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過去,精靈少年安安靜靜的仰躺著,雙手都規整地貼在小腹上。 而聞闕的右手邊,青年趴在床邊,腦袋壓著手臂,隻露出半張漂亮的側顏。 聞闕:“……” 這一家三口怎麽都在他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齊苻明:不在你床上難道在我床上哦。[殺人警告.jpg] ps:掉落小紅包~謝謝大家的支持,麽麽啾 感謝在2021-08-09 20:49:52~2021-08-10 23:21: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穀冥玥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懵、醒10瓶;快樂的俊俊子、不會畫畫的憨批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22章 養崽第二十二天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昨天發生的一切逐漸重現腦海。聞闕皺著眉,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憊。自從那天離開城堡告別了簡池等人以後,聞闕便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在逐漸失控暴走,內心深處那種猖狂的破壞欲如同破土而出的綠苗,在幾次壓抑下徹底長成了參天大樹,直通雲霄。 接連一周時間他都待在深淵十一層,無止境的廝殺並未讓他精疲力盡,反倒是愈發精神。 連血液裏流淌著的都是殺戮二字。 聞闕數不清長刀斬下過多少深淵生物的腦袋,對方的血噴濺在他臉上,滴滴答答往下淌去,令他的眉眼間都染上了一股濃重的煞氣。身上的作戰服被鮮血浸泡,輕輕一擰便是滿手血腥味。 聞闕聽不到野獸的嘶鳴,卻能聽到巨龍在耳邊的低吼,一陣一陣沉悶又極具壓迫力,震得人心神皆廢。 在這種情況下,他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同化了。 他不再是一個人類,他要為當初的抉擇付出代價,巨龍的血脈和基因徹底碾壓過人類的本性。然而就是在這種殺戮至死的情況下,聞闕艱難的分出幾秒鍾的清醒,在傳送時選擇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點。 盡管他也說不清為什麽僅僅隻是和簡池見了兩麵,對方就可以讓他產生‘絕對安全’的想法。 墜入深坑,渾身滾燙的氣息讓他逐漸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在沸騰,在逐漸崩潰。那隻貼在他臉上的手就像是最後的救贖,讓他在最後的絕境裏瞥見了一抹光。 聞闕收回望著天花板回憶的目光,頭頂的水晶燈被風輕輕一吹如晃動的風鈴,發出微弱悅耳的聲音。他偏頭去看右手邊的青年,簡池睡著的模樣看上去安靜又乖巧,柔軟的黑發耷拉在眉眼,眼尾浮起一抹淡淡的紅。 他用臉頰蹭了蹭手臂,想將貼臉落下的頭發蹭到邊邊去。然而蹭了好幾下,那一縷頭發始終頑強又堅固地貼著眼尾。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輕輕將發絲一挑,簡池感受不到那股輕微的貼合感,終於心滿意足地重新將臉埋進了臂彎裏。 看著很孩子氣。 實際上也是,簡池進簡家大門的時候也不過18,五年時間一過,正是其他人大學畢業的年紀。 聞闕沉默著,望著青年發頂圓圓的發旋好一陣才收回了目光。然而眼角餘光一瞥,他眉梢一怔。左手邊壓著他的小人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此刻正捂著小嘴瞪著圓溜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他。 聞闕偏頭和對方對上眼。 安安:“……” 察覺自己被注意到後小人魚連忙閉上眼睛,隨即又覺得這就是papa和哥哥口中的掩耳盜鈴,趕忙乖乖睜開了眼睛,悄咪咪挪動了下自己的魚尾巴。 papa昨天晚上特地往他和聞叔叔中間塞了條小毛毯,就是怕他睡覺不老實,睡著睡著就趴聞叔叔身上去了。安安當時信誓旦旦,表示他睡覺可聽話了,翻來翻去永遠都不會翻出貝殼床。然而昨晚不知是第一次睡普通大床造成的影響力太強,等他迷迷糊糊睜眼醒來時,便發現自己的大半身體都貼在聞叔叔的身上。 聞叔叔傷得這麽嚴重,不知道他有沒有把聞叔叔給壓壞。 安安表現得有點心虛,小尾巴一點一點從聞闕的腰上挪下來。他動作小心地爬過去,湊過去用氣音小聲的問:“聞叔叔,你身上還痛嗎?papa和哥哥幫你處理傷口,說你今天就能好起來。” 他又忍不住翹了翹尾巴,“多虧了papa的照顧,聞叔叔昨晚沒有發燒哦!” 聞闕渾身酸軟無力,卻依舊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安安挨過來的小腦袋,他沒說話,卻搖了搖頭,一向冷若冰霜的臉上表情微微柔和,看著都不凶了。安安的魚尾巴翹得更高,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說著話。 男人微微斂著眼眸,似乎在閉眼假寐,實則將安安所有的話都認真聽在耳中。這種感覺真的很新奇。情緒很容易被點燃的他聽著小人魚奶聲奶氣的嘮叨竟然未覺得煩躁,反倒是有種歲月靜好的滿足。 隻是,沒過多久小人魚便驚呼了一聲。 聞闕猛然睜開眼眸看去—— 簡池不知什麽時候被吵醒了,眨著惺忪睡眼掀起一隻眼的眼皮,一手拎起在半空中撲騰的小人魚。將那亂動的尾巴抱在自己懷裏,聲音幽幽:“我聽到你們說話了。” 另一旁的白檀也揉著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人還未完全清醒就已經很主動地伸出雙手接過了簡池塞過來的小人魚。簡池搓著圓嘟嘟的魚尾,作勢輕輕拍了兩下,挑著眉問:“昨晚有沒有壓到你聞叔叔?” 還想反抗的小人魚瞬間心虛地把自己蜷成了一團。 哼哼唧唧半天一句話沒說出來,他鼓著雪白的腮幫,悄悄看了眼好整以暇望著他的青年,摸摸鼻子打算實話實說,卻聽男人低沉的嗓音率先響了起來。 聞闕的聲音比以往多了幾分沙啞,長時間的發泄與滴水未進令他感覺到嗓子幹澀,像破舊年老的齒輪,每轉動一下都很艱難。他輕輕咳了一聲,道:“沒有,他很乖。” 此話一出,饒是簡池也頗為意外的多看了他一眼。 安安就更不用說了,小人魚原先都準備認錯了。這會兒雙手撐在精靈少年的手臂上,尾巴從下往上卷起,一雙大眼睛呆愣愣地眨著。 聞闕又道:“昨天,謝謝你。” 這話是對簡池說的。 簡池擺擺手:“別客氣,等你身體恢複了把我們的院子弄幹淨就行了。你昨天掉下來的時候摔了一個大坑,把白檀種的花花草草都摔爛掉了,你要負責。” 聞闕立刻應下。 小龍人太好說話了,簡池多看了他兩眼。想了想又讓白檀帶著安安回自己的房間去洗漱,他和聞闕再多說兩句話。兩隻崽對此行為當然沒什麽反對意見,一直到走出大門之前,小人魚還卷著尾巴,眼睛亮亮的,朝聞闕和簡池喊道:“叔叔還有papa,安安幫你們準備早餐哦。” 簡池比了個ok的手勢,見白檀關上了門。 他一回頭,立刻找聞闕的麻煩:“你昨晚上發燒了,但確實是因為有我的照顧所以才退燒的。” 聞闕漆黑的眼眸望著青年的臉,心想原來他什麽都聽到了,隻是當時裝得夠像,一直沒動而已。男人斂下眼眸,眼中似有一道金芒閃過,他平靜地應了一聲,重複剛才的道謝:“謝謝。” 簡池瞅了他兩眼,伸出手,修長白皙的五指如上好的瓷器,骨節微凸卻不寬大,襯得愈發精妙。在聞闕的視線範圍內,手指一根根彎下,細數著聞闕昨日的罪狀。 “你還拽著我的手不放,把我的手捏紅了。” “還有,我家的屏蔽罩被你砸出了一個大洞,我看過了係統說是人為損壞,已經不頂用了,建議我重新換一個。” 聞闕聽著這話,心中隱隱產生了一種簡池要敲竹杠的錯覺。但對於完全不缺錢的簡池而言,這更像是吐槽,因為對於聞闕的突兀出現造成的混亂感到有些不快。 鹹魚是這樣的。 人家好端端躺著,你去給人家翻個身,還在周邊搞了點破壞,氣都氣死了。 聞闕撐著身體坐起來,身後靠著柔軟的枕頭。因為簡單的動作,身上的肌肉繃起,那些白色繃帶纏在身體上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性感。簡池的目光像是不經意的迅速劃過,徹底收回之前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昨天他就這麽覺得了,聞闕這身材真的好。 手臂的肌肉線條弧度完美卻不粗獷,腰腹更不用說,碰上去硬邦邦的,手感相當不錯。 想到這裏,簡池又看了看。 聞闕:“……我就把你的視線當做是對我身材的誇獎了。” 青年的視線□□,根本沒有絲毫要遮掩的意思,聞闕即便想忽視也忽視不了。他的目光瞥過青年的腰腹,雖然在很多人包括他本人的眼中,簡池常年不出門,活得像條鹹魚。但事實上那次匆匆一瞥聞闕就可以確認簡池的身材很好。 被衣服遮擋的腰腹根本不像普通人。 長久以來始終無法從他腦海中退卻的畫麵再一次席卷而來,那一抹細膩瓷白的膚色令聞闕的心髒都燙了一下。他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昨天我覺得有人揍了我一拳。” 簡池:“……” 聞闕望著他,漆黑的眼眸裏沒什麽多餘的情緒。看不出是生氣還是怎麽的,他好像隻是語氣平平的重複了某個事實。 簡池的眼神罕見地飄忽了一下,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啊了一聲:“是嗎?可是看你身上的傷口,我覺得他揍你這拳應該算是最輕的了吧。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聞闕在心底笑了一聲。 他像是故意的,繼續問:“你看到他動手沒?” 簡池的眼神飄忽得更厲害了,“我怎麽可能看到他動手,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我昨天就做了好人好事,把你從坑裏撈出來還給你上藥。對了,你要不要喝點水?我看你嗓子好像挺幹的。” 不等聞闕答應或拒絕,簡池已經跑沒影了。 那大概是這條習慣了慢吞吞過日子的人魚跑得最快的一次了。 大門哐一下關上,聞闕慢慢翻身下了床,動一動才察覺到身上各處像是被碾壓過似的,皮肉刺疼,骨頭更像是碾碎了重新粘合起來的。他坐在床沿深喘了兩口氣,站起走進了寬敞的浴室。 浴室內有一麵極大的落地鏡,將此刻的聞闕照了個全身。他上半身□□著,手臂上與右側肩膀綁滿了紗布,腰腹處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在他稍不注意時已經有血滲出來。垂眸看了眼褲子,褲子很眼熟,正是那天簡池喝醉了酒從他家裏穿回去的那條。 手掌接著冷水往臉上潑了兩三次,還帶著幾分昏沉的腦袋立馬清醒過來。視線落在鏡子上,聞闕緊緊盯著裏麵的自己,果不其然看到脖頸和上身隱隱有金色鱗片浮現。他皺了皺眉,眼底流露出一絲煩躁。 正欲轉身,聞闕卻像是突然瞥到了什麽,腳下步子一頓。他半側著身體,從他的角度望著鏡子恰好能看到後肩一個非常完整的腳印。 聞闕:“……” 看來不止是揍了他一拳頭這麽簡單。 聞闕抬手按了按那青紫一片的腳印,又酸又疼,隻不過他身上傷口太多,一時沒察覺到。 想著,大門吧嗒一聲又被打開了。聞闕身高腿長的站在浴室門口,目光投向站在門口的小人魚。小人魚脖子裏掛著一個淡粉色的水壺,一蹦一蹦朝著聞闕揮揮手,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星星,耀眼又漂亮。 “叔叔!我來給你送水啦。這是papa給安安買的新水杯,叔叔放心,安安沒用過噠。” 想要像對待簡池和白檀等人一樣歡快地撲進聞闕懷裏,結果在兩人距離還不到十公分時小人魚突然注意到男人身上的傷口,生生刹住車並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是非常沉穩的墜地聲。 聞闕:“……” 他正要彎腰伸手去拉小人魚,但小人魚的速度卻非常快。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圓鼓鼓的尾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安安肉多,一點都不疼。” 隨即趕緊將脖子上掛著的粉色水杯塞到了聞闕手中,“聞叔叔你要多喝水,喝完了安安再給你去倒。” 粉色的塑料水杯很符合小孩的審美,上麵點綴著一顆顆淡粉色的草莓,偶爾有幾片綠色飄在上頭。 聞闕沉默了一陣,還是接過了水杯:“謝謝你。” 掀開蓋子,還是吸嘴的。 聞闕眼角微微一跳,他抿了抿唇:“但我現在不太渴。” 小人魚皺著小眉毛:“可是叔叔你的嗓子都啞了呀。papa讓我一定要盯著你把這瓶水都喝完哦,不然安安就是不靠譜的小人魚,papa會不喜歡安安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尾巴不安又委屈地砸了兩下地麵。 聞闕:“……” 對峙了兩分鍾後,聞闕重新坐回床沿上,而安安雙手抱著男人的手臂,被男人輕易一抬便提了起來。安安張大嘴巴驚喜的哇了一聲,黑色的魚尾巴卷起,忍不住笑起來:“聞叔叔你好厲害。” 聞闕嗯了一聲,讓他乖乖坐著。 小人魚也很聽話很懂事,他抱著魚尾巴歪頭看男人直接掀開了粉色水杯的蓋子,慢慢的抿了幾口。小人魚戳戳他完好無損的肌膚,小聲提醒他:“叔叔,你這裏又流血了誒。安安去叫papa來幫你處理傷口吧……唔不對,應該叫哥哥來。” 抬手將正要往下跳的小人魚一把拽回來,聞闕的嗓子在溫水的浸潤下舒爽了不少,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沙啞難聽,他問道:“為什麽不是pa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