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玉一行不眠不休,風餐露宿,按照這樣的行程,再有三四天,就能到北疆了。


    距離北疆越近,蘇瑾玉心越緊繃。


    “長姐,今晚咱們住這裏吧?”


    蘇瑾舒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山坳。


    蘇瑾玉剛要點頭,猛然發現不遠處有家住戶。


    為打獵,有些膽大的獵戶會選擇將房子建在山中。


    這些天一直吃幹糧,住野外,瑾舒跟著也受苦了。


    蘇瑾與抬手指了指“今晚我們住那裏。”


    說完,拍馬朝著遠處的農戶走去。


    蘇瑾舒見狀急忙跟上。


    “有人嗎?”


    蘇瑾舒叫了幾聲後,才從裏麵走出個漢子。


    漢子穿著補丁的衣服,胡子拉碴的抬頭看了兩人一眼,甕聲甕氣道:“幹什麽的?”


    隔著木柵欄,蘇瑾舒道:“趕路的,借個宿。”


    漢子打開柵欄,嘴裏嘟囔著:“家裏可就我一人,你們要是留宿的話,可別嫌棄。”


    蘇瑾舒見他滿身汙漬很是嫌棄,後退幾步,看向蘇瑾玉。


    蘇瑾玉麵無表情,抬腳朝著裏麵邁去。


    見她進了院子,蘇瑾舒捏著鼻子跟著走了進去。


    蘇瑾玉衝著漢子點頭:“麻煩了。”


    漢子麵無表情,指了指一旁的灶台道:“飯菜自己煮。”


    說著也不搭理二人,自顧自的擦拭著手中的弓箭。


    蘇瑾玉毫不在意,出去走了一圈,很快捉回一隻野兔,生了火烤著吃。


    烤熟的野兔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讓人食欲大增。


    漢子看了一眼二人,很快又垂下眼簾。


    吃過東西後,二人來到漢子安置的廂房,躺在硬邦邦的床上。


    蘇瑾舒被烙的翻來覆去睡不著,聽著耳邊蘇瑾玉綿長的呼吸聲,漸漸也閉上眼,進入夢鄉。


    她剛閉上眼,原本睡著的蘇瑾玉猛地睜開眼,盯著房梁,掏出靴子中的匕首,再無半分睡意。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夜越來越深。


    就在蘇瑾玉頂不住想要打瞌睡時,伴隨著門外的腳步,還有兩個小聲交談的聲音。


    ‘人在裏麵的吧?”


    “是。”


    聽聲音,是今天見到的漢子。


    很快,門縫被人塞進一個細小的竹管,呼的一聲,一口白霧,從管內被人吹進屋內。


    蘇瑾玉屏息呼吸,一把將房門打開。


    瞬間,門外兩人暴露在她眼前。


    兩人驚愕,不過很快回過神來,相視一眼,向後一躍,抽出身後的刀。


    漢子黑著臉道:“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蘇瑾玉:“你出現的時候我已察覺。”


    “荒山野嶺,兩個陌生的年輕女子出現,你問也不問,好似早就料到我們會來一般。”


    漢子恍悟,哈哈一笑:“到底是蘇家大小姐,心細如塵,被你識破,我不冤。”


    蘇瑾玉冷冷:“你到底是什麽人?”


    漢子冷笑:“這話,等你被捉了,自然會有人告訴你!”


    說著打了個口哨,很快,身邊又出現四五個短衫打扮的男子。


    “殺!”


    對麵人步步緊逼,蘇瑾玉後退幾步。


    漢子見她後退還以為是膽怯了,心中得意,蘇家女子又如何,不過是個膽小怕事的女人而已。


    正要開口之際,撲通兩聲響,走在最前麵的兩個人猛然倒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幾人,還沒等回過神來,陷入一群黑衣人的包圍中。


    “捉活的。”


    漢子凶狠的眼中滿是絕望,本以為對方是自己的餐中物,不想,自己反而成了待宰的羔羊。


    眼看逃走無望,他直接咬破嘴裏的毒藥,中毒而亡。


    見他死了,剩餘的幾人,也跟著咬破嘴裏藏著的毒藥。


    暗一剛想要製止,已經來不及。


    “主子贖罪。”


    蘇瑾玉擺擺手:“可看清這夥人的來曆?”


    暗一翻了翻,找到一柄彎月刀:“主子請看,這刀一貫是西涼人的武器。”


    西涼,又是西涼!


    那個西涼公主到底想幹什麽?


    蘇瑾玉冷眸:“給世子去信,別讓唐家那個西涼公主閑著。”


    “是!”


    “唔,舒服!”


    一覺睡到大清早的蘇瑾舒伸了伸懶腰。


    雖說床硬了點,但好歹也是床,總比睡在野外的強。


    她看了一圈,這才發現長姐不在房內。


    走出去,聞到一股米飯的香味,不過香味中還伴隨著糊味。


    見她起床,蘇瑾玉有些不自在:“那個,我煮了米飯,不過糊了。”


    蘇瑾玉驚訝:“長姐你會做飯啊?”


    蘇瑾玉點頭:“在唐家三年,我偶爾下廚。”


    蘇瑾舒瞬間笑不出來了。


    長姐堂堂蘇家嫡出大小姐,卻在蘇家洗手羹湯。


    足以看出這三年日子過得多難。


    不過,幸好和離了。


    想到這裏又歡喜起來:“我還沒喝過糊飯呢,我嚐嚐。”


    蘇瑾舒說著盛了一碗,喝了一口,伸了伸舌頭。


    別說,真難喝。


    但礙於長姐的麵子,還是捏著鼻子將飯喝下肚。


    喝完,二人很快又上路。


    五天後,二人到達北疆城。


    高大的城門上寫北疆兩字。


    街道兩旁異域風情的建築物彰顯著與京城的不同。


    抬眼望去,蘇瑾玉濕了眼眶,這就是蘇家人幾代守護的地方。


    更是父兄灑頭顱拋熱血的地方。


    二人下馬,信步走過街道。


    本該是繁華的街道因為連年的征戰,人煙稀少。


    四周散落著稀疏的店家,見到二人衣著打扮異於當地人。


    不少人拿著上好的皮子攆在身後叫賣。


    好不容易擺脫後,蘇瑾舒問道:“長姐咱們去哪裏?”


    蘇瑾玉抿了抿唇道:“去鹿鳴山。”


    這話一出,蘇瑾舒的一顆心瞬間沉甸甸的。


    穿過北疆城,越往裏麵走,越荒涼。


    黃沙滿地一望無際,白骨皚皚滿目淒涼,烏鴉發出難聽的呱呱聲。


    風沙蕭蕭,一股蒼涼迎麵而來。


    二人走了半日後,終於來到鹿鳴山。


    說是山,不過是黃沙中凸起的一片山丘。


    本該是黃色的沙丘,卻因為被火燎過的緣故,一片焦黑。


    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還是能看出殘留在地上被燒的發黑的斷骨。


    看著斷骨,蘇瑾玉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就是她父兄葬身之地。


    屍骨無存!


    “父親,大哥,我和二妹來看你們來了!”


    撲通一聲,二人跪下,朝著這片土地狠狠磕了幾個響頭。


    再起身,蘇瑾玉滿身荒涼。


    “父親大哥,你們放心,這次我和妹妹來,不光帶你們回去,還要為父兄正名,為蘇家正名!”


    “若你們在天有靈,一定保佑我們找出真相。”


    撿起地上的斷骨,二人徒手挖了個坑,將骨頭掩埋。


    剛做完這一切,遠遠地有幾匹快馬朝這裏奔來。


    很快,衝到二人麵前。


    看這人一副離國將士打扮的模樣,蘇瑾舒喜出望外:“長姐,是咱們的人。”


    蘇瑾玉點頭,剛要上前,對麵的人抽出腰間的刀,不懷好意道:“你們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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