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正看得如癡如醉,“啊?”了一聲。 杜程確認工作項目,“拍視頻。” 唐芙:“……”太野了寶貝。 “這個……”唐芙汗流了下來,“再說再說,”他看著杜程幹淨得像是不諳世事的臉孔,忍不住道,“你喜歡拍視頻?我說的是……那種視頻……” 杜程疑惑,“不是工作嗎?” 唐芙震撼了,“臥槽,你以前是拍片的?!” 杜程:“以前不是,以後是。”當明星不就是這樣嗎? 唐芙:“……” “我尊重每個人的理想,但是……”唐芙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什麽,義憤填膺道:“是不是你男朋友讓你拍的?!” 杜程:“男朋友?” 唐芙:“就是和你同居的那個。” 男女朋友杜程懂,他連忙否認,“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隻是住在一起,”又周隔海也想在這兒工作,忙道:“對了,他問你這兒還招人嗎?”杜程道,“我可以和他一起拍。” 唐芙:“……”救命啊!太亂啦!他清清白白的一個男孩子今天到底都聽了些什麽東西啊! 唐芙一臉菜色,“再說、再說。” 搪塞過去之後,唐芙都不好意思抬頭看杜程了,長得這麽幹淨的一張臉,張口卻是各種黃暴內容,搞得他臉都紅了,“你好好看好好學,晚上就上崗。” 電視裏的男星正與女主角虐戀情深,杜程看著覺得很沒意思,這種戲碼他剛看過,比這真實多了,“不用看了,我已經學會了。” 唐芙不信,“真的假的?” 杜程瞥眼過去,目光柔軟又潮濕地望向唐芙,“娘子,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需得多多保重。”眼神中的溫柔深情幾乎讓唐芙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懷了孕。 唐芙:“……”高手。 原以為招進來一隻小白兔,沒想到是條狐狸精,唐芙喜憂參半,對杜程道:“原則上我們不能與客人發生情感上太深入的交流,我說的通俗一點,千萬別讓你的客人愛上你,也絕對不要愛上你的客人。” 杜程厭惡道:“別說了,好惡心。” 唐芙:“……” 杜程:“談戀愛最惡心了。” 唐芙:“……”不說了,這天生就是幹這一行的! 很快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特愛會所也著急地準備開業,這一天,眾人一掃往日頹靡,鑼鼓喧天紅旗招展,大廳裏眾星捧月地圍著一身古裝的杜程,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他們這裏歡天喜地,孟詩平的病房內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孟詩平已經昏睡了十多個小時,昏睡原因卻是始終不明,孟母隻有這一個獨生女,而且還是高齡產婦老來得女,可以說孟詩平就是她的命。 孟母坐在病床前以淚洗麵,拉著孟詩平的手泣聲道:“詩平你醒醒,你看看媽媽。” 一旁的醫生束手無策,趕來會診的專家還在路上,臉色鐵青的孟父忽地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片刻之後孟父回到病房,揉了揉妻子的肩膀,沉聲道:“別哭了,放心,我孟照峰的女兒,什麽妖魔鬼怪都休想傷害她。” 孟母哭聲一滯,錯愕道:“你是說?” 孟父點了點頭,“事出蹊蹺,既然早有預兆,咱們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不要慌,詩平躺在這兒,她的依靠隻有我們。” 蒼老的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夫婦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凝重。 沒一會兒,護士來敲門,“您好,有位謝先生說是您二位的朋友來看孟小姐。” 孟父:“讓他進來。” 高挑的人影從護士身後閃出,笑眯眯的,晃了晃一頭半灰半白的頭發,“兩位,又見麵了。” 高級病房內,謝天地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上,雙手十指交疊好整以暇地上下盤著,“幾天前我就給令嬡算了一卦,那卦算我免費贈送,不過如今這解卦……” “要多少錢。”孟父打斷道。 幾天前這個自稱為謝天地的雜毛道士在一場酒會上給他遞了一張名片,當時謝天地衣冠楚楚,看上去很像個企業家,孟照峰沒多想就收下了。 遞名片的人太多,他也沒仔細看,回去上車的路上,孟照峰翻了翻一晚上收到的名片,結果在這些名片中翻到了一張很特別的名片。 上麵寫了謝天地的名字和一個手機電話,背麵龍飛鳳舞地寫了一行字——“令嬡近日將有離魂之禍。” 孟詩平是孟照峰的心頭肉,孟照峰當即勃然大怒,按下車窗正要將名片扔掉時,窗外一陣冷風迎麵吹來,吹得孟照峰酒意全消,他冷靜下來,鬼使神差地留下了這名片,而且這麽幾天一直貼身放著。 父母與子女之間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特殊的感應,他不敢丟。 今天孟詩平詭異昏睡,孟照峰立刻就想到了那張特別的名片,而電話那頭的謝天地就像是早料到了一樣,說他人就在醫院,馬上就到。 謝天地伸出一根手指。 孟父:“十萬?” 謝天地:“一百萬。” 孟父毫不猶豫,“成交,隻要你能讓詩平醒過來。“ 謝天地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孟總拳拳愛女之心真讓我感動,放心,我在接到您電話時,已經通知了高人,他現在正在找傷害您女兒之人的路上。” 特愛會所開張後生意依舊冷冷清清,沒有唐芙想象中的火爆,門可羅雀的慘淡情景令唐芙禁不住悲從中來。 “老板別灰心,這不是還沒宣傳嘛。” 穿著哆啦a夢玩偶服的員工安慰唐芙,“找水軍刷刷好評,炒炒熱度先。” 唐芙吸了下鼻子,期期艾艾道:“沒錢了。” 員工:“……”他是不是該給自己找找下家了? “這裏營業嗎?” 穿著校服的女孩模樣看上去有點狼狽,單手提著下墜的書包,書包袋一直垂到了地上,她揚了揚下巴,“哆啦a夢,哄小孩嗎?來個帥哥。” 唐芙:“……” 孟添玉雙腳翹上包廂的桌子,拿著水杯擺了好幾個姿勢,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更禦姐一點,她是翹課出來的,對她這個中學生來說,這已經足夠酷。 門被推開,孟添玉控製不住自己的餘光望向門口,包廂裏的燈很亮,亮白色的節能燈把來人的臉照得極為清晰,短發、白皮膚、眼睛太亮了,一下掃過來猶如聚光的寶石,孟添玉呆住了,好……好帥…… “你好,”杜程坐下,“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這樣單刀直入完全沒有鋪墊的營業方式在唐芙這肯定是打負分,然而少女倔強的臉瞬間就軟化了,她垂下臉,毫無障礙地誠實地說出了壓在心裏的話——“我要是孤兒就好了。” 唐芙和哆啦a夢在店門口附近賣力地發傳單、派送氣球,企圖招攬客人,遞出去的一個氣球被人拒絕,唐芙手一鬆,手裏的氣球飛了出去,“哎——”唐芙下意識地往前一跳。 飄飄蕩蕩的紅色氣球被一隻黑手套輕巧又敏捷地抓住,個子極為高挑的男人靜靜站在路口,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甚至在大晚上還戴了一頂與穿著相配的純黑色禮帽,寬大的帽簷從氣球邊緣露出泛起品質不俗的光澤,唐芙怔住,猶豫要不要去索要那個氣球。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對方走過來了,氣球移開,唐芙眼睛一花,看到了一張極為平凡的臉孔,內心不由湧上一絲失望,光看氣質,他以為對方會是個頂級大帥哥呢。 “呃,你好,要來我們會所看看嗎?”唐芙話說出口差點想打自己的嘴巴,他們會所不招待男客人的! 對方把氣球遞過來,唐芙趕忙去接,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進了自家的會所,等漆黑的人影消失在視線中,他才後知後覺地喊道:“我們這裏不接待男客——”趕緊上前去追。 杜程正在包廂裏給孟添玉訴說殘酷的社會現實,“孤兒也要上學的。”有關學曆的知識和重要性,杜程已經全麵吸收完畢。 孟添玉:“……”這套路不對,為什麽這個人不安慰她? 杜程:“我們這裏招保安你知道嗎?” 孟添玉:“……我不知道。” 杜程:“你幾年級了?” 孟添玉:“初三。” 杜程用向往的語氣道:“這裏的保安要初中畢業學曆證書。” 孟添玉:“……” 杜程正要繼續說時,他的耳邊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聲不輕不重,像是皮鞋,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杜程的耳膜上。 杜程立刻就感到了不安,對孟添玉道:“你坐在這裏不要動。”轉身開了房門,把包廂的門在背後關上。 外麵的走廊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很暗,杜程在一片濃鬱的黑裏還是清晰地看到了人影。 炎炎夏日,他穿了一身整齊的黑色西服,頭頂戴了一頂略微歪斜的漆黑禮帽,這身打扮應該是很不合時宜的,但在他身上卻奇異的很適合。 寬大的帽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優美淩厲的臉部線條隱藏在黑色的陰影中,五官看著平凡又模糊,杜程暗暗警惕——對方看上去不像好人。 兩人相距不到一米時,個子高挑的男人抬起了手,他緩緩摘下頭上的禮帽,那張平凡得毫無特色的臉瞬間起了變化,模糊的五官像是經過火煉一般露出清晰鋒利的輪廓,無可挑剔的英俊、凜然不可逼視的氣勢,他的存在感已經強到矮化了周圍的一切,霎時間杜程覺得自己渺小得就像一粒沙。 “初次見麵,姬滿齋。”第5章 妖怪?人類? 杜程的大腦一片空白,在對方可怕的壓製下,人形幾乎都快維持不住,咬著牙忍耐,小臉煞白,“是人是妖,不要在我的單位裏裝神弄鬼!” 姬滿齋單手拎著禮帽,眉峰微微皺起,他竟然看不透眼前這個小妖怪的原形,而且對方竟然能抗住他的威壓不變為原形,看來也不容小覷。 “你違規了。” 壞人的聲音很好聽,但不影響他是個壞人。 杜程從這短短的四個字裏嗅到了不同的味道,馬上就想到了周隔海說的精怪管理局。 縱使對方來勢洶洶,氣勢上他也絕不能輸,否則就隻能束手就擒了,再說他壓根也沒有傷害過人類,杜程底氣十足道:“我哪裏違規了?” 姬滿齋:“持假證上崗。” 杜程:“……” 杜程瞬間蔫了,“……對不起。” 完全失去立場的杜程抱頭蹲下,老實交待:“我沒有幹壞事。” 姬滿齋:“原形。” 杜程:“牆……”他抬頭提前解釋,“提土旁那個牆,本體在靈泉路街道。” 姬滿齋:“……” 四目相對,姬滿齋從對方的眼睛裏隻看到滿滿的……單純? 而杜程則稀奇道:“你的眼睛是金色的。” 姬滿齋很少被人直視,尤其是他摘下帽子時,壓製力太強,一般道行淺一點的妖怪一看到他就變回原形抱頭鼠竄了,更別提直視他了,道行高深一點的說看著他會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