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師父這能把正道算計到這份上的主,他到底為什麽要替他操心? 紀瀾暗暗反省自己,拿著鑰匙轉身告辭。 宣霆給他讓出一條路看著他走遠,扭頭轉向某人:“隻有他了?合著我這三千年的出生入死都喂了狗。” 婁鬱毫不愧疚,語氣自然地轉移話題:“告訴昆侖境那邊注意封路,別讓那些蹭流量的過去找死。” 宣霆應了聲。 整條昆侖山脈太大了,他們雖然知道昆侖境早晚會打開,但要全防住很難,便一直沒做什麽路障。如今知道了通道的確切位置,也就能針對性地封鎖了。 不過這事瞞不久。 那個巨大的虛影現在隻有他們能看見,可再過一段日子所有人就都能看見了。 他問道:“你家徒弟和楊景善溫豐嵐的關係挺好的,不能把他們的宗門拉過來?” 婁鬱摸摸下巴思考兩秒:“溫豐嵐有可能個人站在他這邊,整個宗門都過來沒戲。楊景善有可能會幫著傳話,他們掌門一向目光長遠,或許會被說動。” 宣霆覺得這樣就挺好了。 畢竟是以後誰聽誰的大事,事關宗門利益,誰能讓步? 他想起了剛才的一幕,又問:“你徒弟找你要車幹什麽?” 婁鬱道:“大概是為了楊景善。” 宣霆不由得幸災樂禍:“紀瑞白也不是沒心沒肺啊,至少很體貼楊景善。兩個人都是名門弟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紀瑞白不僅發現了他的靈獸,還願意開車帶著他玩,羨慕。” 婁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關係再好,瑞白最重要的人也是他,有什麽可羨慕的。 雖是這麽想,但當得知那群小輩看完紀錄片集體去了樓下,他還是走到窗前望了望,見他家瑞白把跑車開出來,然後楊景善坐上了副駕駛。 他眯了眯眼,開始騷擾徒弟:【瑞白,我頭疼。】 紀瀾在前廣場上兜了一圈,這才查看消息。 他回憶信息提示音響起的時間,心裏隱約有一個猜測,又覺得不太可能。 他沒有抬頭往上看,回了四個字:【多喝熱水。】 婁鬱:【熱水沒用。】 紀瀾:【一杯沒用喝兩杯。】 他恰好真有事找他師父,緊跟著道:【紀錄片裏好像少了很重要的內容。】 婁鬱笑了一聲:【我故意的。】 紀瀾:【那?】 婁鬱:【隨你,專門的紀錄片已經準備好了。】 紀瀾:【好。】 婁鬱:【我頭疼。】 紀瀾按滅手機,看向旁邊意猶未盡的楊景善,問道:“換他們試試?” 楊景善原本想再兜一圈的,聞言不好總占著,起身讓開了。 他讓開後,紀瀾沒再收到過裝病信息,不禁沉默。 巧合,還是果然是在吃楊景善的味? 他當年可沒少在他師父麵前說楊景善的事,所以他師父那時頂著一張高嶺之花的臉,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不對,他師父是什麽時候對他有那種想法的,他還不知道呢。 紀瀾心裏轉著念頭,挨個載著恒杏幾人也兜了一圈。 隨後恒杏一行人還坐在駕駛席上試著開了一段路,再次感慨這個世界讓人驚歎。 他們看了一下午的紀錄片,玩過一輪車,天色便暗了下來。 幾人都不需要睡覺,便躍躍欲試想去看看城市的夜景。 紀瀾略有些挑剔地打量他們:“看可以,但必須換衣服。” 恒杏等人想到那傷風敗俗的衣服,表情都是一僵:“不換不行?” 紀瀾道:“不換也行,那你們就別想下去了,我可不想帶著你們被圍觀。” 恒杏道:“我們可以使個障眼法,他們不會注意到的。” 紀瀾道:“所以這是想隻看不玩?” 恒杏等人:“……” 所有障眼類的法術都是一個原理,路過和圍觀可以,但不能幹別的,一旦弄出動靜,法術會自然解除。 最終好奇心戰勝了一切,幾人都決定去換個衣服。 不過名門正派遠沒有魔修那麽放得開,他們選的都是長袖的運動服,長發攏起後扣上鴨舌帽,到了最近的一座城市。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路燈遊龍似的組成縱橫交錯的線條,給大地掛上彩帶。高樓大廈閃著光,街上都是穿梭的車輛,是個太平盛世。 他們以為末法時代的三千年,人間會滿目瘡痍,結果人家活得比他們都好。 恒杏一行人沉默地看了一會兒,落了下去。 初秋的夜晚,溫度漸漸轉涼,步行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紀瀾目的明確,帶著他們邊看邊走了一段路,緊接著便拐進了旁邊的遊戲廳。 接待員:“……” 你這熊孩子想玩能不能換個時間? 人家這個歲數,總不能讓他們陪著你玩吧! 紀瀾想玩這些已經很久了,今天剛好是個機會。 這些天之驕子很小就進了山門,基本沒什麽童年,他覺得除了穩重自持的幾個人不會動,像楊景善和不服輸的簡樂彬應該都會玩。 果然,當得知這裏是幹什麽的地方,簡樂彬首先不滿了。 尤其是看見裏麵都是些小孩後,他更不滿了:“這不是你們娃娃該來的地方嗎?” 紀瀾一指旁邊的娃娃機:“有本事你抓個看看,你連小孩都不如。” 簡樂彬不信,聽完講解便試了一把。 夾子一放,他成功抓到一隻娃娃,剛想嗤笑,結果夾子一抬,娃娃又掉了下去。 紀瀾:“嗬。” 簡樂彬:“……” 一聲“嗬”,簡樂彬今晚和這個娃娃機杠上了。 紀瀾帶著楊景善去玩了一個射擊遊戲,另有兩個人對賽車感興趣,便過去圍觀別人玩。接待員看看這幾波人,又看看一直沒動地方的恒杏等人,便提議帶著他們先去轉轉別處。 等到他們回來,就見紀瀾和簡樂彬正在玩一個pk類的遊戲。 紀瀾一套連招成功把人送走,愉悅道:“菜雞。” 簡樂彬麵前擺著一堆娃娃,怒道:“再來!” 接待員:“……” 恒杏幾人:“……” 恒杏閉了一下眼,有點想把這丟臉的貨拎走。 一行人最終玩到人家打烊才走,此刻已到淩晨,街上安靜了不少,他們又四處看了看,意猶未盡地回到了總部大樓。接待員知道他們不睡,每人給發了一個手機,開始教他們玩手機。 於是回到人界的第一晚,各宗門的親傳弟子刷了半晚上的短視頻。 這天起,他們便開始全方位了解現代社會。 紀瀾也依然負責帶著他們,聊天時順便旁敲側擊地問了問昆侖境裏的情況。 那些宗門縮在一塊小地方挨著過了三千多年能沒有半點間隙?他不信。 所以便盡可能地多收集一些能用的東西給他師父。 時間一晃就是一星期,這天恒杏一早就收到了宗門的傳信。 通道剛建立,兩邊聯係不上,家裏人這是特意走到通道外給他傳的消息,表示七星宗的掌門醒了。 恒杏一行人對這邊了解得差不多,覺得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尤其醒的是七星宗掌門,他要是按捺不住也過來,然後得知宗門的遭遇,絕對會當場打起來。 經過一個星期的接觸,他們知道這裏的修士和普通人已密不可分,人們為了共同的和平與發展擰在一起,對入侵零容忍,在這一點上是不會讓步的。 他暗自皺眉,等吃完早飯,便通知其他人回去。 紀瀾眨眨眼:“這就要走了?” 他這一星期都沒作妖,簡樂彬對他的態度好了點,問道:“不然還能住在你們這?” 紀瀾道:“也不是不行,我們這裏難道不好嗎?” 是挺好的,不過家終究是家。 恒杏便笑著客套了兩句,打算去向會長請辭。 紀瀾沉默幾秒:“其實……還有一個紀錄片沒給你們看呢。” 恒杏等人一怔:“是什麽?” 紀瀾道:“會打破你們認知的一個東西,就是怕你們不信,所以才沒有一上來就放映。” 這說得恒杏等人更好奇了,便追問了幾句。 紀瀾假裝猶豫地推了推,最終沒能“抵擋住”他們探知的決心,帶著濃濃的惡趣味,領著他們重新進入放映室,打開一個片子介紹道:“這是人類關於宇宙的探索。” 一個多小時後,影片結束。 恒杏等人完全忘了請辭這回事,麵無表情地禦劍離開了。 一行人回到昆侖境,迎麵撞見了往外走的七星宗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