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醫生的說辭,薑琳內心產生了動搖。


    “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僅僅動搖了一瞬間後,薑琳就重新堅定了起來。


    對方的說法還是漏洞太多了!


    特殊的墨水根本解釋不了那個本子出現的為什麽那麽恰到好處。


    最重要的是……


    這個醫院缺少了太多細節!


    繼續深入想下去,薑琳甚至想不到自己是怎麽進來的——這就是最大的漏洞。


    這是一個遊戲,雖然它已經足夠真實了,但是卻仍然不夠……


    合理。


    越往下想,缺失的細節越是讓薑琳確信此處絕對是遊戲而非現實。


    如果這真是醫院,它位於哪裏?


    自己吃的是什麽藥?


    為什麽沒有家人探望自己?


    這些都太不合理了!


    但正當薑琳腦海裏浮現出這些一個又一個念頭時……


    “你一定在想,如果這裏是現實,不合理的細節未免也太多了,對吧?”


    李醫生再次開口。


    薑琳抬起眼,平靜地看著李醫生,似乎想要知道他還有什麽花樣。


    但李醫生不緊不慢地繼續開口。


    “這裏是江城精神衛生中心、你患上的是精神分裂症,伴有失憶和軀體化症狀,同時你也有抑鬱傾向……因此,你的父母才會把你送進精神衛生中心住院。”


    還沒等薑琳反應過來,李醫生繼續說道。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我知道你心中的疑問?因為正如我之前所說……你自己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症狀了。”


    “這些疑問都你曾經拿來質疑過的,都記載在你的病曆上——你可以自己看。”


    李醫生走上前,解開了薑琳的束縛帶,把一本病曆塞進了她手中。


    薑琳錯愕地接過病曆,李醫生繼續說道:“我甚至可以主動告訴你,關於那個遊戲你的設定……在那個遊戲中,你是名為‘知更’的一名高手玩家,是名為『守夜人』的組織的核心成員。”


    李醫生說著,薑琳隻感覺他所說的內容和自己記憶裏某些自己都忘卻的東西隱隱對得上。


    但是……


    那些難道是幻覺和臆想嗎?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薑琳隻感覺頭疼欲裂。


    “病曆記錄1:病人家長描述病人在家中出現自言自語、自傷等症狀,送醫後經診斷住院治療。”


    “病曆記錄2:病人在醫院期間試圖自殺被發現,自述原因為需要使用自殺手段進入某種遊戲中。”


    “病曆記錄3……”


    她翻看著病曆,越看越覺得心中思緒無比雜亂。


    李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從高中開始你就住在這裏了……已經五年了,薑琳。”


    “你的父母為你犧牲了多少,你知道嗎?”


    李醫生說著,歎了口氣。


    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部手機。


    “如果你還是不相信、還是覺得‘世界’不夠真實,就看看這個吧。”


    李醫生播從手機上播放起了視頻。


    視頻中,一對樸素的中年男女坐在沙發上,那個中年女人有些不安地開口。


    “小琳,醫生說你最近病情很不穩定,爸爸媽媽沒辦法來看望你。”


    “但是爸爸媽媽相信你,你一定能行的!”


    中年男人也點點頭,搓著手說道:“積極接受治療,早日出院!”


    薑琳看著視頻中關切的那對夫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是自己的父母嗎?


    好像是的。


    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自己是薑琳、是江城精神衛生中心的病人、是熱愛繪畫的普通學生、是在醫院居住了五年與社會脫節的病人嗎?


    不對……


    自己難道不是代號知更、『死亡遊戲』的高階玩家、『守夜人』的中流砥柱嗎?


    還是說兩者都是?


    不……


    這二者好像並不能兼容。


    越來越多的記憶浮現——關於『知更』的一切湧入腦海。


    如果自己是『知更』的話,絕對不可能在這個醫院裏待了五年、而且自己和父母的關係也絕對沒有那麽親近。


    自己應該是在獨自跑出家租了個小房子、畫畫接些互聯網上的單子維持生計……


    然後,也正因此,自己才會遭遇意外身亡、進入到死亡遊戲之中。


    可是……


    就像是剛才自己試圖找出醫院的破綻那樣。


    這份記憶的“細節”也太少了。


    薑琳根本無法想象出,自己到底是怎麽利用畫畫維持生計的。


    就連記憶之中的出租屋都好像很模糊。


    物品的擺放、房門的朝向……那些細節她統統想不起來。


    反倒是身為“精神病人”的這邊,盡管記憶是模糊的……可是那視頻卻是清晰可見的。


    難道自己真的隻是個精神病嗎?


    薑琳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她又一次地拿出了那個“單詞本”。


    李醫生趁熱打鐵地開口說道:“你如果真的覺得自己是‘玩家’的話……據你所說,你應該有類似‘憑空取物’、召喚出【道具】的能力才對!”


    “那麽你的這份能力呢?”


    事到如今,薑琳已經陷入了無限的自我懷疑中。


    所以聽到李醫生的話語,薑琳苦笑著開口。


    “我……我忘記該怎麽用了。”


    “但如果按照這個本子上所說的內容……那個筆跡說我在‘五樓’留有的後手。”


    “如果我無法取出【道具】,可以去五樓看看。”


    薑琳說著,李醫生笑了起來。


    “好,既然你執意這麽覺得……去一下也無妨。”


    “老實說,這個偽造的筆記本反複提及五樓,是因為五樓是重症監護室,裏麵關押著很危險的病人……或許這個筆記是想引導你去五樓、製造一些混亂。”


    “但是,我可以跟著你親自去看看。”


    李醫生說著,聲音沉了下來。


    “不管五樓有什麽,我相信事實和科學……也許讓你徹底死心了,你就能好好接受治療了!”


    “我們走吧!”


    他說著,拍了拍手。


    兩個安保人員走了進來,把薑琳身上的最後兩條束縛帶解開。


    隨後,李醫生收起了病曆和本子,以近乎押送的陣型護送著林禦走出了禁閉室,再次進入了不安全通道之中、登上了前往五層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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