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楚淩風建立數學模型，用八百字說明性文字來論證的“關於食堂魚粉如何難買”以及“第一個買到魚粉的是怎樣的聖人至人神人”，秦凜滿腦子就隻剩下“高貴”這兩個字了。 楚淩風眼神一凝：“原來是你。” “是我。”秦凜下巴微抬。他永遠點亮“第一個買到飯”的技能，永遠衝在奔赴學校食堂的第一線。 不得不說，從第三餐廳兩側的樓梯上去，坐到落地窗前看著下麵奔湧的人群，確實有一種登基的快感。 被楚淩風一說，秦凜更加睥睨眾生。 楚淩風酸成了檸檬。 雖然角度奇葩，但既然被誇了。秦凜就投桃報李：“這作文寫得不錯啊。” 楚淩風對和他商業互吹並沒有興趣。 “你看看，文筆生動，角度新穎，觀點創新，又具有濃烈的生活氣息，多好。”秦凜說。 “……真的嗎？”楚淩風問。 “真的。王老師不識貨才給你得二十。” 楚淩風恍惚遇到了生命中的鍾子期。 他被秦凜誇得有點飄，耳尖泛紅，整個人暈乎乎的。 他也想誇一誇秦凜。 想了半天，沒想出來秦凜有什麽優點，隻好作罷。 過了一會兒，楚淩風靈光一閃：“你眼光真好。” 不論是看姑娘的眼光，還是鑒賞作文的眼光，都和自己一樣好。 秦凜：“呃，謝謝。” 這麽誇人沒被打死，純屬楚淩風命好。 秦凜調整了語氣，委婉道：“但是你這個作文，太新銳了，太超前了，不從流俗，不落窠臼。大部分老師可能不太能接收這種作文，所以不給你高分……而且鏡鏡應該也看不懂你的數學模型。” 楚淩風：“不落窠臼是什麽意思？” 秦凜心累地捂住自己的額頭。 秦凜：“你不用知道。你隻要知道我在誇你就好了。” 楚淩風的臉上帶了幾分不確定：“你不會在罵我吧？” 秦凜：“你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楚淩風手裏的紅筆在草稿本上塗出一團團糾結的線條。 “我其實也知道我寫得很爛。”楚淩風低下頭，看起來有點失落。但他這個時候，又會顯得有一點點可憐可愛來。 “你之前這樣說我的作文，我很高興。”他說。 雖然他也能聽出來秦凜就是在瞎扯。但從作文一道誇他的，秦凜是第一個。 楚淩風這樣說，秦凜反而有些不自在了，他們倆難得有這麽平和的時候。 “也不是爛……”秦凜說。 隻是像是從來沒有經受過應試教育和作文模板的毒打。 都念到高中了，怎麽還這麽天馬行空？ 秦凜：“我從題設開始，給你一字一句的分析，告訴你閱卷老師想看到什麽樣的作文吧？” 楚淩風：“謝謝。” 秦凜：“不客氣。” 等給楚淩風講完作文，這兩節課就已經過去了，離放學還有最後一節晚自習，秦凜繼續給楚淩風講前麵的閱讀。 秦凜講得很細，幫楚淩風把每一個選項的原文劃出來，一個詞一個詞地卡，分清楚每一句的主謂賓定狀補，告訴楚淩風每一個選項為什麽會被排除。 所以時間也再次拉長，等到放學，兩個人也沒有搞定這一套卷子。 “晚上回去開視頻，我給你繼續講。”秦凜一邊收拾書包，一邊道。 “好。”楚淩風說。 “你今天不會還鎖了我的車吧？”秦凜隨口道。 楚淩風不說話。 秦凜：“不是吧你真鎖了？” “沒有，”楚淩風眉眼低垂，“不過我給車梁上貼了一張共享單車的二維碼。” 秦凜：“？” 楚淩風還補充道：“一次一塊。” 秦凜：“真有你的！” 楚淩風認真道歉：“對不起啊。” 今日氣氛正好，兩個人沒有一見麵就冷嘲熱諷，也沒有打架。這又是楚淩風有史以來第一次向秦凜道歉，秦凜聽到這句“對不起”，就像是在盛夏空調房裏吃到了第一口西瓜心一樣，神清氣爽，心悅神怡。 “沒關係，”秦凜表示諒解後，又習慣性地懟起來，“你是和二維碼杠上了？你是二維碼成的精？” 二維碼，楚淩風永遠的痛。 楚淩風狠狠瞪了秦凜一眼。 秦凜把背包搭在右肩，給楚淩風留了一個背影，瀟灑地揮了揮手：“晚上回去和我開視頻啊！” 來到車棚，看看自己的愛車。 車梁上確實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二維碼，貼得端端正正，規規整整。 “還挺個性，”秦凜小聲評價，“就這樣吧。” 他跨上自行車，在校園裏就騎起來，被保安嗬斥仍不減速，風馳電掣地出了校門。 b612：“酷。” 秦凜吹了聲口哨。 b612：“就是不太''安全。” 秦凜：“我是市一中自行車王者。” 說完了他才發現這個稱號一點也不酷，而且遜斃了。 b612：“下次注意。” 秦凜：“好叭。” 回到家等待和楚淩風視頻的時候，秦凜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加楚淩風。 “啊這……”秦凜有點尷尬。 b612震驚並譴責道：“多年同學，你竟然沒加他好友！” 秦凜：“這不是很正常嗎？” 誰會把自己的死對頭兼情敵留在好友列表裏礙眼啊。 秦凜一邊刷牙，一邊順著班群找到了楚淩風的社交帳號，給他發了一條好友申請。 沒過多久，申請便通過了。 楚淩風的頭像一片純黑，網名一個單字“楚”，看起來挺有他的風格。 秦凜隨手給他備注了一個“兒子”，心情更好了。 他換了睡衣，給楚淩風打了一個視頻通話。 對麵很快接通，楚淩風好像剛洗完澡，頭發上還滴著水珠，抱著柔軟的被子坐在床上。 楚淩風：“開始吧。” 秦凜：“嗯，可能會弄到很晚很晚。” “沒關係。”楚淩風說。 秦凜繼續給楚淩風講題，這一講，直接講到了淩晨兩點接近三點。 秦凜像條被捶打過的鹹魚，死屍一般癱在床上。 ［學習模塊日常任務結算，任務二—— 哇！功夫不負有心人！沒想到您真的在24h的時間內，徹底弄懂了整套語文卷子，不愧是命運之子呢！］ 秦凜：嗬嗬。不愧是我，命運之子的父親。 ［感佩您的辛苦，任務二“徹底搞懂這次周測的語文試卷，糾錯改錯，明白自己的失分點”正在結算，付出總有收獲，係統獎勵馬上發放！］ 秦凜：“竟然還有獎勵？” b612：“當然，哪個係統沒有獎勵啊。” ［您得到了“靜心凝神的水筆”x1。請繼續加油，成為人生贏家吧！］ 秦凜的桌上突然出現了一支水筆。它的長相平平無奇，和普通的水筆並無不同。 秦凜查看已經點亮的係統圖鑒。 “物品名稱：一支靜心凝神的水筆。 性質：消耗品。 物品說明：使用這支水筆時，您仿佛遠離了世俗的欲望與紛紛擾擾，專注度加成80％，讓您更好的學習！ 這支筆是您思考難題時的利器，在全神貫注下，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思路呢！” 秦凜好奇地拿起筆，打開筆帽試了試，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確實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玄妙的狀態。 “我找個機會把這筆給他吧。”秦凜說。 “你不要？”b612震驚道。 “該是誰的就是誰的，”秦凜無所謂地放下筆，躺到床上關燈，“我的報酬我們之前已經談好了。” 秦凜，新時代大公無私工具人。 “采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啊。”秦凜悵惘地歎了一聲，繼續看係統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