幾名身穿鬥篷的人看著漫天宛若流星被磁鐵吸引、湧向懸浮大陸的光亮,露出笑容。“輝流局管不了這大陸了。”“眾說紛紜,也就等於群龍無首。”“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為了人類共同信念而犧牲的前輩和陛下,終會欣慰地看著這沒有神明的世界!”-鬱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兢兢業業,努力拖慢葉瑟狂暴的程度。好在他的身體不錯,不然其他人想這樣“敬業”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清晨,兩人醒來。鬱比葉瑟早一些睜開眼睛。他半撐起腦袋看著葉瑟的睡顏。羽扇似的睫毛在臉上翕動,慢慢地,眼睛睜開一條縫,瞳孔開始聚焦。鬱一把握住他的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呼吸放慢,似乎在祈禱今日醒來的葉瑟沒有進入狂暴狀態。紅色的眼眸清明了,盯著眼前的男人。不帶一點感情。鬱的心裏忽然空了下,嘴角抿成一條鋒利的線,眼神既憐憫而又失落。忽地,對麵的眼睛彎了,語帶笑意:“瞧你這表情。”鬱吃驚地瞪大眼睛,看著對麵的人變臉,像是捉弄人的詭計得逞了一樣。“不給我一個早安吻嗎?”鬱還未反應過來,下巴就被勾住,殷紅的唇輕輕落到他的嘴角邊,像蜻蜓點水一樣,一觸即離。“你……”鬱欲言又止。這些天,狂暴和清醒的界限開始模糊。有時他甚至會懷疑葉瑟到底有沒有進入狂暴狀態。本源與他融合得很好,甚至不會有生澀的邊界感。邪神與他不同,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他所謂的“無情”指的更是“不會憐憫”“睚眥必報”“暴怒凶殘”,而所謂的“貪婪”和“欲望”則是他與生俱來的特質。葉瑟已經快成為最巔峰的邪神了。很快,冬天到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葉瑟隻派了一些法術特性適合潛藏的邪神遺族出去搜集消息,然後通過老婦人那樣遺存的“寄件點”將消息用最原始的信的方式傳回來。鬱身上掛著圍裙,推來餐車。聽說邪神之前其實已經可以不用進食了,但自從他到了這裏,葉瑟一頓飯都不落下,還一定得他做。葉瑟坐在餐桌後,看著手下收集來的消息。餐盤在葉瑟麵前輕輕放下。葉瑟抬頭看向他,然後把信紙遞過去:“你看看。”鬱稍頓。既然葉瑟肯讓他看外界的信息,必然有他的用意。他低頭看向信紙。“第一域皇室沒有繼承人,政府不承認皇室推上來的繈褓皇帝。到處揭竿起義,稱自己為新政府的團體超過二十個,這種勢頭影響了同為帝製的第三域和第五域。”看完信,他看向葉瑟:“人類一團散沙。這對你們攻克人類社會,不應該算是好事嗎?”葉瑟將第二張信紙推到他麵前:“還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