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煉鋼也被林禦和付洛客客氣氣地送出了用作審訊的會議室。


    首先,播放記錄雖然不是什麽硬性的不在場證明,但好歹他是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其次……


    林禦實在是覺得,一個愛看《公主小妹》的奉城老爺們會去暗殺蘿卜大爺。


    就算是真仇殺,以這位的作風,恐怕也會直接說出來“是我幹的”。


    會為看港台偶像戀愛劇而羞恥,就體現了他的價值觀應該是有比較樸素的一麵。


    他不會藏匿自己為了“複仇”而產生的殺人行為。


    更何況,提及那段“仇恨”的時候,百煉鋼的說辭也的確說服了林禦和付洛。


    “我當時確實是恨的啊,好好的兄弟突然就沒了……一個副本就他囫圇著出來了,那我能不急眼嗎?”


    “但是、但是……後麵冷靜下來想想,這遊戲就是那比樣的,誰都可能突然沒了。”


    “說白了,大家夥能一直活下來反而是運氣好的小概率事件,所以……我也就慢慢看開了。”


    “主要還是,大爺也確實是個好人。”


    林禦是基於對方“不像演的”這點來判斷他的陳述可信,而付洛則是結合了一些證據分析。


    “我拜托山哥去采訪了奉城那邊的玩家,他好像確實和蘿卜後麵也有過幾次往來,大概是在那幾次接觸中和解了吧。”


    “根據剛剛到手的證詞顯示,兩個人的交流應該是逐步升溫的……第一次還是有摩擦的,後麵不能說是親密,卻也趨於正常了。”


    “不管怎麽說……這家夥‘複仇殺人’的可能性排除了——等著下一個吧。”


    接下來接受審問的,分別是『明王』和『海鷗』。


    明王是個看起來不高、微胖白淨的男人,說話腔調十分柔和。


    他事發時自稱在房間裏窩著清手遊的體力,也是不能作為不在場證明的說辭。


    而對於蘿卜的死因和蘿卜這個人,明王也都用“不太清楚”、“不太熟悉隻是聽過”這樣的話語糊弄了過去。


    這樣反而讓他有點可疑了。


    『海鷗』是個模樣有點機靈、約莫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全身上下都穿著運動風格的潮牌服裝,看起來應該家境不錯。


    他和蘿卜倒是很熟悉,對於蘿卜的死也表示了深刻的惋惜。


    甚至很積極地梳理其他有嫌疑的玩家的可疑之處。


    “我跟你們說,你們特別得小心『凰』和『百煉鋼』,他倆和蘿卜有仇……哦什麽你們已經知道了啊,那沒事了。”


    “然後『克雷斯』也不是什麽好鳥,這個賞金獵人冷酷無情、唯利是圖,蘿卜大爺成名已久被盯上手裏的道具也不是不可能。”


    “『明王』我不是很熟悉,但是這人在『獵會』裏三個月就做到高層了,肯定是有點手段的,好像也是賞金獵人發家……所以很可能也不幹淨。”


    “『荷花』和『決明子』那兩個……蘿卜跟我抱怨過,『玩家互助會』最近越來越多的新生代和組織創立之初的理念背道而馳了。”


    “那些名義上是來保護他的玩家,很多都更像是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興許是『玩家互助會』有人覺得他礙眼了。”


    海鷗一條條說著,臨走時還不忘補充並且和林禦套近乎。


    “那什麽,調查有進展時刻通知我啊,我也可以幫忙的!”


    “順便那邊的『五月五月』……我替某人謝謝你,上個副本多虧你了!”


    這位海鷗似乎完全沒有自己也是重大嫌疑人的自覺。


    “詢問過半了,有什麽頭緒嗎?”


    在海鷗離開後,李華難得開口問了起來。


    付洛摸了摸下巴:“我有種抓到了什麽的感覺,但是隻是感覺,還沒有完全成型。”


    “但我有預感……問完這八個人之後,我應該就能得到某種至少算得上是‘重要線索’的東西,甚至可能直接會得出答案。”


    “我相信五月的感覺也是一樣的。”


    林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微微點頭。


    他沒有付洛這種近乎抽象的天賦和嗅覺。


    但林禦比起付洛,其實是多了一塊拚圖的——昨晚入夢的那位“共犯”,讓林禦在詢問的時候,都多了一分視野。


    而剛才四個人的對話之中,確實都存在著某種疑點。


    林禦吐了口氣。


    “繼續問吧……下一個是『克雷斯』、再下一個『紙鳶』……”


    “但是在這兩位開始詢問之前,我想先問問良夜隊長和管理員。”


    良夜靠在牆上都快睡著了,這會回過神來了。


    “啊西八,還有我的事兒呢?我以為我光站樁呢!”


    “你說吧!”


    他開口說道。


    “我記得來的路上你提及過,你非常懷疑『克雷斯』,是因為什麽……應該不是僅僅因為他是賞金獵人吧?”


    這是海鷗剛才給出的理由。


    良夜還沒開口,李華倒是先說話了:“因為他當年被克雷斯搶了排名之後氣不過,和克雷斯交過手……”


    “西八,就算你是華東區負責人也不能這麽汙蔑我吧西八,你的意思我西八公報私仇嗎,”良夜不快地開口,“西八李華你不要亂說,我還以為我們是兄弟呢西八!”


    雖然良夜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是從他明顯加快的語速和一句話中濃度變高的家鄉話可以看出,他還是有點激動的。


    “我沒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是比較清楚克雷斯的手段,我隻是聽說過他的戰鬥方式比較接近‘咒術’……所以我其實也有所懷疑,隻是不太確定。”


    李華依然平靜。


    良夜聞言冷靜了下來,點點頭開口:“是的,雖然車上有幾分是氣話,但是來了以後看過現場……如果有誰能做到那種地步,隻能是『克雷斯』了。”


    “他是用詛咒的高手,完全可以做到延時殺人且幾乎不留痕跡——因為他並不算是在使用道具。”


    “不使用道具還能延時殺人?”


    林禦有些意外。


    “是的,因為他在靈魂內植入過一種特殊【道具】能讓他持續產生類似於‘魔力’的神奇力量,然後自己在副本世界中跟一個npc學習了很多咒術和魔法,”良夜聳聳肩,“簡單來說,這家夥真的能自己搓出來技能。”


    “因此那家夥還有個代號的代號——『獵魔人克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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