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腳步向後退了一步,麵上滿是驚愕,“你說什麽?”


    “上次你提過想生,我現在同意,霍家也需要一個孫子。”


    霍廷驍認為,他和顏落的婚姻,一切都是從孩子開始的。


    既然想結束,那就以孩子結束。


    顏落欠霍家一個孩子。


    “生孩子以後,如果你想離婚,我們隨時辦。”


    顏落手指狠狠掐著掌心,頭腦混亂不堪,“你確定要一個精神病生的孩子。”


    霍廷驍又品了一口酒,酸澀引得眉心皺了皺,“我谘詢過醫生,你吃的那些藥對孩子沒有影響。”


    “而且,醫生分析你是產後抑鬱,如果能再次懷孕對你也是一件好事。”


    說得情真意切。


    似乎,霍廷驍安排的這一切都是為顏落好。


    顏落如果不是被傷了太久。


    痛得太深。


    顏落真的會被他感動。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顏落最近經常哭,霍廷驍已經見怪不怪。


    所以,第一次的寶寶已經不是因為愛來的。


    第二次的寶寶難道是為了成全父母的離婚才要的?


    霍廷驍從來不懂顏落,他不懂失去孩子對顏落來說是致命的一劫。


    聽到這裏,顏落也終於確認。


    自己也不懂霍廷驍。


    他怎麽能心平氣和地將這樣泯滅人性的話說出口。


    她不能接受她的寶寶在這種情況下出生。


    一個不被愛的媽媽,難道還不夠嗎?


    顏落試圖平複情緒,“求子的福袋你不是已經求了嗎,我低微的身份配不上你們霍家。”


    “喬新月,也回來了,霍家的孫子由她來生更合情合理。”


    霍廷驍拿著酒杯走過來,目光深邃像是一望無際的深淵。


    “吃醋了?”


    他喝了一口酒,摟著顏落的細腰,紅酒的苦澀從口腔蔓延到全身。


    “醋不好喝,下次喝這個。”


    *


    那天顏落的拒絕無效。


    在霍廷驍的心裏,生孩子這件事已經成了無需再多言的定論。


    霍廷驍以丈夫的身份給顏落辦了休假。


    之前租住的公寓燒得不成樣子。


    霍家派人過去收了一些物件回來放在儲藏室。


    顏落就這樣被養在別墅。


    像是隨時等待被寵幸的玩物。


    “怎麽不吃?”


    見顏落許久沒有動筷,霍廷驍催促。


    最近兩人見麵的頻率很高。


    一起吃飯雖然多次,但顏落還是不習慣。


    “我想離婚。”


    顏落每天都會說一次。


    霍廷驍每天都會應一次。


    “嗯,生完孩子再說。”


    日複一日,沒有任何進展。


    白天霍廷驍依然和別的女人公開亮相各大商務宴會,晚上卻和她在床上極盡纏綿。


    顏落常常在想,霍廷驍也許也應該接受精神科的治療。


    人格分裂到他這種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霍廷驍以為她已經給足了顏落麵子。


    讓她終於過上了垂涎已久的闊太太生活。


    但他不知道,這些物質的虛假從來不是顏落真正想要的。


    如果非要說對霍家有所留戀,那唯獨是這份在娘家感受不到的親情。


    她養病這段日子,虞瑤經常會過來給她送湯,偶爾也會接她去老宅和爺爺奶奶說話。


    顏落每次見到爺爺奶奶都張不開嘴離婚的事情。


    得知她生病以後,老兩口對她尤為關心。


    一家人都盼著她能生下個孫子。


    “那天雲姨說你們現在不避孕,我和你爺爺奶奶都高興壞了。”


    顏落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曾經她多麽想給霍廷驍生下一個孩子。


    可如今她不敢了。


    霍廷驍狠辣的手段,顏落不想自己的孩子最終也會和她一樣成為被計算的棋子。


    虞瑤切了一盤水果,叉了芒果遞給顏落,“你就盡管放心生,到時候我給你帶,保證不讓你累到。”


    顏落沒接,視線被桌下雜誌的一角吸引了過去。


    “霍總和喬氏千金舉止親密一同出席拍賣會”


    虞瑤麵露尷尬,將雜誌交給傭人收起來。


    握著顏落的手背安撫,“你放心,喬家聽說在準備聯姻,廷驍不過是念著以前的情誼幫幫忙。”


    情誼。


    未婚夫妻的情誼的確很不一樣。


    應該比她這個三年的事實夫妻感情要更深。


    畢竟得不到的終究是最好的。


    何況還是她當年硬給拆散的金童玉女。


    *


    霍廷驍最近有所轉變,顏落清楚。


    可她也明白,這些不過是哄騙她生孩子的籌碼。


    霍廷驍想要一個孩子來應付長輩。


    她隻是一個生孩子的機器。


    孩子生下來,霍廷驍可以一腳將她踢開。


    顏落看得越清楚。


    心越寒。


    可她不能反抗。


    力量不足,到頭來隻能是自己和身邊的人受委屈。


    最近她也不提離婚兩個字。


    她學乖了一些。


    等待霍廷驍放鬆警惕。


    顏落方法奏效,她被獲準外出和楊桃見麵。


    隻不過,不遠處會有霍家的車在跟。


    “醫生的醫囑,還是要聽。”


    霍廷驍跟蹤她都會選擇合適正當的理由。


    楊桃看著那黑色的賓利車恨得牙根癢癢。


    半晌,她忽的冒出一句,“落落,霍廷驍是不是愛上你了?”


    顏落搖頭,淡笑,“他想要孩子。”


    楊桃理解不了,“霍廷驍想要孩子,哪個女人不能給他生,為什麽偏偏薅著你不放。”


    “霍家到底有什麽企圖!”


    顏落不知道。


    霍廷驍城府很深,她猜不透。


    可她不能真的傻到乖乖給他生孩子。


    霍廷驍不愛她。


    她不能忍受連她的孩子都要來這世上遭受父親的白眼。


    她從小缺少父母的疼愛。


    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吃同樣的苦。


    “藥我一直在吃。”


    “婚我還是要離的,不過得從長計議。”


    吃了這次的教訓,顏落長進了。


    她不能再明火執仗的來。


    想要離婚,她得比霍廷驍還穩。


    手段還狠。


    “對了,你和秦究是什麽關係。”


    上次顏落在場,楊桃也是事後聽說那場鬧劇才知道的。


    隔了這麽久,她都快把秦究忘了。


    “能有什麽關係,睡了一覺的關係。”


    顏落麵露驚訝,楊桃安撫她。


    “放心,我和你不同,是我主動的,而且秦家也不會追著我非要娶進門。”


    楊桃那天不過是被美色外加憤怒衝昏了頭。


    秦究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


    看過顏落受過的委屈,她不可能讓自己跳進另一個火坑。


    顏落點頭放心,楊桃能拎得清她很放心。


    晚上,霍廷驍過來老宅接她去一場晚宴。


    顏落最近狀態好,醫生建議她多出去走走。


    碰巧喬家壽宴,虞瑤便建議兩人一起去。


    也是想讓顏落放心喬新月這位曾經的未婚妻。


    虞瑤替她選了一條抹胸的淡紫色禮服,長長的頭發輕輕挽起,露出精致的鎖骨。


    最近湯水補得頻繁,顏落臉上有了一些肉,梨渦明顯,微微一笑,如沐春風。


    任誰看了都不舍得移開視線。


    霍廷驍親自為她選了一串珍珠項鏈戴上。


    白皙如玉,臉頰透著淡淡的紅暈,霍廷驍在她耳邊微微側頭,“丟了,不用賠。”


    顏落汗毛立起,隨即嫣然一笑,“霍總,這次會把我送給哪個公子哥?”


    *


    喬家的壽宴,和上次私人聚會不同。


    是極為正式的場合。


    霍廷驍帶顏落去,是已經做好了正式介紹她的打算。


    不過顏落心中盤算著另一件事。


    上次和楊桃見麵出來,她碰到了一個人。


    今天這場晚宴,她不想再當戲中的主角。


    而是觀眾。


    吃瓜群眾。


    她想讓霍廷驍也體會一下被脅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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