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匝道駛上高速,陳墨將車速提到130,壓住極速來跑。


    梁柏見陳墨一路上都是黑著臉、一聲不發,車廂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沒話找話。


    “你這車靜怡性不錯,這麽快的速度都聽不到什麽風噪、胎噪聲,國產的?”


    沒有回應,


    旁光偷看一眼陳墨,


    隻見雙目緊盯著前麵的道路,對自己剛剛的話好像是沒聽到一樣。


    咳、咳…


    梁柏幹咳一聲化解尷尬。


    “沒想到你還兼職跑網約車……還打到了你的車,我們真是有緣份!”


    還是沒有應答,梁柏更是尷尬,隨手點開中控屏上的收音機。


    “……


    當家鄉入冬 的時候


    列車到站 以後


    小時候的風 再吹過


    ……”


    收音機裏傳出孫南溫暖人心的歌聲。


    臥槽,


    這不是提醒他,“服”字還沒寫!


    梁柏趕緊跳到下一台。


    “……


    我曾經


    也想過


    一了百了


    在看到杏花盛開的時候


    ……”


    臥槽,


    又是放陳墨的歌,


    這次還是陳墨自彈自唱的版本!


    不過,


    這首總好過上一首,


    畢竟這一首歌沒和他賭。


    “不錯……你這首歌寫得很治愈,唱得也非常不錯。”


    梁柏是懂聊天的,先送上一串讚美的話。


    “你的外形也不錯,很陽光、很man,在現在華語樂壇來說獨樹一格!”


    “你能寫能唱、外形又好,想過自己出唱片嗎?”


    “我覺得你完全有當大歌星的能力!”


    “怎麽樣,考慮一下?”


    梁柏說了一大串,


    陳墨終於有回應了。


    從扶手箱裏掏出太陽鏡戴上,然後輕飄飄吐出一句。


    “開車的時候不要和司機說話,免得讓司機分心!”


    陳墨倒不是還記著賭約,


    隻是心中鬱悶,


    真沒有說話的興趣。


    梁柏見討了個無趣,幹脆放低座位,閉目假寐。


    偶爾睜開一條眼縫,偷瞄陳墨。


    隻見戴上墨鏡後的陳墨板著臉,


    更看不出喜怒。


    更讓人摸不透,


    越讓梁柏心慌不定!


    \"這小子不會趁機打擊報複,把我拉到鄉下地方揍一頓?\"


    梁柏閉目胡思亂想著,


    不禁困意泛起,真就睡了過去。


    ……


    等梁柏再次醒來,


    車子已經了下來,旁邊不見了陳墨的蹤影。


    他真把我拉到荒郊野外了?


    梁柏嚇得一個激靈,


    趕緊打開車門,


    出來一看,


    虛驚一場!


    隻見周圍還停有不少車,卻原來是在湘潭服務區。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現代文明社會,


    哪有人還蠢到為了一個小小的賭約打人的?


    錚!


    梁柏趕緊點了支香煙壓壓驚。


    抽了沒幾口,就看到陳墨從服務大廳門口走出來。


    手裏還多一樣用報紙包裹著、長條形狀的東西。


    西瓜刀?


    梁柏是上世紀60年代生人,他的青春正值香江黑社會泛濫的年代。


    內地觀眾隻是在電影裏麵看過黑社會砍人,他可是那個時代的經曆者。


    西瓜刀正是那個時代黑社會“劈友”的常規武器!


    隻見陳墨徑直走到車尾箱,然後把“西瓜刀”放了進去。


    “上車,繼續送你上路!”


    送…送我上路!


    這可不就是香江黑社會的黑話!


    “艸,他來真的!”


    為了一個賭約把命搞丟了,這也太不值得了!


    要不……


    啪、啪!


    陳墨拍了拍車頂催促。


    “你磨蹭什麽,快上車!”


    梁柏看了看周圍的人,反正也都不認識。


    慫,


    也不丟臉!


    梁柏咬了咬牙,終於不再猶豫。


    “你等我一下!”


    陳墨疑惑的眼神中,隻見梁柏匆匆跑進休息大廳。


    不一會,提了一個水桶和一個拖把出來。


    “你看好了!”


    隻見梁柏拿著沾了水的拖把,地上一勾一劃,一個大大的“服”字躍然地上。


    “賭約我履行了,現在我們兩清了!”


    陳墨看得好笑,


    這家夥快六十的人了竟然還真記著之前的打賭。


    看來,


    是個講究人!


    陳墨不禁對梁柏改觀了幾分。


    “行…行,兩清了,快上車!”


    “上車……”


    梁柏瞥了一眼尾箱,還是有點不放心。


    “西瓜刀……要不先扔了?”


    “不行,好幾十塊錢買的,石頭瓜就快熟了,我家裏正缺把這麽長的刀開瓜呢。”


    “你買刀就是為了開瓜?”


    “廢話,買西瓜刀當然是開瓜,難道還拿去‘劈友’啊!”


    陳墨好笑說。


    “我們內地可不是你們香江那麽亂的地方,我們的法律很嚴格的,持械傷人最少三年起步!”


    說著,又一指路邊一塊板磚。


    “不過板磚不算武器,真要打架包裏麵放塊板磚,沒出人命都算相互鬥毆,一般隻判個十五天治安拘留。”


    梁柏可不管板磚算不算武器。


    重點是,


    陳墨買西瓜刀不是砍他的就行!


    ……


    重新出發,


    陳墨心中依然為係統的消失惴惴不安。


    不過對梁柏言出必行的賭品還是欣賞。


    畢竟,


    一個快六十歲的老頭,能低下頭向自己一個毛頭小子服輸。


    一般人,


    還真沒他這個賭品。


    路上不再一言不發,


    偶爾也和梁柏的尬聊幾句。


    從湘潭服務區到衡山腳下售票處也就一百二十多公裏。


    一小時十分後,安全到達。


    “你是要登頂?”


    “對,第一次來衡山,必須到南天門看看。”


    “我來過了很多次就不登頂了,你下山的時候給我發個信息,我還坐你車同路回深川。”


    “好。”


    ……


    和梁柏分開之後,穿過勝利坊,沿著盤山公路往上走。


    一開始陳墨還略感失望,


    鼎鼎有名的南嶽衡山,就這點風景?


    和深川的梧桐山沒什麽差別啊!


    走了十來分鍾,就看到前麵還有一個檢票口。


    原來,


    這裏才是衡山腳下。


    花了110塊買了門票進去,又是一段沿溪而建的盤山公路。


    又走了十多分鍾,來到梵音古道。


    雖然還是有很明顯人工痕跡,不過路變小了,路邊的溪水潺潺,卻讓人愉悅了不少。


    沿著梵音古道走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半山的一座古廟——玄都觀。


    係統忽然消失,陳墨現在的精神無所寄托。


    對於鬼神懷抱著寧信其有的態度,見廟就入拜。


    不過觀裏的道士也真是黑,九根一把的香火就敢賣199.


    而且,


    買香火供奉的信徒還不少。


    從玄都觀出來後,繼續往山上走。


    沿著小路走出沒多遠,景色和之前又不一樣。


    霧如輕紗,輕輕的覆蓋在山川間,恍若置身神仙地一般。


    此時,


    陳墨才是知道,


    衡山五嶽獨秀,果然是名不虛傳!


    一路上又有“紫竹林”、“五嶽廟”、“湘南寺”幾處廟宇。


    陳墨也分不清是尼姑庵、和尚廟、又亦或是道觀。


    反正逢廟就拜,沒錯!


    跪拜的時候,不無僥幸的想,


    萬一真有那個神佛真高看自己一眼,讓癌症奇跡的消失了呢!


    他一路走走拜拜,下午一點多還沒走到南天門。


    此時太陽正猛烈,陳墨被係統藥水強化過的身體都有點扛不住了。


    為了不妨礙別人上山,他轉入旁邊的一條泥路去找個平坦的休息。


    走出幾十米,就看到一塊石頭上麵雕刻著幾個大字:


    地沉星盡沒,天越日出熔。


    這兩句話拆開來的字組意思都懂,合一起卻是不明白了。


    “雖然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不過看著是逼格滿滿!”


    陳墨好奇過去撫摸了一下石塊,


    忽悠,


    一陣鑽心的疼痛從右邊胸口蔓延全身,整個無力的坐在了泥地上。


    艸,


    肺癌又發作了!


    “係統……係統,我要買鎮痛藥!”


    這段日子來,陳墨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靠的全是係統商店購買一千塊一粒的鎮痛藥。


    然而,


    這次陳墨的呐喊沒有任何反應。


    完蛋了,


    忘記了係統已經消失!


    陳墨想要大聲疾呼喊救命,然而虛弱的他張了張嘴,聲音卻是發不出來。


    難道……


    今天就要是在這裏了!


    絕望之中,


    陳墨看了一眼周圍煙霧繚繞的山景。


    能死在五嶽名山這種風水寶地,


    這或許是自己不幸的兩生中唯一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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