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綰的白鳥,是一隻品相極好的靈獸,它的羽毛,常被修士用來煉製羽衣或者做成箭翎。


    白鳥抱翅一展,旋轉如陀螺,無數雪白的羽毛,飛射而出!


    羽族異人憑借著高超的禦風術,避開迎麵襲來的利箭,厭火夷張口吐出火焰,將白鳥羽箭焚毀殆盡。


    “陶師妹,用縛靈索先綁住晏師兄,這幾個異人,交給我來對付!”


    季苻言丟給陶綰一捆金色繩索,這是他做宗門任務,好不容易兌換的一件法寶,先前還沒用過,沒想到第一次使用,就是在自家師兄身上。


    陶綰抬手接過縛靈索,退到後麵去,將戰場讓了出來。


    晏師兄受異人族的蠱惑,這才變得敵我不分,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不是晏師兄的本意,可是,晏師兄殺了同門,回去後必然是要受罰的,她必須阻止晏師兄繼續這樣下去,否則宗門長老,再是酌情處理,晏師兄身上的責罰,都不會輕。


    這時,海水仿佛沸騰,冒起密密麻麻的氣泡,寧扶桑偏頭去看,是一隻巨大的橙黃色水母。


    它的身軀將倒映在海麵的一彎明月完全覆蓋住,纖細如飄帶的觸手,似劍而曲,透著森森寒意。


    寧扶桑知道,這是潛淵趕出來,對付海麵幾個異人的水中海獸。


    此戰確實不宜僵持太久。


    禦獸宗弟子看清水中怪物,紛紛往後退了幾步,滿臉戒備。


    “是水母霞君,小心被它勾走了!”


    這名禦獸宗的弟子,話音剛落,便見橙色的水母觸手,從他眼前掠過,彎鉤洞穿了他身後的同門!


    血淋淋的心髒被鉤子鉤出,水母霞君張著嘴巴,咀嚼了片刻,再次出手!


    這次鉤中的是一名羽族,異人羽雙翅作刃,斬掉水母霞君的觸手,去接族人,卻依舊慢了一步,那名羽族異人的身軀,掉入海中,瞬間消失不見。


    海麵浮起沾著血沫的羽毛,一片狼藉。


    厭火夷眼見同伴越來越少,不禁想罵人,為何這麽久了,槿圓他們還沒有出現?厭火夷甚至懷疑,此次出任務,就是杼悲和離朔二人,想除掉他!


    季苻言的攻勢越來越猛,一記飛鏢貼著他的麵門襲過,眼尾處滲出血跡。


    厭火夷怒吼一聲:“人族豎子,欺人太甚!”


    他渾身氣勢節節高漲,頭發豎了起來,從黃褐色變成赤色,裸露在外的肌膚,也如水煮過一樣,開始發紅。


    這才是厭火族本來的相貌!


    厭火夷隻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一拳轟出,音爆聲刺得不遠處的陶綰耳蝸刺痛,便讓晏情之躲過了縛靈索的束縛!


    橫刀光影遍布她的麵龐,陶綰鼻尖一酸,兩行清淚掉了出來,“晏師兄……”


    晏情之頭呲欲裂,手中的刀,堪堪停在離少女麵門三寸的距離,淩厲的刀風,還是刮在了她的臉上,削落幾縷青絲。


    陶綰破涕為笑:“晏師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清醒過來的!”


    晏情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門,忽地瞧見,陶綰背後的橙色飄帶,他什麽也沒來得及想,一把推開陶綰,握刀斬向水母霞君!


    寧扶桑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閃身一避,厭火夷沒收住的勢,狠狠撞在晏情之的身上。


    水母霞君見勢大好,七八條觸手,迎風就長,圈住晏情之的身軀,沉入海底。


    “晏師兄!”


    陶綰眼眶瞬間紅了,掐著避水訣,就要去追水母霞君。


    季苻言攔住她:“別犯傻了!此海深不見底,水壓極強,你我肉身入海,很快就會被壓爆的!”


    “那怎麽辦?就眼睜睜看著晏師兄命喪於此嗎?”陶綰淚流滿麵。


    季苻言穩住心神,道:“晏師兄身上有一顆避水珠,應該能堅持一陣,為今之計,是先傳信給門內長老,讓宗門派遣一批鮫人過來,入海尋找晏師兄!”


    “陶師妹,你去報信,我要親手斬殺了這厭火族的異人,替師兄報仇!”


    厭火夷並沒有將這人族青年放在眼裏,他和羽,攔在寧扶桑身前,咬牙切齒問道:“槿圓他們在何處?你殺了他們?”


    他要弄清楚,究竟是這人族女修,在這之前,已經殺了槿圓他們,還是槿圓賣了他和羽族!


    大海是鮫人族的領域,如果是不是前者,隻能說明這女修修為,深不可測,但從她目前和自己交手的幾次實力來判斷,她根本沒有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全滅鮫人的實力。


    厭火夷現在得不到答案,隻覺胸中有一團怒火在燒,鮫人族豈敢背刺他們厭火族的?


    他一定要活著回去,揭發杼悲和離朔的嘴臉!


    寧扶桑輕嗤笑道:“廢話真多。”


    出劍的力度,依舊隻有三成,厭火夷牢牢占據上風,殺心漸起。既然杼悲和離朔這麽坑自己,那他就打爆這人族女修的頭顱,提著屍體回去見杼悲,想必她的臉色,一定很精彩。


    羽見厭火夷招招衝著對方的命門攻去,不由出聲道:“厭火夷!杼悲大人說了,要活的。”


    厭火夷撇撇嘴,敷衍道:“我有分寸。”


    他雙手合拍三次,半空中一團團蘊含著雷電之力的火球,環繞在寧扶桑身邊。


    羽眼中神色複雜,厭火夷竟然掌握了一門雷法,還與炎道結合起來了麽?


    如此天才,厭火族中,恐怕也隻有厭火長老之孫,厭火離可相媲美了吧?


    熱浪滔滔,寧扶桑神色未變,隻是聽到羽族異人剛剛的話,眸光才有了幾分波動。


    杼悲。


    那個離開清波洞湖,建立勢力的鮫人少女,叫做杼悲麽?


    她倒是曾在書上,聽過半句雜詩。


    神女花鈿落,鮫人織杼悲。


    巫山神女的花鈿墜落,鮫人在織布時流露出悲傷。


    夜以繼日的織水為綃,是鮫人族的悲哀,她一直怨憎著這樣的命運。


    寧扶桑天生靈體的命運,亦是坎坷,但她和杼悲不一樣,她向往的,是光明之路,所以為自己取的名字、道號,都是普天之下,最光明的事物。


    即使蚍蜉撼樹,最終失敗,她也要失敗在太陽升起的扶桑路之上。


    火球熾熱無比,烤得她的臉,泛起霞色,禦獸宗的季苻言,一刀砍出條路,閃身進來,“曜靈道友,還請祝我一臂之力,拖住這厭火夷,等我宗長老趕過來,禦獸宗必有重謝!”


    厭火夷狂笑一聲:“無知小兒,你等不到人過來給你收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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