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提現在,他都沒有跟他解釋上幾次的怪物是怎麽回事。 而先前他冷下臉看周徹雲的那個眼神,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都讓身為旁觀者的他渾身發冷。 “……你知道家長會的流程是什麽嗎?” 簡邪看向了他。 突然響起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麽?”身旁原本安靜的人驟然出聲,景晨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道,“應該先是領導發言,然後學生代表,最後才是家長發言……你問這個幹什麽?” 簡邪:“……隻是問一下。” 剛才他就在找秦擢的身影了,對方明明隻比他早走十分鍾,結果現在在人群中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蹤跡。 去了哪裏? 難道,祂之前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他沒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然而,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了一種極大的壓迫力,如同一團比黑暗更濃的湧動潮水,同時一雙冰冷的唇貼近了他敏感的後頸,讓他在陽光下憑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用回頭,他都已經察覺到是誰靠近了他。 似乎並不怕將懷裏的人壓倒,來人將身體的所有重量都緊緊覆壓在了簡邪的後背上,給人一種密不可分的錯覺。 “想我了嗎?”秦擢在他耳邊低笑了一聲,暗示的眼神落在了升旗台上,懶洋洋道,“我剛才是去交涉流程了。” 去了哪裏,第一時間主動交代,絕不給簡邪提出疑問的機會。 將任何苗頭都扼殺在了最初。 而祂這副作態,給簡邪一種他在查崗的感覺……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這樣做。 可以說是相當自覺了。 “……”然而,簡邪的心底卻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所以,流程到底是什麽?” 秦擢挑了挑眉,慢吞吞地鬆開了懷裏的人:“放心好了,不會讓你失望的。” 簡邪:“……” 就是因為祂這麽說,所以才會覺得不妙。 下一刻,台上卻傳來了清嗓子的聲音,透過話筒放大到了操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道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簡邪也側臉看了過去。 而在秦擢出現之後,一直被忽視了的景晨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他道:“……應該是動員大會要開始了。” 已經有學校的領導陸續上了升旗台,在布置好的座位上依次落座,而原本喧鬧的操場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操場的草坪上早就擺放好了先前拿下來的椅子,是為學生和家長特地準備好的,已經有人開始挑選座位了。 簡邪頓了頓,隨便挑了一張就近的椅子坐下。 而秦擢一臉無所謂地選了他身後的那張。 隻見祂動作懶散地提起椅子往前一靠,直接壓著草坪坐下。 同時,祂相當隨意地往前傾身,一隻胳膊極其自然地擱置在了簡邪的椅背上,破壞了原本安排好的位置間隔距離,根本就沒管從升旗台上看座位整不整齊,隻顧自己喜歡與否。 以自我為中心到了極點。 簡邪:“……” 如果秦擢也是學生的話,應該是那種不服管教、恣意妄為的刺頭。 祂的動作吸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但祂卻完全不在乎,又因為強大的氣場,也沒人敢對祂指手劃腳。 而再次淪為背景板的景晨:“……” 他默默地挑了一張不遠處的椅子,默默地坐下,明智地決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盡管他很想和簡邪坐在一起,但基本的眼力見他還是有的。 在領導開場發言的時候,秦擢的手指放在了簡邪的發絲上,微微纏繞,一臉無聊。 簡邪沒管他作亂的手指,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升旗台上最右邊的一位領導出神,隨後皺起了眉。 他怎麽感覺,有一點不對勁…… 盡管距離很遠,但簡邪卻注意到了其中一位領導的椅無意間壓在了這位領導的鞋子上,正常人應該立刻就被痛楚刺激的扭曲了表情,但他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一樣,隻是麵色蒼白地看著正前方。 【還在擔心嗎?】 在他身後,秦擢突然輕笑了一聲,扯了扯他的發絲:【我隻有半個小時,所以內容不多,不是長篇大論。】 輕微的刺痛傳來,像在對方在刻意吸引他的注意力,迫使簡邪不得不側過臉看了看。 卻見祂微微垂下眼簾,雖然臉上沒有表情,卻莫名給人一種低落感。 [……] 這究竟是跟誰學的。 簡邪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隻要不是跟高考那場考試有關,像這種動員大會,對方想做什麽其實都無所謂。 他不是擔心秦擢做的事情對自己產生什麽影響,而是因為完全無法想象邪神發表感言的那幅情景。 總覺得畫風非常割裂…… 【我知道。】秦擢抬了抬眼,心情愉悅地勾唇道,【那我就上去了。】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領導發言已經過去了,他竟完全沒有注意到。 簡邪:“……” 不過,接下來不應該先是學生代表發言嗎,怎麽直接就跳到了家長環節? 秦擢沒有回答他的疑惑,隻是態度輕鬆地捏了捏他的後頸,有意無意地瞥了剛才簡邪覺得異常的那位領導一眼,隨後,祂慵懶地站了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升旗台走去。 簡邪的目光下意識隨著祂的身影移動,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周徹雲驟然變得鐵青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秦擢:我就知道他吃裝可憐這一套第69章 簡邪沒有在他身上停留, 而是很快就轉向了台上,一眨不眨地看著秦擢走上去。 “……” 又一次被無視,周徹雲幾乎恨的牙癢癢, 但又拿秦擢沒辦法。 在他身側,周父皺了皺眉:“這是誰?怎麽看見他先前和簡邪坐在一起?” “誰知道。” 他心底閃過了一絲惡毒的想法。 見他麵色變得非常難看, 周母愛子心切, 立刻伸出手拍了拍周富的胳膊,埋怨道:“行了, 好不容易有時間陪孩子, 徹雲又爭氣, 能不能別提外人了?” “……” 周徹雲眼睜睜地看著秦擢雙手插兜,懶散地走上了升旗台。 哪怕路過了他,連餘光都沒有分出來, 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和簡邪一樣可惡。 秦擢身形挺拔,再加上那張出色的臉,甚至還沒有說話, 就已經讓不少人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動作移動視線。 與此同時,原本操場在領導講話結束之後就變得略微喧鬧, 竟然隨著他抬起手往上提了提話筒的動作, 不借助外力,再次安靜了下來, 好像站在台上的人天生就有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能力。 他沒拿稿子,是要臨場發揮? “我是簡邪的監護人。” 大部分人在上台之後,第一件事是闡述身份,緊接著就應該自我介紹。 但秦擢卻直接隱去了自己的名字。 甚至略微停頓, 也隻是為了著重強調了他和簡邪之間的關係。 祂不打算介紹自己。 正如祂之前和簡邪說的那樣,名字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也是他們之間約定好的關鍵詞,隻有簡邪才有資格知道祂的人類的名字,而祂也沒有向其他人坦露自己名字的必要。 這是兩人的秘密,和其他人無關。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秦擢這才慢吞吞地收回了扶著話筒的手。 “我之所以站在這裏,是因為簡邪拿到了年級第一。”祂略微勾唇,姿態慵懶,直接點出了誰才是真的年級第一,“在上台之前,班主任告知了我他平時的情況,希望我能夠分享一些他在學習方麵的經驗——” “在我看來,他最突出的一點優點就是不會被外界影響,做事非常專注。” 說到這裏,祂頓了頓,目光若有若無的飄向了台下的簡邪。 祂沒有誇大其詞。 哪怕在高強度的獵殺怪物的過程中,簡邪都記得隨時把作業帶上,沒忘記自己學生的身份。 更關鍵的是—— 在他沉浸在做題的狀態的時候,無論自己做出什麽樣的動作,對方都不會把目光從卷子上離開。 明明對大部分人來說,哪怕是來源於秦擢的一個淡淡的眼神、一次擦肩,都會讓他們瞬間方寸大亂,也隻有簡邪才會全程保持淡定的表情,好像他並沒有坐在他的身側,和空氣也沒有什麽區別。 思及此處,秦擢不由嘖了一聲。 “尤其是麵對外界的誘惑,一定要保持初心。”祂的語調有些懶洋洋的,光從表情來看,分不出到底情緒是好是壞,“最好學會如何拒絕,讓誘惑主動遠離。” 簡邪:“……” 明明對方是在誇獎自己,但是不知為什麽他卻品出了一絲古怪。 總感覺祂有什麽尚未說出口的潛台詞。 想到這裏,他抬起了眼,正對上對方從台上遞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