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本座真的沒有棄養靈寵 作者:池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說話間,風辭已經走上臨仙台。 他抬起眼皮,眸光沉沉看向承朝:“你們怎麽敢——” 溫懷玉眉心一跳,卻來不及拉住身側的承朝,老者猛地揮起拂塵。 萬千銀絲化作利刃,朝少年刺去。 可壓根沒碰到他。 銀絲在距離風辭還有不足半尺時倏然停下,附著在法器上的靈力光芒從末端開始緩緩褪去,隨後,法器仿佛沙化一般,一點一點化作細碎的碎片,被風一吹便飄散開來。 “陸、景、明!”承朝大喝一聲,目眥欲裂,“不、不對,你是誰?!” 風辭沒有回答,他直接越過承朝,走到法陣麵前,抬手輕輕一拍。 金色法陣應聲而碎。 承朝嘶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到底是誰?!” “你問我是誰?” 風辭走到一株寒梅樹下,終於回頭看他。 臨仙台上狂風大作,枝頭初生的梅花被風吹落,素白的花瓣如落雪一般,卻半點近不了他身。風辭微笑起來,那笑顏明豔動人,卻也冰冷徹骨:“本座——” 他抬手折下一枝含苞待放的寒梅,手腕翻轉,滾滾靈力翻湧而出—— “千秋。” 刹那間,比那法陣還要精純百倍的金光在臨仙台上升起,傾瀉而出的靈力光芒猶如旋流一般直衝雲霄。少年立於這靈力漩渦的深處,手握寒梅,輕輕一揮。 劍光震徹蒼穹。 這道劍光照亮了整個臨仙台,也將臨仙台上那十餘名修士掀倒,紛紛狼狽滾下了白玉石階。 除了一個人。 承朝。 金色的劍氣從他胸前穿透過去,他雙目大睜,渾身各處忽然都開始滲出血來。 這是他此生第一次得見他崇敬的千秋祖師,也是最後一次。 承朝身形向後倒去,從高處直直墜落,摔下了臨仙台。 “那道劍氣,他是——” “千秋祖師……那是千秋祖師的劍氣!” 光芒與塵囂緩緩散去,驚訝、恐懼、欣喜,無數聲音從臨仙台下傳來。風辭隻是回頭,看向了身旁不遠處那一襲玄色衣袍的身影。 裴千越還維持著原先的姿勢,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風辭閉了閉眼,似乎在借由這個動作壓製住某些情緒。 “起來。”他說,“別裝了。” 回應他的,是一聲極低、極輕的笑。 裴千越緩緩起身,在他起身的瞬間,一個藏青色的巨型法陣出現在閬風城上空。 靈力光芒如暴雨般落下,頃刻間,所有人都好像渾身力氣被抽空一般,手中法器落地,甚至很快就連站也站不穩,身體傾倒在地。 仿佛眾生都在朝著風辭俯身跪拜。 天地間,唯有這臨仙台之上,不受法陣的影響。 裴千越朝風辭走過來,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在風辭的注視下走到他麵前,單膝落地。 他嘴角還掛著血,唇色被染得殷紅,讓他的笑容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裴千越低下頭,聲音無比溫柔,又無比虔誠:“恭迎主人……降世歸來。” 風辭冰冷地看著他。 許久,他悠悠開口:“那囚妖符陣,你真的破不開嗎?” 如果是風辭全盛時期製造的法陣,裴千越或許束手無策。可直到方才他破除法陣的瞬間才發覺,承朝的靈力不過中上,與裴千越有天壤之別。 他如果想反抗,對方甚至沒有囚住他的機會。 風辭輕聲問:“你在等我?” “如果我不出手,你就等著死?” 風辭用梅枝挑起他的下巴,那枝條上還翻湧著他的劍意,淩冽的劍氣瞬間便在裴千越側臉劃出一條細小的傷口。 鮮血從他側臉滴落,將枝頭的白梅染紅。 可裴千越依舊微笑著,聲音極輕,聽上去似乎有些愉悅:“主人舍不得。” 風辭眼神倏然眯起。 而後,他也忽然笑起來。 他就這麽笑著俯下身,在裴千越耳邊,一字一句說:“裴千越,你果然是個瘋子。” -------------------- 作者有話要說: 別的不說了,去跪吧小黑。 ———— 明天上夾子,更新時間推遲到十一點半,我盡量多寫點。 本章評論隨機掉落一百個紅包,然後為了慶祝上夾子和雙十一(?),11號當天所有v章評論隨機掉落紅包~ 專欄其他完結文可以去逛逛,順便求個預收和作者收藏~第22章 風辭曾經想過, 裴千越可能已經對他的身份有了猜測,但他從沒想到裴千越居然會用這種法子來驗證。 不過後來想想,這的確是裴千越的行事風格。 就像當初在榕樹根下的秘境, 他猜出風辭並非原身,想知道他是友是敵,同樣假借自己遇險,試探風辭會不會救他。 同一種算計,這麽短時間內用了兩次,偏偏風辭還兩次都踏了進去。 真不知道該說是裴千越把人心拿捏得準,還是風辭心太軟。 大地忽然傳來震動,風辭抬眼看去。 臨仙台居於閬風城最高處, 能將整個門派俯瞰眼底。於是, 他看見遠處, 一道道黑霧不知是從何處飛來, 掠過虛空, 散落到門派各處。黑霧散開, 裏麵竟然是人。 不, 那或許算不上是“人”。 那黑霧中走出來的“人”身長足有成年男子兩倍, 身負鎧甲,黑色兜帽蓋住臉龐,看上去頗為詭譎。 他們一抬手, 濃墨般的黑袍中竄出一條粗壯的鐵鏈,瞬間將伏在地上、已經失去行動力的修士脖子扣住。 蕭卻快步踏上臨仙台。 這些黑霧中的鎧甲人是裴千越很早就準備好的兵人軍,平日裏都藏在閬風城的地下,這還是裴千越繼位城主以來, 第一次使用。 今日他聽從裴千越的命令,等在地下, 等待大陣啟動,再放出兵人。 如今叛軍已被盡數捉拿,隻待回稟城主後再行處置。 他腦中還思索著正事,可所有一切這些,都在他走上臨仙台的一瞬間化作了一片空白。 發……發生了什麽? 臨仙台上的氣氛凝重得仿佛空氣都靜止了,蕭卻看著不遠處,跪在地上的自家城主,以及站在他麵前的風辭,下意識抬起袖子揉了揉眼睛。 在那一刻,他腦中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難道他中了什麽幻術? 可是不應當。 他方才一直躲在閬風城地下,應該沒有中幻術的機會。 蕭卻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該陪城主一同跪下。 手持梅枝的少年朝他看過來,嘴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準備得很周全啊。” 這話顯然不是對蕭卻說的。 因為隨後,他便看見少年隨手將梅枝一扔,朝裴千越俯身下去。 風辭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拭去裴千越側臉的血痕。 那動作竟有些溫柔。 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的,甚至帶了點狠意。 “其實我也不喜歡被人騙。”風辭捧著那張俊美的臉,視線從他滲出血色的眼睛,落到他側臉的血痕,再到那雙被血染得殷紅的鋒利唇瓣,低聲道,“所以不會再有下次了,裴千越。” 說罷,風辭轉身欲走,卻被裴千越抓住了衣袖。 他指尖也染了點血,印在風辭淡青色的衣袖上,仿佛落梅一般。 “主——”裴千越一聲低喚尚未開口,便被風辭打斷。 “城主大人不是說不喜歡被人碰嗎?”風辭掃了眼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冷笑,“巧了,我也不喜歡。” 說完,他幹脆利落把衣袖一抽,化作一道劍影消失在臨仙台上。 蕭卻人已經看傻了。 裴千越沒有急著起身,他微微轉頭,麵向了那道劍影離開的方向。蕭卻也跟著看過去,注意到那是後山弟子院的方向。 直到那道劍影消失,裴千越才抬起手,指尖拂過自己側臉。 原本存在著細長傷痕的臉上,如今光潔一新,半點印跡也沒有留下。 風辭方才碰他的時候,便幫他治好了。 裴千越忽然低聲笑起來。 閬風城主向來是冷血無情,陰晴不定。大多數時間,他都把情緒隱藏得很好,叫旁人瞧不出喜怒,在他身旁侍奉,隻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他不是沒有笑過,可他的笑,從來伴隨著嘲弄,鄙夷,甚至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