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黑,等了他這麽多年,受了這麽多苦,如今還變成這個樣子。  他怎麽能再辜負他?  但這份情意實在太重了,整整三千年的歲月,那般濃厚的深情,風辭接不住,也還不清。  所以他才會事事遷就,什麽都依著他,什麽由著他來。他極盡寵溺,盡自己一切彌補這個人,讓裴千越能開心一點。  至於他自己,他連這條命都不在乎,又怎麽會在乎其他東西。  何況,不論先前是何想法,與裴千越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的確是他這漫長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愉快時光。  裴千越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來,欲望正在攀向頂端,這時候停下,兩個人都不太好受。  風辭下意識將手探去,卻被裴千越接住了。  微涼的手掌擒住他的手腕,指腹還在敏感的手腕內側輕輕摩挲一下。  風辭被他逼急了,掙紮間凝起一點靈力,與他飛快過了幾招。可裴千越如今對他這具身體極其熟悉,腰身略微一動,便讓風辭渾身酥麻,好不容易凝起的靈力也跟著散盡。  裴千越俯身與風辭十指緊扣,壓在已被二人身上的水汽微微濡濕的絨毯上,冰冷地問:“主人原本的計劃是什麽?”  “你——”  這人竟然還玩刑訊逼供那一套。  風辭指尖難耐地蜷起,俊秀的眉宇緊蹙,就連眼尾都泛起一抹紅痕。他張口,吐出一口滾燙的喘息:“……你別折騰我了。”  裴千越並不理會。  他低頭親吻風辭發顫的睫羽,姿態親昵而溫柔,說出的話依舊冰冷決絕:“說。”  “我還不是為了哄你!”風辭偏頭不給他親,氣惱道,“一點也不聽話,就會折騰人,我要是真狠下心不管你,看你該怎麽辦。”  裴千越輕輕歎了口氣。  “真拿你沒辦法。”他鬆開風辭的手,終於不再捉弄他。  風辭隻覺這比自己以往經曆過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也更要難捱。到了最後,兩人都近乎是在發泄一般,恨不得將對方揉進骨血。  直到結束後許久,風辭仍然抑製不住身體的顫栗,被裴千越抱進懷裏。  涼室的圍簾被向兩側拉開,外頭就是廣袤開闊的湖麵。裴千越摟著風辭躺在竹榻上,風辭心念一動,外頭便從風和日麗,變作了夕陽西下。  黃昏的景色紅霞漫天,夕陽在這對靜靜相擁的青年身上,與世間任何一對戀人沒有不同。  許久,裴千越才輕輕道:“你想讓我忘了你,對麽?”  風辭一心求死,又不忍心直接拒絕裴千越的感情,才讓事情變成今天這幅模樣。可這樣的謊言持續不了太久,比起得了點甜頭再失去,裴千越相信風辭會想出更加妥當的法子。  裴千越問:“你已經找到方法了?”  “怎麽什麽都瞞不過你啊。”風辭輕嘲一笑。  他還以為自己瞞得很好,結果就像是當初他剛回到這個世界一樣,早早被這個人識破,就等著他自己承認。  原本,他是想繼續隱瞞下去,瞞到修真界這些破事結束,瞞到他獲得真正的自由,然後……  風辭閉了閉眼,又回想起當初仍被困在幻靈鼎中時,他與天道那最後一次見麵。  “……我可以完成父親的任務,但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我希望在我離開之後,父親可以抹去我在世間的所有痕跡。”  天道執掌這世間萬物的秩序,想抹去一個人在這世上的一切痕跡,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這份抹去不會影響已有的曆史進程,千秋祖師仍然會存在於世,但那隻會是一個久遠的、模糊的象征,與風辭本人再無任何關係。  所有人對他的情感、記憶,都會隨之消失,不會再有人記得他。  裴千越也一樣。  這本該是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如果沒有被裴千越看出來。  “不愧是千秋聖尊,好狠的心。”裴千越淡聲道,“也對,當年你就能拋下我,拋下所有在人魔大戰中並肩作戰的同道和弟子,獨自離開這個世界。現在不過事態重演,對你而言一點也不難。”  “……可你有資格這樣做嗎?”  “就因為你是千秋祖師,你一道法訣就能穿梭於萬千世界,你一句話,就能讓天道抹去你所有痕跡,你心裏當真在乎過別人的感受嗎?”  風辭一怔。  他還不夠在乎嗎?  他如果當真什麽都不在乎,會這麽竭盡所能地補償裴千越?  他如果不在乎,何必費盡心思與天道談條件。  風辭翻身坐起來,裹起半褪的衣袍,隻留給裴千越一個清瘦的背影。  “那你想讓我如何?”風辭問他,聲音也跟著冷下來。  裴千越道:“我想讓你愛我。”  風辭閉上眼。  他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愛。  他們重逢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喜歡逗裴千越開心,喜歡他的原形和人形化身,也喜歡他耍的那些小性子。同樣,也心疼他的遭遇,憐惜他的痛苦,為他開心,為他難過,為他憤怒。  他們做過這世間最親密的事,與這世間任何一對戀人沒有不同。  甚至,今日在蕭過告訴他需要開始閉關修行時,他心裏還生出點舍不得。  他口中說著擔心裴千越難受,其實他心裏也沒好受到哪裏去。要三個月見不到裴千越了,這比他們重逢的時間還要長。  風辭不知道裴千越要怎麽熬過這段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過。  可這就算是愛了嗎?  如果是三千年前,他或許會試一試去找答案。  可現在……太遲了。  風辭從沒有想過在這個任務結束之後還要繼續活下去,因此,他從沒打算在這世間留下什麽令他眷戀不舍,可能改變主意的之物。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隻知道,這世間沒有什麽是能長久的,再深的情意最終也會被時間消磨,淪為永無止境的痛苦。  能規避痛苦的,唯有解脫。  那具微涼的身軀重新貼上來,裴千越撫摸著他仍有些濡濕的長發,輕輕道:“風辭,你不會以為我是那種甘願一昧付出,什麽都不想要的人吧?”  “我想要的東西,我會盡我所能握在手裏,任何人都別想奪走,包括你。”  “不管,我將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  風辭偏頭看他:“你想做什麽?”  裴千越不答。  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否認。  風辭道:“裴千越,這些我們都好商量,你別做傻事。”  他很清楚,麵前這個人是個瘋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偏偏風辭明天就要去閉關了。  “好商量?”裴千越道,“主人和天道謀劃,要抹去我記憶的時候,與我商量過嗎?”  “你——”  “放心,我不會趁你不在時做什麽。”裴千越從身後擁著風辭,在他脖頸間細細親吻,“隻要你乖乖留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會做。”  這是又在耍性子了。  風辭哭笑不得,卻也不想再與他掰扯下去。  無論他未來有什麽計劃,那都是將天道的任務完成、他獲得自由之後。  現在掰扯這些根本沒有意義。  “等我閉關結束,將這些破事了結後再說吧。”風辭身體卸了勁,任由裴千越將他摟進懷裏,“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就操心這些,太早了。”  裴千越點點頭:“好。”  自從上次兩人在這識海中廝混了整整三天還毫無察覺之後,風辭再入識海時,總會留一絲意識在外,能感知到外界的時間變化。  夕陽終於沉沉落下,風辭心念一動,涼室四周便亮起了燭燈。  他們仍沒有離開識海,也沒有再做什麽。就這麽靜靜依偎在竹榻上,看著外頭逐漸降臨的夜幕。  風辭收回目光,望向身旁的人。  都說燈下最宜看美人,燈火在裴千越臉上留下跳動的光影,襯得那張臉俊美非常。風辭看著看著,心裏忽然有點氣惱,湊上去在裴千越嘴唇上啃了一口。  “混賬東西。”風辭悶聲道。  裴千越莫名被罵了一句,問他:“怎麽了?”  “我明天就要閉關了,你偏挑今天和我吵架。”風辭道,“煩人。”  風辭越想越氣。  原本是想著就要三個月不見,趁這最後的時間,好好與裴千越膩歪半日。結果,被這人擾了興致不說,最後也沒有很舒服。  真煩人。  裴千越低低笑了聲:“好,那就算我不對。”  風辭不樂意了:“什麽叫算?本來就是你不對!”  “好好好,那主人想要怎麽辦?”裴千越遷就地問他,“要不,再來一次?”  風辭扭過頭:“不要,沒這興致。”  裴千越假裝沒聽見,伸手已經摸到了風辭腰間的係帶上。  風辭連忙去攔。  以往風辭在床上和裴千越動手,都是隨便玩玩,沒一會兒就收手了,並不認真。可今日兩人都沒收手,你來我往,飛快過了幾招。  竹榻承受不住兩個成年男子這般折騰,哢嚓一聲,終於垮了。  兩人雙雙滾到地上,風辭趁機擒住裴千越的手腕,將人狠狠按在身下。  風辭眼底浮現起笑意,故意拖長聲音道:“你、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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