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後,裴思玥發來回複: 【當然沒有,你要送人的禮物,老媽當然會留著讓你親自去買呀/可愛/可愛】 裴蘊放下手機,扭頭:“小舅舅,來都來了,你要逛逛商場嗎?” 陸闕:“?” 他以拙劣的演技將陸闕忽悠下車了。 輕車熟路找到那家店,指著模特身上那條領帶:“怎麽樣,好看嗎?” 陸闕順著他的意思點點頭。 “噯,我也覺得好看。” 裴蘊裝模作樣:“小舅舅你要是喜歡,我買了送你當禮物怎麽樣?” 陸闕將目光從領帶移開:“白天來逛時看中的?” 裴蘊:“……” “好吧,我攤牌。” 他訕訕道:“本來那會兒就想買的,不是臨時突發意外了麽,就沒買成。” 有店員過來招呼他們,裴蘊立刻又來了勁兒,指著模特身上那條:“你好,我還是喜歡這個,能拿一條一樣的給我試一下嗎?” “可以的,您請稍等。” 店員小姐姐記了一下貨號,轉身離開。 他們被引進休息區等待,旁邊有一對情侶也在挑選領帶,剛畢業的模樣,跟裴蘊看起來差不多大。 分明是男裝,女孩兒看起來興致比男孩兒還要高,男孩兒就溫和陪在她身邊做模特,等著她看上那條了拿上往自己身上比劃。 “哥哥,這條好看!” “啊,這條也好看,配哥哥那套藍色西服正好!” “還有這條!哥哥來試試!” “哥哥哥哥,都試試!” 裴蘊快被這一聲響過一聲的哥哥洗腦了。 店員很快給他拿來領帶。 他接了轉向陸闕,眼中狡黠一閃而過:“哥哥,這條好看,你試試唄?” 兩個字被他叫得格外朝氣,悅耳好聽。 陸闕淡淡掃他一眼,默認下這個稱呼:“嗯。” “來來來,我幫你!” 陸闕今天穿了件休閑的淡色條紋襯衫,試領帶正好。 裴蘊興致盎然,臨到動手才想起自己腦熱忘記的事,扭頭認真求問店員:“姐姐,領帶怎麽係來著?” “……” “……” 店員也忍不住笑起來,從旁邊旁邊拿過一條慢動作耐心演示給他看。 “哦,這麽繞過去,再這麽繞過來是吧?okok我會了,哥哥,來!” 裴蘊麵向陸闕,將領帶繞過他脖子,邊係邊回憶剛剛學的步驟,動作很慢,陸闕也耐心十足地等他。 結果還是卡在了最後一步往裏怎麽收尾。 他再次想去求助店員,一扭頭,正好看到不遠處正對他們的一麵鏡子。 裏麵映著的男人和男生麵對麵站著,他的手停留在陸闕領口,而陸闕略微低著頭,視線落在他臉上。 很親密的姿態,就好像是,好像是剛剛男孩兒和女孩兒的模樣。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緒。 裴蘊愣了一瞬,倏地抬頭對上陸闕目光。 後者淡淡看著他,語氣如早有所料一般:“不會了?” 裴蘊再看自己勾著領帶的手,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鬆手退開半步,不嘴硬了:“是啊我又忘了,哥哥你還是自己來吧!” 陸闕抬起手,動作熟練地繼續他未完的步驟,手指白皙細長骨節分明,挽著暗色領帶整理纏繞的動作好看得不可思議。 裴蘊還沒想清楚自己那股別扭勁兒是怎麽回事,注意力又被他吸引,認真看完後腦袋裏還在畫麵回放。 嗯,好像學會了,又好像還沒有。 下次得找機再試試。 結賬時,店員將領帶裝進一個十分精致的禮盒裏麵遞給他。 裴蘊正感慨這個包裝也太漂亮,就聽店員笑眯眯道:“請拿好,祝您和您男朋友購物愉快。” “啊?” 裴蘊表情一呆:“什麽男朋友?不是啊,他就是我——” “哥哥是嗎?” 店員笑眯眯:“可是先生,最近一周是本店情侶周,隻有情侶一同購買才能享受精致包裝禮盒哦。” 裴蘊看看禮盒,又看看店員。 抬手迅速挽住陸闕手臂,一本正經:“是的,我哥哥的確就是我的男朋友。” 陸闕:“……” 回去路上,裴蘊半程都在感慨自己的好眼光。 感慨完了又開始搗鼓起包裝盒。 真的很特別,是中國風鏤空雕花的設計,跟領帶一樣也是竹葉花紋,翻開蓋子,有幾隻竹子還會支棱起來。 他一直研究到出電梯。 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他小舅舅開門,疑惑抬頭,正見陸闕轉身問他:“小蘊,你帶鑰匙了麽。” 裴蘊在包裏掏了半天,得出結論:“好像沒有,我想著周末你會在家來著……小舅舅,你不會也沒帶吧?” “應該是落在學校辦公室了。”陸闕說。 今天是周末,現在時間已經過九點,辦公室早就關門了。 裴蘊:“那我們怎麽辦?找開鎖嗎?” 陸闕思索一下:“不用,今晚我們住外麵,明天我回學校取鑰匙。” 一張身份證隻能開一個房間,裴蘊沒帶身份證,隻能跟在陸闕後麵乖乖蹭房間。 “抱歉,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都是旅遊季,房間現在隻剩下一個單人套間和大床套房了,您看還需要嗎?” 陸闕把身份證遞過去:“套房,麻煩了。” “好的,請稍等。” 前台很快錄入信息,遞給他兩張房卡。 裴蘊盤算著征求一個自己晚點兒想點份燒烤的同意,隻是還沒走進電梯,陸闕接了個電話後便匆匆準備離開。 “有點急事,我去處理一下。” 他把一張房卡遞給裴蘊:“自己先上去,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電話那頭的人嗓門不小,裴蘊隱約聽見幾個字眼,試探地問:“是異研院又出事了嗎?” 陸闕轉身的動作一頓。 “嗯。” 他大概想說什麽,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來,隻抬手在裴蘊頭頂揉了兩下:“我們會處理好,別看微博上誇大其詞的消息。” 陸闕很快離開了。 裴蘊獨自上樓,進門後將房卡插入電源卡槽,想了想,低頭打開手機,關了所有消息推送,卸載了微博。 - “怎麽回事。” 陸闕套上白外套大步趕往改造廠,張梁慎緊隨其後。 “不清楚,就是突然失控,我當時正好在旁邊實驗室,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掙脫了幾乎全部的管線,渾身是血,攻擊性非常強。” 陸闕:“消息發出去了?” “還沒有。”張梁慎說:“上麵的意思是想壓下來,因為從前兩次來看,這種消息透明出去在一定程度上會阻礙改造進度。” 他頓了頓,又說:“我倒是希望壓不住,最好來個現場直播,讓大家看看說起來輕飄飄的血液改造究竟是什麽樣,輿論壓力大了,說不定改造就停了呢。” 可希望終歸是希望,他們入院之前,無一例外簽了保密協議。 陸闕:“想要完全壓住恐怕不現實。” 張梁慎:“那就往輕了說唄,死了說沒死,血流一地說一切安好。” 陸闕腳步一滯:“死了?” 張梁慎沉重點點頭:“嗯,沒撐多久。” 改造廠遠望燈火通明,許多人已經在他們之前趕到了。 陸闕進去時屍體已經處理得差不多,是個年齡不過十五六的小姑娘,身材纖細相貌幹淨。 如果忽略身上大小的洞眼和衣物上沾染的擦不掉的血跡,她看起來仿佛隻是在睡覺。 陸闕隻看一眼,便沉著臉移開了目光。 改造皿裏麵的血跡還沒有清理幹淨,按照流程,突發意外身亡的吸血鬼需要被送到實驗室進行各項檢測,以查到失控原因。 雖然之前每一次結果都顯示無異常,但是基本流程還是要走一遍。 等待儀器檢測結果時,張梁慎幾經思索,還是將陸闕拉到一邊:“給你說件事,事發時我不是第一個趕到的麽,那會兒我好像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