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顏落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


    霍廷驍隻能抱著顏落去浴室洗澡。


    白皙柔嫩的肌膚,在浴室柔和暖光映照中,顯現出斑斑紅印。


    那是剛剛激烈歡愉後的見證。


    待霧氣漸漸散去,顏落的身體不正常的發燙。


    紅印變得青紫,衝擊著霍廷驍的視線。


    霍廷驍眉頭緊鎖。


    每一道痕跡像是被烈火灼燒過。


    觸目驚心。


    霍廷驍目光流露出危險的信號。


    給顏落穿好衣服,馬上送人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淤青更加明顯。


    顏落幾乎渾身是傷。


    背部腿上傷痕尤甚。


    任誰看了都是家暴之後的結果。


    醫生盯著霍廷驍眼神透著懷疑。


    “請仔細檢查。”


    有一些富人情事會玩得瘋,醫生不是沒見過。


    不過以霍廷驍的身家,即使真的有這種怪癖,他也不會親自送人來了醫院。


    但是這種情況,可能需要報警吧。


    霍廷驍的沉默帶著冰霜。


    頓了一會兒,問:“嚴重嗎?”


    醫生看了看報告單,“內髒暫時沒看出大的問題,還需要觀察看看,,血項顯示有點炎症。”


    顏落高燒39度需要住院。


    醒來的時候,是淩晨三點多。


    霍廷驍竟然還在病房裏。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腦,不時敲打著鍵盤。


    感覺到顏落的目光,問:“挨打,怎麽不跑?”


    顏落動了動唇瓣,嗓子幹啞,說不出話來。


    霍廷驍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


    水是溫的。


    顏落撐著身體,喝了一大杯,幹渴的嗓子終於不再嘶啞。


    “跑了,我還叫了警察。”


    可是又有什麽用呢。


    清官難斷家務事。


    警察碰到家暴也是頭痛。


    顏落從小被打的次數,數不勝數。


    家暴隻有一次和無數次。


    她有了經驗,已經學會了避險。


    否則,以顏父的戰鬥力,她此時不是骨折就是致殘,哪裏隻是發燒這麽簡單。


    顏落不是第一次挨打。


    霍廷驍明白。


    但結婚後,顏落還是第一次被打得這麽重。


    霍廷驍分析過顏落被打的原因。


    說起來,他也算凶手之一。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霍廷驍敲擊鍵盤的手指一頓,許久才道:“這次住院,算工傷。”


    *


    顏落住院,反應最大的是楊桃。


    她氣得眼睛發直。


    “這是什麽父母,是親生的嗎?就是養的小貓小狗也不能這麽打吧!”


    顏落擺擺手,“你能不能小點聲。”


    顏落不想讓人同情她。


    霍廷驍不跟她計較醫藥費,不過是看她可憐。


    可這對她來說何嚐不是另一種折辱。


    顏落歎了口氣,“他們也是著急著急我哥。”


    楊桃氣不過,“這是道德綁架!”


    “憑什麽你哥出了事就要你來管!”


    “你是她妹不是他媽。”


    楊桃說的都對,但顏落越聽頭越痛。


    楊桃也不過是罵人替顏落出出氣,家務事,她也不能管太多。


    顏落從小逆來順受,否則也不會得抑鬱症這樣的病。


    “你和霍廷驍的事最後結果是什麽?”


    顏落把合同的事情和楊桃說了。


    本以為楊桃會罵她。


    但楊桃卻哭了。


    顏落還是第一次看她哭。


    她趴在顏落的身上,眼淚浸濕了被子,替她委屈。


    “落落,你怎麽就活得這麽難。”


    顏落扯了扯嘴角,拍著她的頭發,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一年後,我就可以離婚了,還有錢拿,也挺好的。”


    *


    算上周末,顏落住了兩天的院。


    楊桃最近案子忙,沒時間陪她,想幫她請個護工,但顏落覺得沒必要浪費錢。


    顏落自己一個人在醫院無聊,想去看看哥哥。


    剛走到門口,沒想到兩天沒見麵的霍廷驍也在。


    結婚三年,霍廷驍隻見過父母一麵。


    今天來這裏,顯然不是來探病。


    她馬上躲在角落。


    聽到霍廷驍冷到極致的聲音:“顏落是我的太太,我是她的第一監護人,下次再對她動手,我會送你吃牢飯。”


    顏父一張老臉沒地方擱。


    氣的火冒三丈。


    但他不敢對霍廷驍多說一句重話。


    隻能忍氣吞聲,憋的一張老臉通紅。


    顏母對霍廷驍也是百般順從。


    笑著打圓場。


    “哪裏打了,不過是生氣罵了兩句。”


    “一家人,哪有不吵架的。”


    霍廷驍哼笑一聲,“下次二老和哥哥吵架的時候,請記得喊我一聲,我順便判定一下顏家的分寸和正常人是否一樣。”


    有些話點到即止。


    霍廷驍也不願再多費口舌。


    臨走前,冷著聲音威脅,“我媽很喜歡顏落,這件事如果傳到她耳朵裏,恐怕你兒子的事情,她再也不會管了。”


    “所以,請各位好自為之。”


    第一次有人為顏落撐腰。


    眼圈漲得發紅。


    顏落靜靜地站在原地,心底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在她的記憶中。


    霍廷驍從不會當麵威脅。


    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的身後。


    霍廷驍走了,她都不敢馬上出去,怕被家人看出哭過的痕跡。


    緩了許久,聽到顏父大罵。


    “有兩個臭錢拽什麽!”


    “我是他嶽父,竟然教訓起我來了!”


    顏煦剛剛一句話不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爸,你怎麽能打落落,她都已經嫁人了。”


    “她這些年在霍家多不容易。”


    “還不是為了你!”


    顏父嗬斥,“再說了,養她這麽多年,還不能有點回報!”


    “當年要不是我看她可憐...”


    顏落進門,正聽見這句。


    顏家三口見到顏落過來皆是一愣。


    顏母手肘推著顏父讓他噤聲。


    兩人都是一臉的尷尬。


    顏落微笑淡然,沒在意病房中尷尬的氣氛。


    “落落,你沒事吧?”


    顏煦這個哥哥雖然沒能力,但他對顏落還算是好。


    “我沒事,發了點燒。”


    顏落安慰哥哥,“哥,你放心吧,事情都解決了。”


    顏煦自知無能。


    妹妹想離婚,都離不成。


    顏落為了自己在霍家委曲求全。


    顏父顏母聽說事情解決了。


    也緩了神色。


    顏母拉著顏落,眼圈泛紅,“落落,你爸脾氣不好,你別怪他。”


    “一家人,哪能慪氣,以後還是得好好的。”


    顏落連選丈夫的資格都沒有。


    親人更選不了。


    不管父母是虛情假意也好,還是情真意切也罷。


    顏落從沒跟父母計較。


    她如今什麽都沒有,隻有家人。


    *


    協議約定是懷孕生子。


    顏落提議,將兩人見麵的日子由每周的周五換成了排卵期。


    霍廷驍也沒有異議。


    從醫院出院後,顏落一直靜心上班。


    哥哥出院後,顏落回家吃團圓飯。


    父母將彩票站出兌。


    哥哥也答應等腿傷康複,會安心好好找一份工作養家。


    顏父顏母對顏落態度轉變很多。


    尤其是新嫂子,不停地對顏落噓寒問暖,顏落很開心一家人能夠美滿幸福。


    忙碌的期末考試結束了。


    顏落幫助齊教授完成批改,顏落也要迎來暑假。


    上班的最後一天,學校的同事約好了一同聚餐。


    顏落喝了很多。


    她最近每晚都會喝瓶啤酒睡覺。


    這樣她就能把安眠藥去掉。


    本以為酒量見漲。


    但還是醉了。


    醉了的顏落很安靜。


    她感覺有些頭暈,想吹吹風,回絕了同事送她的邀請,自己走路回去。


    電話響了。


    “在哪?”


    顏落沒聽出來是誰。


    “我在逛街。”


    霍廷驍剛剛在酒桌上碰到了楊桃和秦究。


    楊桃瞪了他一整晚。


    難免想起顏落,走到陽台吹風,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聽到聲音不對,眉頭皺了一下,“喝酒了?”


    “嗯。”


    “他們都帶了老公來,我就隻有一個人,喝不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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