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號滿臉愧疚地坦白之後。


    四月緩緩吐了口氣,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


    這個職業是『醫生』的年輕女性,長相算是比較溫和的那一類。


    但是此刻,她那冰冷的神情,就算是林禦都感到不寒而栗。


    四月看著自己的男朋友,低聲開口。


    “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有些猜測了,隻是沒想到你那天真的已經到了‘背叛’我的地步。”


    八號想要辯解,但最後隻能無力地低下腦袋:“對不起,阿瑤。”


    四月冷笑了一聲:“你不用假惺惺的道歉,你沒有對不起我,你隻是對不起你自己。”


    說完,四月停頓了一下。


    “不對,你好像也確實對不起——我幫你做過的期末作業什麽的先不算了,光是在這『死亡遊戲』裏,我已經救過你多少次了?”


    “即使是和我同生共死過,都比不過那個女人嗎?就因為她長得漂亮玩得花?你也不怕得病!”


    四月譏諷著說道。


    八號聽了這次四月的指控,終於忍不住還嘴了:“你不要汙蔑她……而且,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隻有一年前那一次嗎,”四月打斷了他,冷聲說道,“你好好想想吧,不要把自己都騙過去了!”


    八號臉色劇變:“你早就知道?”


    “在這個副本之前,都隻是猜測……不,也是一廂情願地睜一隻眼罷了,”四月笑著搖搖頭,“剛才你竟然還維護她……好,很好。”


    四月說著,八號臉色漲紅。


    “那又怎麽樣?她本來也沒做錯什麽……再說了,我會進到這個破遊戲裏來,還不是因為你那天非要出去旅行……這條命,你本來就是欠我的!”


    八號低吼道,四月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


    “好、好、好!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是又怎麽樣,”八號一改方才怯懦的形象,徹底喊了起來,“你就是個控製欲極強又缺愛的精神病,和你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感到過輕鬆,你隻會一遍又一遍地貶低我、辱罵我……救了我又怎麽樣?我本來也沒有求你去救!”


    四月冷冷地看著怒吼的八號。


    這讓八號更加歇斯底裏:“你還不是一樣,剛才你也想回答第四條——你其實也背叛了我吧?!”


    他說著,憤怒地瞪著四月。


    四月搖搖頭:“不,我沒有背叛你,我選第四條……其實也是想到了去年圖書館那件事——以及上周你說去網吧、上個月你說高中同學聚會。”


    “不過比起‘通關遊戲’,其實我更希望印證那些事情的真假。”


    烏鴉人的聲音這時適時響起。


    “嘎嘎,恭喜你,你已經可以離開副本了。”


    烏鴉人說著,將鑰匙拋給了八號。


    四月看著八號,隻是搖搖頭。


    “滾吧。”


    她擺了擺手,八號低吼道:“滾就滾!”


    隨後,八號說著,拿著鑰匙走向了霧氣的盡頭。


    四月看著八號的背影,吐了口氣,臉上的神情很是疲倦。


    林禦和不忘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醫生』小姐。


    “真是看了一出好戲啊,原來渣男可以不隻是花花公子的類型……被出軌之後的憤怒也可以這麽克製。”


    林禦摸著下巴思考道。


    而不忘則是走上前去,拍了拍四月的肩膀。


    “喂,這麽放那家夥離開,真的好嗎?”


    四月搖搖頭。


    “無所謂了,他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說實話,我也累了——雖然設計這個『死亡遊戲』的神明說,隻有很想活下去的人才會被選中。”


    “之前我確實很想活,但是現在……我真的累了。”


    四月疲倦地說著。


    不忘雙手抄兜,搖搖頭:“別被情緒衝昏了頭腦啊,你是孤兒嗎?除了那個廢柴男朋友沒有別的了吧?”


    “你倆是同學對吧……都是學生的情況下,你卻覺醒了‘醫生’的職業,你應該是成績很好的醫學生對吧?”


    “難道你活下去,不會比那個做什麽都做不好、道德還敗壞的渣男活下去要有價值嗎。”


    不忘三言兩語說完,四月的心中似乎被觸動了。


    她遲疑地看向身邊的不忘:“但是,我也不知道剩下三條裏哪條是謊言了……”


    “其實你知道的,”不忘笑了起來,掏出了美工刀,在“哢噠哢噠”的聲音中,一格一格地推出刀片,“四月姐姐啊,難道你剛才真的沒有那麽一個瞬間……在他維護那個賤人、在他指責你、在他不知感恩的時候,你難道真的沒有動過一點這個念頭嗎?”


    “這裏可是『死亡遊戲』啊。”


    四月看著不忘,沉默地接過了美工刀,眼神一點點沉了下去。


    如果說剛才是“冰冷”,那麽現在這一刻……


    四月的眼神,已經成為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隨後,她看向了烏鴉人。


    “我認為你剛才的第五條陳述,是謊言。”


    烏鴉人看著四月,笑了起來。


    “嘎嘎,那麽……請給出證明!”


    四月一言不發地提著美工刀快步走向了大門的方向,她越走越快,最後幾乎要跑了起來。


    最後——


    在靠近大門之前的地方,正在拿著鑰匙準備開門的八號的身影,被她撲倒了。


    “你要幹什麽!”


    “阿瑤,好痛!”


    “我錯了,阿瑤……不要再捅了!”


    “救命啊!”


    “你這賤人,你去死!”


    “啊——”


    淒厲的慘叫聲接連傳來。


    隨後,聲音徹底消失。


    不一會,渾身是血的四月從門口處走了回來,她輕輕地擦去臉上飛濺的鮮血,捏著美工刀的刀刃、遞還給了不忘。


    “謝謝你,不忘小姐。”


    她說著,隨後看向了烏鴉人。


    “這個理由足夠了嗎?”


    烏鴉人看著渾身是血的四月,歡快地笑了起來。


    “嘎嘎,真是精彩——非常足夠!你可以離開了這裏了!”


    它說著,再次招了招手,一把鑰匙憑空出現在它的手中。


    烏鴉人把鑰匙丟給四月,這位『醫生』拿起鑰匙,再次看向了不忘。


    不忘笑著擺了擺手。


    “不客氣……以及,現在感覺怎麽樣?”


    四月笑了起來。


    “我感覺好極了。”


    她說著,轉身向著霧氣通道的盡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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