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個深呼吸,還是沒有憋住:“哈哈哈哈哈……”  紀家兄弟同時看向他。  付海帆笑得渾身發抖,怕被男媽媽記賬,急忙轉移話題:“紀瀾你中午沒吃飯吧,過來吃點?”  婁鬱剛開完會就聽說蘑菇複原了。  他們對法器也有些好奇,便出了帳篷,誰知入耳就是這一句。  這名字直戳神經,婁鬱和副會長的目光倏地投了過去。  依二人的修為,即便沒外放神識,紀泓幾人也覺得被釘在了原地,瞬間屏住呼吸。  副會長看著“蘑菇”:“你叫紀瀾?”  紀瀾點頭。  婁鬱聽得挑眉,幾乎和副會長同時開口:“哪n?”  紀瀾心裏“謔”了聲,暗道竟還有意外收獲。  他猜測著這二人的身份,一臉乖巧:“波瀾壯闊的瀾。”  他搬出小崽子的話,“我爺爺給我取的。”第6章  副會長當即“嘖”了聲。  叫什麽不好,怎麽就叫這個晦氣的名字?  紀瀾打量他的反應,估摸自己猜對了。  靈氣枯竭,不代表一絲靈氣都沒有,隻是很微量而已。  協會的幾位金丹修士,就是祖上或門派留了傳承,硬是在微量靈氣下艱難修煉,成功熬到了複蘇,因此現在才能比別人的境界高。  三千年,走這條路的修士死了一批又一批,大概全成了別人眼中神神叨叨的反麵教材。  他們這代雖然不用像前幾代那樣至死看不見長生的路,但以前靈氣終究稀薄,一個人的天賦再高,這種環境下能達到的修為也是有上限的。  築基,就是這個上限。  靈氣複蘇期,這批修士跨過築基的門檻,其中一些幾年內結成了金丹。所以正常情況,金丹才是他們現如今能達到的最高境界。  紀瀾的修為是元嬰,差點能摸到化神。  正副會長的修為卻比他高,這不合一般常理。  他做了幾個猜測,比如有機緣,或有特殊傳承,或也是那個時代的人等等,而現在他能確定答案了。  修為比他高、認識他並能活到現在、對他的名字這麽敏感且厭惡……隻有一種可能,魔族。  這二人無論氣息還是給人的感覺都一樣,副會長大概率是魔族,會長八成也沒跑了。  自從被綁上一個封印,他就能斷斷續續地隔著封印和魔界的人聊上幾句。  他知道那些人都想弄死他,後來靈氣枯竭,他出於某種原因不想封印破碎,便拚著這條命不要,把自身修為當靈石用,繼續將他們關在了裏麵。  若說誰最恨他恨得牙癢癢,非這些魔族不可。  若說誰能知道他身體的下落,也非這些魔族不可。  其實紀瀾以為自己活不成,先前那句“睡得好好的”是騙小崽子玩的。  畢竟等他靈氣耗盡、封印破碎,那群魔族若沒被他坑死,絕對會出來把他大卸八塊,被小崽子用法陣拽過來,他也十分意外。  如今魔族成了修真界的老大,那他的身體大概率在他們手裏,也不知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看來先前那聲“瑞白”不是幻覺,是真有人喊過自己……紀瀾心裏轉著念頭,臉上遲疑地問:“我這名字……有問題?”  婁鬱道:“沒有。”  他轉身回帳篷,招手,“進來。”  紀瀾思考著怎麽能抓住敵明我暗的機會套點情報,頂著眾人的目光跟了進去。  婁鬱進的帳篷是會議室。  有乾坤袋在,這裏桌椅配套齊全,簡直不像是在野外。他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問道:“是件什麽法器?”  紀瀾知道瞞不過,扯下手鏈扔了過去。  手鏈在半空中化形,落在桌上成了招財貓。  婁鬱意外地揚眉。  他原是想看在這小鬼和瑞白同名的份上幫著掌掌眼,誰知對方真能製造驚喜。他打量招財貓的外形和靈氣走向,問道:“本命法器?”  紀瀾眼中那一絲防備和害怕裝得恰到好處,簡單“嗯”了聲。  婁鬱突然道:“不止。”  他拿起招財貓湊近了細看,眼神微變。  魔族對氣息一向敏感,這法器讓他有一絲熟悉的感覺。他想起先前一瞬間的感應,抬頭問:“你用什麽煉的?”  紀瀾剛想回答,便覺一股強悍的威壓蓋了下來。  雖然由於境界差得太大而刻意減輕了不少,但還是存在感極強。  麵前的男人仍是放鬆的姿態,強硬和不容置疑卻展現得淋漓盡致。他輕輕摩挲著招財貓玉一般的質地:“整個過程都說一遍,別落下任何細節。”  紀瀾的神識在這種威壓下並不難受。  他做出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是……是一塊玉佩,好像是法器。”  婁鬱道:“法器裏沒神識?”  紀瀾道:“不知道。”  他喘了兩口氣,“我就知道我的血碰巧滴在上麵,它發光了。”  婁鬱一怔,那股威壓倏地收了回去。  他看看招財貓,又看看麵前的人,問了和紀瀾一樣的問題:“紀家人?”  紀瀾裝傻點頭:“對,我姓紀。”  婁鬱的反應依舊和紀瀾一樣:“紀家竟還能有別的活口?”  紀瀾:“……”  是吧,他也挺好奇的。  婁鬱對上他茫然的表情,懶散地往椅背上一靠:“你繼續說。”  紀瀾更茫然:“然後……我就不記得什麽了。”  他表示發現了一個山洞,然後描述了一下煉器室,說玉佩發光時他意識變得很模糊,好像往陣裏吐了口血,再然後不知怎麽就煉出了法器。  他比劃:“那玉佩還抽我的靈氣在地上畫了一個陣。”  停頓一下,他緊接著否決,“也可能本來就有,是我產生了幻覺……”  婁鬱看著他,神色漫不經心。  魔族都惑人,這男人的長相完全對得起自己的種族,隨便一坐都透著股別樣的魅力。  但紀瀾卻不會被這副放鬆的樣子迷惑,在他看來這男人渾身沒有半點破綻,像頭危險的野獸。他在男人看似懶散實則審視的目光裏慢慢停住,表示說完了。  婁鬱沒開口,仍盯著他。  紀瀾有些無措,垂著眼不和他對視,心裏十分淡定。  他當年攪風攪雨,演技絕對經得住考驗。  可以說除了不會當場掉淚,他什麽都能演。  而攝魂訣雖然能用,但多少對靈魂有傷害,堂堂一個會長應該不會這麽對待小輩。  婁鬱果然沒看出問題,也沒使用攝魂訣。  他看著這小鬼,眼神古怪了一瞬,隨即恢複如常。  按對方的說法,瑞白可能是在法器裏給後人留了法決。  但依瑞白的性格,真給後人留了東西也是坑人用的,甚至還會是個陷阱,方便他察覺後趕過來滅口,又怎麽會幫忙煉本命法器?  不過若是給他母族的人留的,倒是有這個可能。  他問道:“你怎麽變成的蘑菇?”  紀瀾老實地敘述了一遍。  婁鬱:“……”  這坑人坑己的機製讓他一時分不清是法器和主人相契合,還是瑞白造的孽。這事得等瑞白醒了再問,反正人在他手裏,他早晚會知道答案。  他把法器遞回去:“本命法器的事暫時別往外說,收起來吧,我和你一起出去。”  紀瀾自然沒意見。  煉氣三層就有本命法器,這事太紮眼,尤其他還頂著“紀瀾”的名字,在不知外麵有多少魔族的前提下,還是低調點好。  副會長宣霆剛才見婁鬱把人叫進去說話,便知道是想幫著小孩看看法器,於是站著沒動。  而他不動,幾位金丹修士便也不敢跟著了。一行人等到現在,終於見他們出來。宣霆率先問:“怎麽樣?”  “不怎麽樣,在臨時煉器室找的,”婁鬱道,“能越級,但作用不大,回爐也改不了。”  扔在臨時煉器室的東西,基本是殘次品。  一句話,不少人的心思都收了回去,一點沒懷疑婁鬱。因為高級煉器室那邊既危險還又不好走,依這小孩的修為,壓根過不去。  紀瀾裝出鬱悶的神色,回到了紀泓的身邊。  紀泓下意識想拍肩安慰,結果抬手就想起了那句“男媽媽”,沉默地放回原位,決定找機會再訓兩句。  付海帆雖說對法器感興趣想看兩眼,但也沒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找紀瀾要,而是把泡好的麵遞給了他。  紀瀾道聲謝,找地方一坐,愉悅地開始品嚐這個時代的泡麵。  一場會麵,他發現了兩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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