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找個沒課的時間，去醫院一趟時，當天晚上，他就得到了答案。不隻是缺水問題，就連之前他為什麽突然變得那麽愛吃魚，泡澡，甚至以為是幻覺的鱗片，都有了解釋。 顧瑜坐在浴缸裏，享受泡澡時，突然感覺到了些許異常。 快要到時間，他動了動腿，準備起身…… 他腿呢？！ 顧瑜下意識低頭看去，一臉錯愕，因為清澈的水底下，他的雙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修長的魚尾巴，從銀白到淺藍色漸變，尾鰭像扇子一般展開，鱗片泛著漂亮的光澤。 這是什麽情況？ 顧瑜腦子空白了一瞬，有點亂。 他不是在做夢吧？好端端地泡個澡，怎麽就被開除人籍了？ 他雖然是想做鹹魚，但沒想真的要變成魚啊！ 顧瑜還沉浸在這魔幻的情況中，沒想好怎麽應對，那新長出來的魚尾巴就不甘寂寞，興奮地拍打水麵，濺了他一臉水。 “……” 顧瑜默默地擦了臉上滴落的水，開始懷疑人生，或者說魚生？ 這魚尾巴應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是他的腿吧？怎麽突然就自己動了？跟貓尾巴一樣，是另一種神奇生物嗎？ 他好像一夕之間，回歸到了嬰兒狀態，需要重新建立大腦和身體的連接，學會使用肢體。 顧瑜扶額，心情十分複雜地看著輕快晃動的魚尾巴。 偏偏這時，還有貓來搗亂。 泡澡時間有限製，因為顧瑜沒出去，球球在外麵喵喵叫了幾聲沒有回應，就跳起來，用爪子輕鬆開門，溜進浴室，自然也看到了浴缸裏不尋常的一幕。 它看向顧瑜，然後愣住，視線不可控地落在了顧瑜的魚尾巴上，直勾勾地盯著。 那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拍打水麵，濺起小小的水花。 顧瑜原本還靠著浴缸，托腮懶懶地思索，結果聽到聲音，一抬頭發現球球進來了，更重要的是，它正盯著自己的尾巴。 心裏頓時湧起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貓主子直直地朝著浴缸走了過來，眼睛一眨不眨的，像是蓄勢待發的獵食姿態。 顧瑜這下哪裏還敢躺平，再躺就不是鹹魚，是被吃掉的死魚了。 他倒是想躲，但浴缸就那麽大，魚尾巴也限製了他隻能待在水裏，不能跳出浴缸拔腿就跑。 在球球靠近的時候，他眼疾手快，伸手就想抓住它，不讓它靠近自己的尾巴，但很可惜，手沒夠到，球球一下就躲開了，直奔浴缸另一頭，輕鬆一跳，站在了浴缸邊上，低頭盯著魚尾巴，像是在思考往哪裏下嘴。 ……這不能吃！！！ 顧瑜色厲內荏地警告：“不準碰，你要是敢吃，我就把你給燉了！” 按照球球一貫表現出來的聰明，顧瑜篤定它是聽懂了威脅的，但它就是故意無視了，朝著充滿誘惑力的魚尾繼續走去。 顧瑜的魚尾巴有點慫地蜷縮起來，為了躲避而卷起，盡可能地離浴缸邊遠些。 球球身形敏捷，肉墊悄無聲息地踩著，瞬間就繞著浴缸邊緣走到了另一側，還沒有因為水不小心打滑。 它找準了魚尾巴的位置，低頭探了下去，像是好奇，伸出舌尖舔了扇子似的尾鰭一下。動作很輕，勾起絲絲縷縷的癢意。 無奈之下想找管家求救的顧瑜一時愣住。 他不知該怎麽形容此刻的感覺。 魚尾巴比他想象中要敏感得多，一點小觸碰也會被無限放大，激起一陣難言的酥麻，控製不住蜷縮得更厲害，外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微微泛紅。 顧瑜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甚至想撈起自己的尾巴抱住，以免再次被襲擊。 球球舔了兩下，目標沒了，不滿地發出喵嗚聲，像得不到心愛小魚幹的貓貓，退而求其次，伸爪子在浴缸裏沾了點水，送到嘴裏舔舔。 顧瑜：“……” 這是在喝他的洗澡水嗎？ 話說，魚尾巴是他的腿變的，那剛才球球豈不是在舔他的jio？ 顧瑜那種差點被吃的驚慌瞬間沒了，隻有複雜又微妙的心情。 偏偏某隻貓還趴在浴缸邊，舔著爪子，喝得津津有味。 顧瑜被逗得有點想笑，連突然變了個物種的無措都淡去不少。 他這副模樣，暫時也沒辦法離開浴缸，隻好讓智能管家幫他查一下，星網上有沒有這方麵的資料。 人工智能有著強大的信息收集和篩查能力，很快就過濾留下了顧瑜需要的有用信息。 覺醒者。 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極其稀有的存在。 在十二歲左右的年齡覺醒，擁有人形以外的另一種生物形態，精神力強大，身體蓬勃有力，自我修複能力也比常人強很多。 覺醒者也被稱為進化者，因為他們大都具有高智商，在某一領域天賦絕佳，是難得的棟梁之才。所以，聯邦會給他們提供極好的資源，入讀頂尖學府，有專門的覺醒者基地培養能力，還有許多隱形福利。 關於覺醒者，顧瑜以前就聽說過一些，但因為數量少，身邊也沒有這樣的人，慢慢的，顧瑜就把這當成了都市傳說，沒再關注。 普通人的生活，幾乎和覺醒者沒有任何關聯，忘記忽視也很正常。顧瑜所接收到的小說劇情，也沒有提到這一點。 顧瑜十二歲的時候，父母也曾期待過，他或許會成為一個覺醒者，但隨著時間流逝，依然沒有一點覺醒的征兆。失落是有的，但他們轉念一想，當個普通人也挺好。因為覺醒者身份能力特殊，所遭受的壓力並不小。 現在看著這些資料，顧瑜茫然又感慨。 他這算是覺醒者嗎？可他都二十歲了，晚發育了整整八年？ 而且，資料上的覺醒體都是現實裏有的動物，熊，鷹，狼等等。 人魚難道不是傳說中的生物嗎？ 他有什麽資料可以學習，適應覺醒體，甚至挖掘自己的能力？ 正思索著，魚尾巴又拍打了一下水麵，濺起不小的水花，顧瑜的頭發都沾濕了些。 他的尾巴好傻。 顧瑜默默地歎了口氣，趴在浴缸邊緣癱鹹魚。 半濕的頭發耷拉下來，有點遮擋視線。 顧瑜手懶得動，就噘嘴吹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不對勁，頭發的顏色……？ “給我個鏡子。” 顧瑜終於稍微坐直了一點。眼前的機器人聽到命令，光屏自動調整成攝像頭，顯現出了顧瑜現在的模樣。 陽光一般的金色卷發，深邃幽藍的雙眼，淺色長睫，落下一小團陰影，臉還是和以前長得一樣，但像是遊戲裏將魅力值拉到最高，自帶朦朧光暈，給人的感覺變了很多，難以形容，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蠱惑人心的海妖該有的樣子。 顧瑜愣愣地看了一會，自己都忍不住為光屏裏的人晃了下神，仿佛二次元人物破壁，來到了現實世界。 好看是好看，但他總不可能一直都這副模樣，太不方便了。 他就住在浴缸裏了嗎？ 顧瑜開始找變回人形的資料，但對外開放的很少，更多都有身份限製，隻有覺醒者才能看。 所以，顧瑜在光屏上滑了半晌，也沒找到能解決他眼下狀況的方法。 顧瑜再次趴下來，整個人軟綿綿的，想說來個鹹魚翻身，但魚尾巴限製了他的發揮。於是，他撲騰了一下，繼續趴著。 算了，順其自然吧。 覺醒也不是什麽壞事。 小說情節裏根本沒提到他覺醒的事。很顯然，劇情已經走歪，不受控製了。 不管是他交上去的高分作業，還是上課時回答的壓軸題，都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所謂的世界意識更像是消失不見了，又或者說，這情況它毫無辦法隻能放棄。 這點，顧瑜倒是很滿意。 誰會喜歡自己的人生被別人操控，還是個工具人，死亡都被拿來給主角助攻。 這個時間，比世界意識一開始說的，配合走完劇情就能自由支配人生，早了整整一年。不用再被要求做什麽，而是自己決定，隨心所欲，無所顧忌。 顧瑜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 注意力再次回到魚尾巴上。 看明天怎麽樣吧，要還是沒變回人形，就請假不去學校了。 再看什麽時候聯係一下覺醒者機構，對於他這種情況要怎麽處理。他那麽大齡，去和一群小蘿卜頭一起上課，也很不好意思啊。 好困，不管了，先睡個覺吧。 他閉上眼睛，放鬆身體，從浴缸邊緣慢慢地滑了下去，整個人躺在了水裏。 等鼻子都沉進水麵下方時，他忽然睜開眼睛。 在水裏睡覺，他會淹死的。 顧瑜正要想辦法，卻突然發現，他在水裏也能呼吸。 對哦，他現在是魚來著。 顧瑜就再次閉上眼睛，放心地繼續睡，過了一會，嘴裏還吐出了一小串氣泡，慢悠悠浮上水麵，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瑜瑜的尾巴好吃嗎？洗澡水好喝嗎？ 貓貓：喵~=v=第21章 舔魚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在水裏睡覺，不適應的原因，顧瑜睡得並不算安穩。 他做了個夢。 在夢裏，他不是人，也不是人魚，而是變成了一條真正的魚，被養在一個漂亮的魚缸裏。 裏麵有活石，沙子，珊瑚等，設備布置得很完善，幾乎重現了海洋環境。 顧瑜在其中放鬆肆意遊動，十分愜意，魚尾巴也不像現實裏那麽不聽話，熟練自如地擺動，輕盈漂亮。 但這份輕快沒能持續太久，沒一會，一個漆黑的身影悄無聲息走近。顧瑜一轉身，就透過玻璃，看到了一隻巨大的黑貓，比起他這條小魚，大得宛如一座巍峨高山，令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