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你儂我儂之時,隻見一道火紅的身影飄上二樓,正是辣椒。


    袁紫珊笑道:“你就是那匹小紅馬,如果和龐十五來個雙馬連環,那就所向披靡了!”


    辣椒嬌嗔道:“小姐你又取笑我!誰是小紅馬啊!”


    袁紫珊掐著辣椒的臉蛋笑道:“乖辣椒,姐姐沒說你壞話,我說你就像這匹馬一樣隻要這樣一跳,他就輸了。”說著使了一招窩心馬,逼得鳳九霄隻能舍車保“將”!


    馬入宮心,老將發昏。


    鳳九霄摸摸額頭,假裝擦汗,歎道:“辣椒一來,小將發昏!”


    忽然間樓下一聲暴喝:“誰是掌櫃的!滾出來!”


    鳳九霄不禁皺了皺眉頭。


    什麽人這麽無禮?


    誰特麽這麽囂張啊?


    不知道這邊正下棋呢嗎?


    不知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嗎?


    辣椒從欄杆上往下望去,見那皇城司探事卒正威風凜凜地站在大廳門口,手握刀柄,怒目而視!身後陸續又跟進來幾個探事卒。


    辣椒轉頭對道:“看衣著應該是皇城司的人。”


    鳳九霄站起身來走到欄杆旁邊,一眼看到了那個一臉凶橫的探事卒。三十多歲的年紀,魁梧的身材,加上臉上濃密的絡腮胡子,看起來霸氣十足!他身後跟著五六個服飾一模一樣的探事卒,也是雄糾糾、氣昂昂,威風十足。


    掌櫃的哆哆嗦嗦走近這探事卒身邊,顫聲道:“官人有何吩咐?”


    探事卒傲然道:“我問你,可有二十多個衙役到你這客棧裏?


    掌櫃的道:“沒有。”


    叭的一聲,探事卒連刀帶鞘架在掌櫃的脖子上,“明明有人見到二十多個官差進了你這店,而且隻見進不見出,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騙鬼呢?嗯?”他越就嗓門越高,眼睛瞪得越大,凶相畢露,嚇得掌櫃的不禁後退了兩步,連忙說道:“我真不知道啊。”


    探事卒冷笑道:“嘴到是挺硬!”


    他不久前剛獲得線報說有二十多個衙役進去後再沒出來過,那線人此時還在對麵的茶樓盯著這邊動靜,說這邊一直大門緊鎖,此後再沒有人進出過!


    這店裏肯定有鬼!


    這掌櫃的心裏肯定也有鬼!


    探事卒長刀猛然向下一壓,掌櫃的隻覺一股大力如泰山壓頂一般,自己不覺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已然跪下。


    探事卒冷笑道:“你這廝居然睜眼說瞎話,明明那二十多個衙役進來多時一直未走出去,你竟然膽敢欺騙於我!說!這些人到底去哪了?不說我打斷你的腿!”他說得聲色俱厲,麵目猙獰,掌櫃的不禁嚇得麵色如土!


    鳳九霄見掌櫃的暫時無生命危險,便繼續觀察。


    那探事卒怒道:“你說是不說?”


    掌櫃的突然想起:你們副總指揮使大人就在樓上,有他在這豈能對我坐視不理,任你囂張?


    既已想通此節,他一顆心便漸漸平複了下來。隨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一言不發。


    絡腮胡探事卒見掌櫃的頗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頭,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揚起手來便要扇他一巴掌!


    “住手!”


    一聲暴喝自二樓響起。


    絡腮胡探事卒抬頭望去,卻見一白衣少年負手而立,正居高臨下俯視自己。


    絡腮胡探事卒怒道:“你是哪個?”他見那少年氣度不凡,尤其身後竟然有五個西域人和十多個鏢頭,一時不知對方深淺,竟然忍住未敢爆粗口。京畿重地,臥虎藏龍,萬一是哪家權貴的公子哥,就算自己是皇城司的人也沒必要惹不必要的麻煩。


    尤其現在正值多事之秋。


    多少人在背後等著皇城司垮台?


    有多少人對你畏之如虎,就有多少人對你恨之入骨!


    是非,能不惹就不惹。


    除非職責所在。就像如今跟蹤與寧王有瓜葛的人物,這種事不願意幹也得幹!


    都知道這是天大的是非!都不想沾染,可是想不摻和都不行!


    上命難為!


    鳳九霄緩緩亮出一麵金牌,淡淡的道:“這個你應該認識吧?”


    那探事卒眼神很好,雖然鳳九霄站在二樓,但依然看得很清楚。


    他頓時駭然道:“你是鳳副使?”


    鳳九霄笑道:“你還真認得我?”


    那探事卒連忙將刀從掌櫃的脖子上撤回,自由拱手抱拳道:“魏千歲早已和兄弟們交待過,皇城司金牌一共就三塊,自然好認!”


    鳳九霄心中一動,“三麵金牌?”


    魏千歲一個,自己一個,還有一個在誰手裏?魏千歲並未提過另外一位副使,想必魏千歲是不想讓自己知道。鳳九霄知道自己隻是個“空銜”而已,手下一名皇城司探事卒都沒有,看來另外一人才是真正大權在握!不過魏千歲既然不說,自己也沒有必要問。給自己一塊“如朕親臨”的金牌就已經夠意思了。給自己免了看來魏千歲已經在皇城司內部交待過,不然他們不會對自己如此恭敬。幸虧如此,不然那五個波斯人必定會覺得自己誇大其詞,虛張聲勢,豈不打消了和自己做生意的念頭?


    鳳九霄不動聲色,“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那探事卒躬身答道:“不敢當,屬下孫猛!頂頭上司是親從官胡海峰!”


    “哦。你們怎麽來了?”


    “奉督主令,特來望京跟蹤一夥江湖人士,據線人密報他們在望京有個殺豬行動,想奪下望京的控製權,我們準備在他們展開行動之前將他們一網打盡。”


    “知道他們在哪嗎?”鳳九霄不動聲色地問道。


    孫猛一雙眼睛看了鳳九霄一眼,似乎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恢複如常,他沉聲道:“知道他們就在這客棧裏。”


    “之所以你們一進來就氣勢洶洶地要找那二十多個衙役,就是想聲東擊西,避免打草驚蛇對嗎?”鳳九霄說道。


    孫猛神色平靜,“正是。”


    鳳九霄道:“如果我說他們已經跑了你信嗎?”


    孫猛沉聲道:“我信。”


    鳳九霄道:“哈哈,你這話有些水分嘍。”


    孫猛躬身道:“不敢。”


    鳳九霄正色道:“你去和胡海峰胡大大複命,就說督主魏千歲已經知道這些人的下落了,已安排其他人跟進,你們可以回京城協助督主平叛去了!”


    孫猛眼中精光一閃,失聲道:“平叛?寧王真的反了?”


    鳳九霄道:“自然是真的!”


    其實寧王此時正坐在釣魚台上垂釣。


    突然浮子一動,寧王手一抖魚竿,一條鯉魚已經被釣了上來。


    他身後走近一人,笑道:“你釣魚還真是把好手!”


    寧王坐在金絲楠木圓凳之上,淡淡的道:“我釣魚雖然是好手,可燉湯就不如皇兄了!”


    魏千歲遠遠誌看著這大周天下最有權力的兩兄弟,心中波瀾起伏不定。


    寧王靜靜地望著湖麵。湖麵上“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此時雖已日落西山,但餘暉依舊映得荷花嬌豔欲滴。


    他的背影有些佝僂,顯得有些孤寂。一身龍袍的世宗皇帝居然靜靜地站在寧王身後看他釣魚。


    天地寂寥。


    世宗皇帝突然拍了拍寧王的肩頭,那是滿含關切之情的一拍!


    那一刹那竟讓魏千歲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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