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厲害了！林葉銜眼睛一亮，這說明賀崇澤比他預想的還要厲害。 “那你們說的地府大亂是怎麽回事？”林葉銜又問。這件事他是從來沒聽過的。 賀崇澤：“無論是天道還是地府，到了一定的年限，都會經曆一場浩劫，用以建立新的秩序，這是不可違的。地府的大亂也是必然會有的，隻不過之前沒有過，經驗不足，導致地府坍塌，怨氣肆虐。若放任不管，必將為禍人間。所以我不得不通過禁術將怨氣都吸收到自己身上。隻是沒料到禁術的副作用，到最後我自己也抵擋不住這樣濃重的怨氣了。” 後麵的情況，林葉銜也都知道了。 林葉銜並不糾結地府大亂的問題，那對賀崇澤來說是記憶深刻的經曆，而對林葉銜來說，就是一段他無法感同身受的故事，畢竟這種事，隻有經曆的人才知道有多嚴重，能描述出來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地府什麽樣？”林葉銜好奇地問。他不是多想去看，隻是正常的文本描述裏，那是一個幽暗、邪惡、群魔亂舞的世界。 賀崇澤溫柔地笑說：“等從昭歌那邊回來，我帶你去看看。” “可以嗎？”這地府是他可以隨便去的地方嗎？ 賀崇澤按住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別人不行，但閻帝的戀人可以。” 林葉銜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一看就是個非常友善且脾氣很nice的邪靈。 隻有凱風看得一臉嫌棄，明明也不是多浪漫的情話，這些好話他也會說，但憑他們這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就那麽好，而他情商明明比賀崇澤高那麽多，卻連個對象都找不到？！ 調查人口失蹤的事肯定是宜早不宜遲。凱風原本是想運用法術瞬移到霜市去，但賀崇澤沒同意，他要帶林葉銜坐動車，欣賞沿途的風景，就算沒風景可言，別人坐過的，林葉銜也應該坐一次。 林葉銜當然願意，他還特地帶了昨天剩下的毛巾卷作為見麵禮，反正如果寒昭歌不吃，那他可以吃！ 凱風在車上百無聊賴，林葉銜和賀崇澤倒是一點都不無聊。賀崇澤會給林葉銜講一些地府的趣事，還剛好都在林葉銜的興趣點上，兩廂一比，顯得凱風格外孤單。 等他們到達霜市已經是下午了。 和景城比，霜市的夏天明顯涼快得多，溫度舒適怡人。 “夏天就應該到北方城市來度假，很舒服。”林葉銜走在前麵，一手牽著賀崇澤的手。 賀崇澤跟著他走，全然不在意他根本不認識路，另一手提著兩個人的行李。 凱風不是很想跟他們走在一起，在店裏的時候他感覺還不是太明顯，但這一出來，他就明顯感覺到了情侶和單身之間的區別。 “比起隻有一種季節，經曆從酷暑到嚴寒的四季，一年才會覺得實實在在地度過了。” 林葉銜抿嘴笑說：“你活了這麽久，還會這麽在意四季的變化嗎？” 賀崇澤將他往身邊拉了一步，低聲道：“之前的確沒太大感覺，不過跟你在一起後，時間和季節就變得重要起來了。對於我們來說，要記住每一年的每個月都做過什麽的確有些困難。但記住每一年的每一季都做過什麽，就容易多了。” 林葉銜晃了晃他的手：“你怎麽突然這麽會說話了。”誰還不喜歡聽點好聽的話呢。 “那你也得給我機會說才行。你每天忙著你的店，又是畫符又是滋養玉石的，剩下的時間不是在吃就是在刷手機。讓我怎麽找機會說？”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冷落了你似的。” “你倆夠了沒有？在磨嘰天都要黑了。”凱風走出一段距離，發現這兩個人沒跟上，再折回來，就看到他們在這兒膩歪。 “離天黑還遠著呢。”賀崇澤不與單身狗爭長短，拉著林葉銜的手往前走。 他們到達寒昭歌的住處，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這是林葉銜第一次見到寒昭歌，著實不得不感慨寒昭歌的美貌。一個男人長成這樣，真的可以和“禍水”兩個字聯係到一起了。大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賀崇澤的朋友嘛，實力都不弱，加上寒昭歌這冷漠的表情和語氣，的確足夠讓心懷不軌之人退避三舍了。 空氣中有股清冷的香氣，林葉銜覺得很熟悉，可一時想不起來。 給他和寒昭歌做了介紹後，寒昭歌沒有半點待客的笑臉，語氣禮貌而疏離：“歡迎你。冒昧請你們過來，希望沒有耽誤你的時間。” 他這一客氣，弄得林葉銜也不得不跟著客氣起來：“沒什麽耽誤的，我就當是來旅遊了。” 這別別扭扭的感覺，還真讓林葉銜不適應。但他並不討厭寒昭歌這個人，就算寒昭歌冷著個臉，看他的眼神也充滿打量，可他並未感覺到任何惡意或者不喜。 “這邊夏天的時間短，你這個季節來是最好的。”寒昭歌說。可以看出，他很滿意夏天的短暫。 “我也這樣覺得。”對於不熟悉的城市，林葉銜當然充滿好奇。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林葉銜將寒昭歌想看的鼎拿出來遞給他。 寒昭歌取出盒子裏的鼎，語氣還是淡淡的：“和之前一樣，看來之前得到它的人也算愛護有加了。” 話是這麽說，但林葉銜卻從寒昭歌眼中看出了一絲失望，隻是他不知道這失望從何而來，感覺怪怪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最近作息亂糟糟，更新時間也亂糟糟，我盡快調整哈。第68章 分析 想起阿炎。 那個鼎, 林葉銜並沒急著往回要。像寒昭歌這樣的人，斷不至於貪他這個鼎。如果真想要，之前就會說了, 畢竟這東西本來就是寒昭歌的。 “我先讓管家帶你們去客房間，晚飯還在準備, 好了再叫你們。”寒昭歌說, 依舊是缺少待客熱情的語氣。 林葉銜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 也覺得有點累, 想找個地方躺一躺。 原本林葉銜以為寒昭歌活了這麽多年，住的地方應該是戀舊而古樸的。結果這如同莊園一般的地方, 處處都很現代化, 隻是房子內的裝飾多以白色為主, 隻有這一點, 感覺能和寒昭歌這個人對得上號。 “這間客房風景最好, 主人說給兩位住。”管家年紀不大, 而且隻是個普通人, 林葉銜原本以為寒昭歌會聘請個妖精之類的做管家，妖精壽命長，對於寒昭歌來說，也能長久且更好地照顧他的生活。 房間寬敞明亮，有獨立的洗手間和浴室，還有一個大陽台，林葉銜很喜歡。 管家又對凱風道：“您還是住之前的房間可以嗎？東西都沒動過。” “好。”凱風沒有行李, 也不用管家引路, 自己就過去了。 “這裏可真寬敞。”林葉銜打開陽台的門, 陽台有竹編的桌椅, 坐在這兒可以看到整個莊園的風景。 “嗯。”賀崇澤來到他身邊, 眺望遠處綿延的山脈，“到了冬季下起雪，那邊山景應該很美。” “寒昭歌很會享受生活，和他給人的感覺不一樣。”林葉銜說。可能因為寒昭歌給他的感覺太冷清，總有一種生活很簡約且無趣的感覺。但再看這個莊園，又覺得寒昭歌是個很會生活的人。 賀崇澤俯瞰著整個莊園，說：“以前昭歌不住這裏，他住在山腳下，有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從我認識他，他就住在那裏。中間經曆了數次修繕和重建，但一直就在那個地方。” 他也一直覺得那裏很適合寒昭歌，幹幹淨淨，冷冷清清。 “看這個莊園，也知道是近代的風格了。”林葉銜笑說，“雖然感覺這個風格與他的人不太相符，但你們活了這麽久，也不能數萬年如一日地隻住一個地方，那也太無趣了。” 賀崇澤微笑著點頭：“也是。”就像他，之前住地府不覺得怎麽樣，但現在和林葉銜住，也覺得很好，很適應。同樣的，寒昭歌並不是個喜歡輕易做出改變的人，就像他不愛交朋友一樣，偶爾有一個新的嚐試，作為朋友是為他開心的。 “等忙完這邊的事，我們出去轉轉吧。不都說北方山上地寶多嗎？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材料，用來精煉我的武器。” 這是正經事，賀崇澤點頭說：“好，正好可以向昭歌打聽看看，哪座山上的東西比較好。” 相較與南方的平原，北方的山脈較多，而且地廣人稀，很多好東西都有待挖掘。 凱風沒什麽事，回房間溜達了一圈，就來到樓下。 寒昭歌坐在客廳裏看著那個鼎，就像在看一個老朋友。 “你若真喜歡，就跟林葉銜要唄。你那麽多藏品，還沒有個能和林葉銜換的？”凱風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這樣的老物件，看著難免懷念。隻是已經沒有以前的味道了。”寒昭歌麵無表情地說。 “什麽味道？”凱風對這個鼎倒不是很在意，畢竟一直在人類手中流轉，肯定不會有古墓的味道。 寒昭歌用清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說：“怨氣的味道。” “哦。”凱風並不驚訝，他們收藏的東西不說萬年，也有千年了，有怨氣、邪氣之類的，都屬正常，“可能之前是有的，不過他們那邊有個能淨化怨氣的小孩兒，應該是被淨化掉了。” 像這種物件帶的怨氣，如果不是被淨化，是釋放不出來的。說到底，這也不過是個死物，這麽多年也沒有靈氣，就不用指望自己釋放了。 “還有這等事？”寒昭歌意外地問。 凱風知道的也不多，隻簡單說了俞思的情況。 寒昭歌點頭道：“難怪賀崇澤身上的怨氣沒有再累加，是件好事。” 凱風感慨：“是啊。他好好的，我們也都能放心了。” 晚飯準備得很簡單，沒有特地為他們接風搞大陣仗，就是霜城常見的家常便飯粥、肉包子和排骨燉各種蔬菜。 林葉銜還蠻喜歡這一大盤子燉菜的，包子也比景城的大。 賀崇澤一邊給林葉銜夾菜，一邊問道：“你查人口失蹤的事，還沒有進展？” 寒昭歌並不介意飯桌上談這些，這就是好友之間不拘泥於環境，想聊什麽就聊什麽。 “沒有。安魂處分處現在也在四處找線索，目前沒有進展。”即使是吃這種不夠精致的食物，寒昭歌吃相也很斯文，符合他的氣質。 “江瀧那邊沒有人離奇失蹤？”賀崇澤又問。 寒昭歌：“那邊的安魂處分處沒有收到類似消息。” 江瀧在閉關，肯定問不到本人。 “為什麽是北方失蹤的人最多？”這是賀崇澤不太明白的地方，而且和凱風負責的東邊相比，北方有寒昭歌長年駐守，幾乎不離開，比凱風靠譜得多，沒理由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亂。 寒昭歌將包子對半撕開晾涼，北方的包子和南方的不一樣，南方傾向於包子帶湯汁，而北方更傾向於餡料實惠。寒昭歌的動作讓林葉銜想起了傅北簫，傅北簫吃包子也是這個習慣，要掰成兩半降降溫再吃。 “我認為最開始對方選擇的地方應該是東邊，但後來又轉向了北邊。大概是因為北方夜生活沒有那麽豐富，晚上街上的人少，更容易下手。”寒昭歌說。 即便是夏天，對於沒有根深蒂固的夜宵文化的北方，出來走動的人還是少的。不像其他地方，尤其是繁華的城市，簡直就是二十四小時不夜城。 “姑且這樣算，現在失蹤的人一點線索都沒有，很難知曉對方要做什麽。”賀崇澤說。這是最麻煩的，敵在暗，他們在明，不好辦。 寒昭歌：“好消息是這幾天沒有人再失蹤。” 凱風吃飯的姿態就就很豪邁了：“說實話，我有個不太好的預感。” “什麽？” “阿炎動用禁術前，也是失蹤了很多人。”凱風說。 提到阿炎，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林葉銜。 當初阿炎為了複活自己的戀人動用禁術，不止害了人命，還有無數妖精的性命。可如果沒有阿炎，也不會有今天的林葉銜。所以林葉銜對阿炎的態度是複雜的。 “禁術不是什麽人都能看到的，阿炎用的禁術的使用方法已經被安魂處封存，一般人很難拿到。就算拿到，也未必有能力實施。”寒昭歌說。 凱風點頭：“也是，隻是人口失蹤，妖精們還好好的，應該是我想多了。” 一直沒說話的林葉銜開口道：“我也覺得可能性不大。現今有能力驅動那門禁術的人屈指可數，而近來並未發生過傷亡的大事件，也就沒有動用禁術的理由吧？” 當初那是阿炎的戀人，阿炎愛得太深，執念太深，最後瘋魔了，做法當然不值得讚同，但隻要深愛過的人，多少能夠理解他的感受。而現在，這些有能力驅動陣法的人，沒聽說誰失去了愛人或者朋友，斷然不至於做這種缺德事。 賀崇澤讚同林葉銜的說法，阿炎的事才過去多久？所有人都盯著呢，不可能有人會頂風作案。 “可以換個角度查一查，”賀崇澤說。 “比如呢？”寒昭歌問。 “看看失蹤的人之間是否有其他聯係，比如一起參加過什麽活動，或者是否有共同認識的人。”賀崇澤說，“霜市不缺監控，卻也無法無死角全覆蓋，既然安魂處在怪力亂神上沒查到太多信息，不妨換個角度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