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都行,我以前試過半個月不睡覺。有這方麵的訓練,每天睡兩個小時也足夠。” 顧瑜立刻搖頭,“現在放假,不著急,還是多休息,午飯之後再說吧,至少睡六個小時。” 約好之後,兩人分別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 顧瑜簡單地洗了個澡,躺到床上,碰到枕頭時,感覺一個硬硬的東西硌著後腦勺,他才想起來,自己頭上多了個小揪,還是藺洲幫他紮的。 他一捋頭發,拿了下來,看到那個小草莓發飾,忍不住笑出了聲。 沒想到,藺洲居然那麽有少女心。 說起來,他身上怎麽會帶著發圈? 又沒有女朋友,難道就是一個特別的小愛好? 顧瑜沒想明白,但覺得和草莓掛上鉤的藺洲,莫名有點可愛。他將發圈放在枕邊,想了想,他睡姿不安分,說不定會弄掉,就又塞到了枕頭 幾個小時後,顧瑜醒了。 睜開眼,立刻就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心情很好。 他難得沒有賴床,身體是想的,但奈何心裏更想出去,就興致勃勃地爬起來洗漱,換了睡衣,還順手拿草莓發圈紮了個小揪。 藺洲看到他時,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他們一起去食堂。 吃完出來,剛好碰到了藤聽春和霍戈。 藤聽春詫異,“沒補眠嗎?那麽早就來吃飯了?” 顧瑜下意識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怎麽都不算早吧,不過,他們通宵了,睡到下午去也正常,反正在放假。 藤聽春得知他們是去畫室,下意識看過去,挑眉說:“藺中將做模特?要收費嗎?” 顧瑜眯眼笑了一下,像隻小狐狸似的,有點狡黠,“隻要叫一聲哥,免費。” 藤聽春拉長聲音,哦了一聲,意味不明地看向藺洲。實在太心機了。 他真想跟顧瑜說一句,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 但這時候,藺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那眼神,也沒多淩厲嚇人,但就是看得藤聽春突然後背發涼,果斷閉嘴,拉著霍戈揮手拜拜,進食堂了。 畫室。 安靜空曠,隻有他們兩個人。 顧瑜做著繪畫前的準備,藺洲問:“需要我擺什麽姿勢?要脫衣服嗎?” 說著,他的手搭在了扣子上,似乎隻要顧瑜點頭,他就要脫了。 顧瑜猛地抬頭,被驚得差點摔掉了手裏的畫筆。 對美術生來說,畫人體模特並不特殊,但顧瑜不是專業生,更多是一種愛好培養,怎麽高興怎麽來,喜歡什麽畫什麽,並沒有畫過裸模。如果是個陌生人,其實也沒什麽,但如果是認識的,那就有點尷尬了。 他沒想到,這一聲哥哥叫得那麽值,而且他還沒叫。他都忍不住替藺洲覺得吃虧,自己太占便宜了。 藺洲疑惑的視線看過來,顧瑜壓下心裏過分活躍的情緒,平靜淡定說:“不用脫,你隨意坐著就好。” 藺洲察覺到他話裏輕微的僵硬,很快就明白過來他是想歪了。自己說的脫隻是上半身,沒有要全脫,不過……全脫也不是不行。 顧瑜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了一下,走去畫板前坐下。藺洲看到他微微顫抖的眼睫,不禁勾唇笑,覺得現在這樣也好,就沒有再提脫衣服的話。 畫室裏有椅子,藺洲坐在那,腰背直挺,兩條長腿自然分開,手放在身側,沒有刻意的動作,渾身的線條自然流暢,肌肉緊實,繃出漂亮的弧度,完美得像是一座大理石雕像。 為了畫好,顧瑜自然需要細致地觀察自己的模特,視線一一掠過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淺色的薄唇,衣服布料下隱約的胸肌線條,結實修長的大腿,甚至是腿間的起伏…… 顧瑜垂眸,移開視線,心想自己果然是業餘的,缺乏藝術思想覺悟。 他又看向藺洲的臉,定在上麵,慢慢落筆作畫。不放過任何細節,把人從上到下認真打量過了,他才發現,原來藺洲的喉結旁邊有一顆很小的痣,不起眼,很容易忽略,但認真看就會覺得很性感。 慢慢畫著,顧瑜投入進去,全神貫注起來就沒心思想別的,隻有眼前的畫板,不斷添上新的輪廓線條,讓挺拔的身影躍然於紙上。 而藺洲那邊,在來之前,他以為這是一個拉近關係的好機會,兩人獨處,氣氛微妙,說不定會有不錯的效果。 但真正坐下之後,顧瑜宛若實質的目光不斷在他身上四處逡巡,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這是一個很難熬的過程。 不是因為坐著不動,他以前為了伏擊,試過保持一個姿勢兩天不動,這並不成問題。關鍵是顧瑜一直看著他,他難以保持淡定,身體控製不住變得僵硬,甚至擔心自己會起反應。 幸好,他忍下來了,沒有露出醜態。 而後來,顧瑜灼灼的目光趨於平靜,像隻是在看一個模型,臉還經常被擋在畫板後麵,藺洲又開始有些不滿足了。 就像當初,顧瑜畫他的精神體貓一般,現在模特換成了他,坐在畫室的椅子上,他也變得有些煩躁了。 為什麽顧瑜不看他了。 心裏忍不住這麽想著,隻是他不會像精神體那麽直白,表麵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無波的表情,仿佛隻是個稱職的模特。 但過沒多久,顧瑜再次探頭看他時,他忽然動了動身體。 顧瑜就問:“是累了嗎?” 藺洲搖頭,“沒有。” 但顧瑜還是停了下來,洗手說:“休息一下吧,我去拿點喝的,你想喝什麽?” “我跟你一起去。” 顧瑜想說自己去就好了,但藺洲已經站了起來,長腿邁了幾步,很快就到了他身邊。 “那就一起吧。” 顧瑜和藺洲一前一後走出畫室,然後並肩,走到了走廊盡頭的飲料自選機前。 基地各處都有這樣的機器,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零食和飲料,免費供應給覺醒者隨時食用。種類豐富多樣,令人眼花繚亂。如果有時間,也可以去茶室喝下午茶,那裏會有更多的甜點選擇。 顧瑜看了兩眼,最終選擇了草莓牛奶,按下去時,他隨口問:“藺洲,你喝什麽?” 藺洲對飲料其實沒什麽喜好,隻是想跟著他出來而已。 “跟你一樣。” 顧瑜就又加了一盒,等機器吐出來時,拿起草莓牛奶,先遞了一盒給藺洲,然後自己也拿著,用吸管戳下去,低頭含住,慢吞吞地喝了起來。 藺洲也喝著,香甜的汁水蔓延。 他偏頭看向顧瑜,發現他喝得眯起了眼,腮幫子微微鼓起,顯而易見的喜歡。 很可愛。 藺洲唇角翹起,又喝了一口,感覺意外的好喝。 一盒果汁並不多,喝了沒一會,就見底了。 草莓香味濃鬱,喝完之後,身上也像是沾染上了味道,甜甜的,說話時,還有一絲奶味。 顧瑜臉很白,透著淡淡的粉色,看起來就很軟,像是一個草莓團子,此時散發著甜香,更是讓人很想咬一口,嚐嚐味道。 藺洲控製不住,盯的時間有點長了。 眼神也有些奇怪。 顧瑜抬頭對視上,心裏一跳,居然有種危機感,想往後躲。 但真躲了的話,就更奇怪了。 所以他問:“我臉上沾東西了?” 藺洲還真的伸手,在他軟乎乎的臉頰上蹭了一下,說:“是有點東西,沒了。” 擦完了,就放下手,沒給顧瑜看。 但他的動作過於自然,神情又那麽正經,顧瑜根本沒懷疑,反而說:“謝謝。” “不用。” 藺洲看著他,沒有移開視線,隻是垂在身側,剛摸過他臉的手,手指勾了勾,指腹微微摩挲,似乎在留戀剛才轉瞬消失的手感。 顧瑜沒有注意到,兩人靠在牆邊喝牛奶,閑聊。 藺洲長得高大,骨架寬,腿長,手也很大,粉色的盒子在他手裏顯得很迷你,像是拿了個小玩具。 顧瑜偏頭看著,忍不住笑了。 藺洲目露疑惑。 顧瑜就說:“沒什麽,隻是看到你拿牛奶盒,突然想起來之前在網上看到的照片,一個高大的男明星單手抱著孩子,被媒體誤以為拿了個熱狗。” 藺洲笑了一下,隨即垂眸思索,不知想到了什麽,說:“我以後應該沒有孩子。” 顧瑜疑惑,“不喜歡孩子?” 藺洲看著他,“不是,看我老婆怎麽想,他想要的話就領養,不想的話就我們兩個人。” 顧瑜就想起來,藺洲說他喜歡男的。他聽到這話,笑著調侃:“什麽都聽他的?” 藺洲點頭,“嗯。” 顧瑜給他點讚,“男德班優秀畢業生。” 剛一說完,兩人對視著,都忍不住笑了。 又聊了會,休息夠了,他們就把空盒子扔進回收桶裏,再次回了畫室。 藺洲回到椅子坐著,顧瑜也重新坐到畫板後,拿起畫筆細細描繪。在準備收尾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麽,探頭出來,看了過去。 藺洲瞬間注意到他眼巴巴的目光,喉頭微滾。 顧瑜問:“可以讓球球也出來,蹲在你身邊嗎?” “你想畫貓?”藺洲沒什麽情緒的樣子,問道。 顧瑜點頭,其實他更想畫藺洲頭上有貓耳朵的樣子,但沒好意思問。 藺洲沉默兩秒,然後讓貓出來了,就趴在他腳邊,像隻黑豹子小幼崽。一人一貓,同處在畫麵裏,有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顧瑜眼前一亮,立刻埋頭畫。 隻是,貓不是人,有自己的脾性,待不住,不斷想往顧瑜那邊跑。可惜被藺洲一手按住了,冷聲說:“不準動。” 顧瑜聽到,下意識哄:“乖點哦,等會給你好吃的。” 球球就真的乖順下來,繼續趴著,隻是仰頭對藺洲喵嗷了一聲,炫耀意味很濃,讓藺洲一時沒忍住,問了句,“我呢?” 顧瑜沒聽清,抬頭看了過去,“藺洲你剛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