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蘊乖乖閉嘴。 隨著餘年踏進入口,實驗室全貌逐漸展現在他們眼前。 “這也太大了吧?” 張梁慎不由咋舌:“都能當研究院快兩個主實驗室了。” 而且整個實驗室被各種器械標本塞得滿滿當當,稀奇古怪的什麽都有。 最顯眼的地方擺放了兩個仿真人體標本,因為太真,看起來與屍體無異,第一眼將餘年和裴蘊嚇了個機靈。 餘年還好隻是倒抽一口涼氣,裴蘊直接一聲中氣十足的臥槽,完美表達了兩人此刻的心境。 “嚇死我了!” 裴蘊白著臉拍胸口:“我還以為盛輝已經變態到這種地步,把吸血鬼的屍體拖回家做成標本研究” 餘年默默抹了一把額頭冷汗。 他按照陸闕的指示,先是繞著實驗室轉了一圈,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拍下,然後才開始尋找他們要的東西。 實驗室架子多,櫃子少,這大大降低了他的尋找難度。 幾個櫃子挨個找過去,終於在最後一個櫃子看見了實驗器材以外的東西——一份厚厚的文件夾。 張梁慎忍不住往屏幕前湊了些。 陸闕:“打開。” 餘年打開文件夾,取出厚厚一遝文件,一張張翻過去,看清上麵記載的東西,餘年不由愣住,屏幕前三人也是神態各異。 文件不是什麽文件,全都是隨意手寫記錄的東西,什麽都有。 有實驗反應計算公式,有潦草的細胞結構圖,有寫了一半暴躁亂畫毀掉的鬼畫符,有關於生物實驗的各種猜想 但讓他們驚訝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是其中夾雜的與荊棘麻蘇有關的配方表。 每一張都有做細微的改動,並且在配方表的下一張一定是記載的吸血鬼發瘋時最細微最全麵的表現。 包括他們從正常到完全失控的變化過程,甚至因外力或者內裏推動走向死亡的步驟表現。 兩者相結合,傻子也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盛輝在拿吸血鬼的生命做實驗,以最殘忍的方式來一步步改進他的研究成果。 而最諷刺的是,他成功地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裏,讓他們無數人為他的蓄謀對吸血鬼“同仇敵愾”,助紂為虐。 真是悲哀。 但凡大家堅定一些,拋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偏見,或許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此糟糕的局麵。 盛輝是個可怕的天才,不僅僅在科學研究上,更在挑唆人心上。 他抓住了人類心理最深處的陰暗麵,一再放大,為他的惡行推波助瀾。 餘年攥著這些紙張的手忍不住發抖。 看,這竟然就是他一直以來尊崇愛戴的導師,他一直信任崇拜的教授。 一直以來,他竟然是把這樣一個魔鬼奉為信仰! 張梁慎有千萬句罵人的話,堆成包袱堵在喉嚨,一時竟不知道該先罵哪句才好。 裴蘊不知在想什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發呆,借此藏起所有的表情。 陸闕偏過頭,將他的手攏入手心緊緊握住,源源不斷傳遞給他溫度。 “把配方表帶走。” “全部?” “全部。” “那那些記錄實驗反應的” “那些不用。” “好!” 苧大高教會議室。 盛輝坐在最末尾,翻看著麵前冗長複雜的會議資料,聽著幾個教授為在他看來沒有任何意義的研究項目爭論不休,麵色越來越沉。 這時,一位長篇大論已久的教授再次將討論無果的問題拋給他:“盛教授,你覺得呢?” 盛輝眯了眯眼,耐心徹底耗盡:“這就是諸位教授口中的緊急會議?” 眾人麵麵相覷一陣,佯裝不解:“盛教授這是什麽意思?聽您的話,似乎是對我等的研究項目有偏見?” 盛輝看了他們所有人一眼,一言不發起身作勢就要離開。 “哎盛教授!” 離他最近一位年輕教授迅速起身將他攔下:“您這是要去哪?咱們的會議還沒有結束呢。” 盛輝:“你們的會議內容與我無關,我也不想參與討論,麻煩讓開,別耽誤我時間。” “怎麽會與您無關?” 年輕教授作驚訝狀:“您是本院教授,而這項研究是本院重點項目之一,於情於理,您都應該參與不是麽?” 盛輝看了他兩秒,忽然眯了眯眼:“如果我沒記錯,這項研究因為價值不高過程複雜,一直被擱置在研究名單最末。” 他將目光投向他身後眾人:“各位教授突然將它提到台麵大肆討論,背後是不是有什麽特殊原因?” 首位的老教授不擅長撒謊,躲閃之前,眼神裏一瞬的不自在被他精準捕捉。 年輕教授倒是頭腦靈活能言善辯,可惜盛輝已經有了猜測,沒等他編好措辭再次開口,盛輝已經陰沉沉看了他一眼,轉身大步離開會議室。 “嘶,我們這是暴露了?” “他發現了?” “就算沒有,也**不離十。” 年輕教授眉頭緊皺,飛快拿出手機給陸闕打電話:“陸教授,我們這邊拖不住了,你們動作快些,盛輝已經在趕回去了!” 陸闕放下手機,想讓餘年立刻離開實驗室,抬頭卻見屏幕驟然一黑。 通訊設備也隨之失聯。 無論他們如何調試,網絡始終處於中斷狀態,無法恢複。 但除此之外,手邊其他電子設備網絡完全正常。 “不是我們的問題。” 陸闕沉聲:“是別墅的信號被屏蔽了。” 裴蘊和張梁慎臉色變得出奇一致:“盛輝發現了?!”第67章 “或許。” 陸闕沉吟不過幾秒,作出決定:“你們繼續留在這裏盯著,我去別墅。” 不能留餘年一個人在那兒,若是被盛輝撞破,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意外。 “別別別!” 張梁慎連聲阻止他:“你別去,我去,我在這盯著也沒用,設備要是恢複了,出現什麽意料之外的情況,我也不知道該讓餘年怎麽做啊。” 他迅速起身:“這個指揮官還是你來當吧,到那兒該怎麽辦我再給你打電話。” 陸闕答應了:“那你盡快。” “行!” 張梁慎匆匆離開之前不忘叮囑他們:“影像記得保存!斷開連接十分鍾後就會被銷毀。” “知道,放心。” ... 耳機裏聽不見聲音,餘年第一反應是設備故障,迅速關閉重啟後還是不行。 網絡故障了? 一時失去方向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原地等了一會兒,確認設備無法自動再次鏈接,不安浮上心頭,沒多猶豫,決定先離開再說。 陸教授心思縝密,不可能在這種細節上失誤,網絡連接猝然中斷,保不定是進程出了意外! 隻是剛走沒兩步,又被腦海中冒出的想法阻止。 失聯太突然,會不會拍下的視頻還沒有來得及保存? 如果這一趟不能成功,下次還不知道能不能再進來就算進來了,說不定許多東西也會被盛輝機警轉移。 思及此,他迅速拿出手機,打開攝像,將實驗室場景完整記錄下。 確定保存後收起,才將配方表快速從一大疊紙稿中挑選出來,又把剩下的原封不動收回文件夾放回原處。 最後確認一遍所有物品都保持原樣,耳麥裏的聲音也沒有恢複,他快速折疊著記錄配方表的紙稿,一邊大步朝出口走去。 隻是剛將稿子揣進兜裏,手還沒來得及按下門口開關,門已經在他麵前緩緩打開。 盛輝站在門後,凹陷的雙眼鷹鷲一般死死盯著他。 “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的聲音像極了鈍鋸劃拉樹樁,嘶啞,刺耳,難聽。 餘年心跳驟然停了一瞬。 緊接著,刺骨的涼意從背脊一路竄上大腦。 他被發現了? 怎麽辦?! 或許直接衝出去可行不可行? “我在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