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關行:“……”  宋關行一個趔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真是要命。  宋關行麵無表情地想,當初自己為什麽就沒能在宋羽河還沒開竅的時候把他抱走,要不然這麽乖這麽直白熱情的乖崽,怎麽就便宜了薄嶠那混蛋呢?  弟控表示極其後悔。  宋羽河在莫芬芬常年見不到陽光,皮膚本來就很蒼白,加上病了這麽久,臉色在陽光照射下幾乎都要泛著白光了。  他也不怕曬黑,眯著眼睛靠在輪椅上安安靜靜地曬太陽。  感受著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宋羽河喟歎一聲,心想:“這麽好的陽光,真希望一直能看到。”  在莫芬芬時,他總是期望著陽光能從層層厚雲中落下來,哪怕隻有一縷也好。  回到了南淮,他卻又開始期盼著天天能曬到。  人總是貪婪的,得到了還想要太多。  “太不知足了。”  薄嶠盯著他他傳過來的數據,麵無表情地心想。  起先inc靶向藥預估時間在三到五年的時候,薄嶠總是想著能盡快縮短時間;後來因為宋羽河仿生人模擬病毒的幫主,把時間又加速到了三年之內。  直到現在,蒲寸的inc數據在宋羽河的仿生人中模擬出來十九個序列組對赫拉病毒有效,簡直算是一個質的飛躍,如果快的話,在明年年中就能將藥徹底研究出來。  即使已經將時間從三到五年縮短到了一年,薄嶠卻依然不知足。  宋羽河每天的痛苦就像是一根根刺一樣狠狠往他心裏紮,明明得赫拉症的不是自己,卻讓他感覺到心髒劇烈的痛楚折磨。  他好像在和死神賽跑似的,唯恐自己慢一點、懶一點,就會被奪去最珍貴的東西。  薄嶠眉頭緊皺,對他他說:“還能再快一點嗎?”  他他認真地和他解釋:“薄先生,您與其考慮這個,倒不如快些將那些序列組裏的數據繼續篩選實驗,畢竟時間是我們自己爭取出來的。”  薄嶠連軸轉了好幾天,煩躁得很,但聽到這句話也知道在理,隻能輕輕一點頭。  “不過也看運氣。”他他安慰他,“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或許能不用全部測試完就能成功。”  薄嶠沒說話,繼續安排人去進行下一步的研究。  他的運氣一直不好,宋羽河的運氣也不怎麽樣,要不然也不會短短二十年就遭受這麽多悲慘的事。  與其將希望寄托在那虛無縹緲的運氣上,倒不如多加加班來縮短時間。  薄嶠將事情安排完,已經是一周後、  他草草飭了一下,飛快趕去醫院。  已經是晚上了,宋關行並不在病房,薄嶠深吸一口氣,將熬了半天的藥膳拎著輕輕推開門。  他本來想給宋羽河一個驚喜,但是剛打開一條門縫就嗅到一股隱約的血腥味。  薄嶠一愣,將門猛地打開,就見坐在病床上的宋羽河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似的,差點直接跳起來。  他臉色蒼白,手中抱著一包紙巾,正在胡亂扯著捂住鼻子。  一旁的散亂紙巾上,全是鮮紅的血,就連宋羽河的指縫都是血痕。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怕被人發現,流血流了這麽多,那雪白的床單上愣是沒有半滴血。  薄嶠眼前一陣眩暈,不知道是暈血還是覺得那血太刺眼,呆呆站在原地,感覺心髒都要炸開了。  宋羽河沒想到他會突然回來,連忙將紙胡亂團了團扔到垃圾桶裏,還將紙用力塞到鼻子裏,想要堵住止不住的鼻血,含糊著道:“先生別過來,我、我收拾一下哦。”  薄嶠差點沒站穩,一時間那一見血就暈的體質竟然一時半會沒發揮作用,他直接踉蹌著衝過去,眼圈都要紅了。  他被那血的顏色刺得鼻間酸澀,將宋羽河鼻子裏的紙拿出來,見血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邊拿紙輕柔地擦,一邊按鈴叫來醫生。  薄嶠眼眶通紅,默不作聲地給宋羽河擦血,渾身緊繃,手指都在發抖。  宋羽河看樣子已經很習慣流鼻血了,他還傻兮兮朝著薄嶠笑,拽著他的袖子晃:“你怎麽突然過來了呀,哥哥說是去拿晚飯了,沒有你的份呢。”  薄嶠下頜咬得死緊,不想說話,他怕自己一說話聲音就能抖得不成句子。  宋羽河也看出來他的緊繃,隻好怯怯地收回手,乖巧坐好,不再賣乖了。  很快醫生到了,用醫療艙才終於將他的鼻血止住。  流了這麽多血,宋羽河臉色更加難看,他懨懨躺在床上,臉色都比枕頭要白。  這個時候,薄嶠才終於緩過來,俯下身輕輕將他虛抱著,喃喃地問:“為什麽不叫醫生來?”  剛才薄嶠冷著臉不理他,讓宋羽河像是犯了錯的小動物噤若寒蟬,直到薄嶠溫暖地抱住他,宋羽河才試探著回抱住薄嶠的腰,悶悶地說:“我以為流一下就好的,誰知道飆起來就止不住了。”  薄嶠都要心絞痛了,沒忍住教訓他:“下次不能這樣了,哪怕有一點難受也要找醫生。”  “知道啦。”宋羽河認真地答應,微微用力將他往下抱,任由薄嶠高大的身體籠罩住自己,“你今天還走嗎?”  薄嶠不敢往下用力,唯恐壓到宋羽河,但這個姿勢又太考驗腰力,他強撐著讓宋羽河抱著:“不走了,今天陪你睡覺。”  宋羽河終於高興起來,勾著他的脖子就要親他,但又想到自己剛才鼻血都蹭到嘴唇上了,就算用熱毛巾擦了依然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忙止住動作,生怕把暈血的薄嶠給親暈過去。  但他還沒來得及躺回去,薄嶠就俯下身輕柔地親了他一口。第98章 正文完結  宋羽河離開莫芬芬到伏恩裏的時候,也是夏天。  南淮星的夏天比伏恩裏要涼爽得多,也不會像伏恩裏那樣下那麽大的暴雨。  宋羽河的病情似乎比尋常得了赫拉症的人要嚴重得多,夏天溫度很高,但他手腳還是冰涼,有時候能戴著帽子在太陽底下曬半個小時都不帶暈的。  薄嶠總是怕他曬出個好歹來,便讓他在修養別墅的走廊下坐著,別人夏天都開製冷,薄嶠家裏卻開著製熱。  宋羽河這一病,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也迅速瘦了回去,坐在輪椅上看著身形更加單薄。  薄嶠端著剛做好的蓮子粥過來:“小止,喝粥。”  宋羽河回過頭來,手中還握著一枝荷花,他臉頰消瘦,滿臉病色,帶著一種頹廢的美感輕輕一笑:“是用我剛才剝的蓮子做的嘛?”  薄嶠說:“是啊,手真巧。”  宋羽河笑個不停。  因為赫拉症的加劇,明明還沒到時間,宋羽河的手就隱約有點不能控製,兩枝蓮蓬他剝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強把蓮子剝出來。  見宋羽河端著碗小口小口吃著粥,薄嶠猶豫了好一會,輕聲說:“小止,你媽媽早上的時候讓人送來了玫瑰糕。”  宋羽河好奇地看著他:“哦,怎麽了?”  薄嶠一笑,見他沒聽懂,將話題飛快揭了過去。  玫瑰莊園,向玖坐在花園中垂眸看著麵前大片大片的玫瑰,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晏從不遠處走過來,坐在她身邊,陪她一起看玫瑰。  向玖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送過去了嗎?”  宋晏輕聲說:“嗯。”  向玖“哦”了一聲,繼續看玫瑰。  宋晏看著她的神色,試探性地問:“你知道了?”  “嗯。”向玖沒有隱瞞,輕輕一點頭,神色全是失魂落魄,她難過地說,“是因為我給你們總是添麻煩,所以才不願意告訴我嗎?”  宋晏扶著她的肩膀,輕輕抱住她,笑著說:“不是。”  向玖將臉埋在宋晏懷裏,咬著唇強忍住哽咽聲,喃喃道:“他每次給我打全息視頻時,都會瘦好多,他是怕我再生病嗎?”  宋晏這次點頭了:“嗯。”  “我……我不生病了。”向玖壓低聲音哭著說,“不讓小止擔心。”  宋晏聲音更輕柔了:“好。”  玫瑰嬌弱,綻放起來卻仿佛燃燒生命般熱烈。  夏天悄悄過去,楓葉滿樹,桂花香彌漫整個南淮。  薄嶠的別墅裏種著一棵丹桂,盛開後,宋羽河每天定點曬太陽的地方就從走廊變成了桂樹旁,有時候還會讓薄嶠給他搖樹枝,任由桂花落在身上,讓花香包圍。  秋高氣爽,溫度不高不低,連挑剔溫度的宋羽河都覺得舒適,他坐在桂花樹下唉聲歎氣,對薄嶠說:“要是秋天一直不過去該多好啊。”  薄嶠正在搖桂枝,聞言笑道:“秋天過去就能看到雪了啊。”  宋羽河想起去年看到的湛湛島上的雪景,頓時釋然了。  “那我們初雪的時候去湛湛島吧。”宋羽河異想天開,“就去一天嘛,看完雪就回來。”  薄嶠挑眉:“你要坐著醫療艙過去嗎?”  宋羽河幻想了一下自己坐著醫療艙過去湛湛島的場景,大概覺得很好笑,沒心沒肺地笑了出聲:“也不是不可以啊。”  薄嶠認真和他解釋:“湛湛島要下大雪才好看,初雪的時候島上光禿禿的,不怎麽好看,還不如在家裏呢。”  宋羽河也隻是隨口說一說:“好啊,就在家裏看雪。”  薄嶠看著在陽光下好像在發光的宋羽河,沒忍住將桂樹用力搖了兩下,馬上過了花期的橙色碎花簌簌往下落,宋羽河的帽子是有邊簷的,被砸的帽子邊都是燦燦的桂花。  像是吸飽了秋日陽光的雪。  宋羽河已經大半年沒有去管宋氏實驗室和蒲寸的研究,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醫院或者在薄嶠家裏修養,趁此機會將薄嶠書房裏那三麵牆的書全都看的一本不落。  最後一本書看完時,終於入了冬。  宋羽河膝蓋上蓋著毯子,坐在房中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麵的陽光燦爛。  薄嶠這段時間突然有些忙,有時候總是早上匆匆出來,晚上又急急回來,如果不是擔心宋羽河睡不好覺,他也許都要睡在公司了。  白天宋羽河無聊的很,外麵天太冷,他很少出去,但今天見外麵的陽光像是蜂蜜一樣,他猶豫了半天,終於艱難地移動手指,點了點輪椅的按鈕,慢悠悠劃出了門。  輪椅剛出房門,薄嶠的通訊就打了過來。  宋羽河點了一下光腦:“先生?”  薄嶠的聲音帶著點笑,看起來好像心情很不錯,他柔聲道:“想出去曬太陽嗎?”  宋羽河詫異地眨眨眼:“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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