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程:我不是。  姬滿齋:你是。  來回扯了三四個回合後,杜程不耐煩道:笨蛋。  姬滿齋:……  像開啟了某種不良開關一樣,杜程繼續罵:你是不是豬啊,老婆都會認錯,不,豬精都比你聰明,豬精也考上大學了,你老婆是一棵桃樹,就種在你房間的窗前,你天天都看著他,你忘了?  姬滿齋靜靜聽杜程說完,露出一個安靜的微笑:曲觴。  杜程:……服了。  岸上,九尾狐與唐芙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  杜程仔細聽著。  九尾狐的名字叫阿莘。  老板是王上。  兩個人似乎很恩愛,說話黏黏乎乎的,聽得杜程相當不適,恨不得趕緊離開夢境算了。  “九天攬月樓已經造好了……”  “……到時你想……”  “我隨你高興……”  老板聽上去真像個舔狗。  阿莘的聲音冷冷淡淡,帶著一股令人喜歡的驕矜,讓人忍不住想捧著他,讓他高興。  這關係,杜程想不通為什麽之後阿莘會送出那麽珍貴的尾巴給唐芙,如果說是唐芙獻出一切給阿莘,倒還更合理一點。  兩人在談論要去九天攬月樓接受臣民的朝拜。  惡補妖怪體係知識的杜程知道,人類真心的朝拜對於妖怪來說是非常好的修煉,阿莘留在唐芙身邊做王後的原因大概就是這樣。  說的高興了,唐芙提出要和阿莘一起泡溫泉。  杜程:啊……這……  趕緊結束這個部分!  他不想看情侶在他麵前泡溫泉!  九尾狐顯然也知道溫泉下還有別人,言語推拖著。  杜程急了,攥著姬滿齋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姬滿齋一直挺乖巧安靜的,被杜程使勁一攥後,疑惑地歪了歪頭。  姬滿齋無疑是英俊得近乎奪目,而長發顯然要更適合他,令水中的他看上去仙氣飄飄,過於蒼白的臉色竟讓他有了一絲脆弱感。  杜程鬼使神差地用口型道:你能帶我出去嗎?  下一瞬。  心想事成,杜程逃出了夢境,回到了宿舍裏。  一毯之隔,白袍姬滿齋趴在他身上,雙手扒拉著毯子,似乎企圖鑽入他的毯子裏。  杜程:達咩。  會凍死。  為了不吵醒白飄飄,杜程忍住了噴嚏,躲到衛生間裏,罩著毯子連打三個噴嚏。  拉下毯子,姬滿齋正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杜程依舊是無聲交流:看什麽看,沒看過妖怪感冒?  姬滿齋露出無欲無求的笑容,剛要張嘴,就被杜程伸出的手叫停,“別叫我曲觴,我叫杜程。”  杜程。  姬滿齋念了一下這兩個字,露出甜美笑容,優美的唇形溫柔地吐出“杜程”。  杜程不知怎麽,還有點高興,大概是終於澄清了事實的開心?而且杜程多好聽啊,土木工程是多牛的專業。  看著麵前傻白甜的姬滿齋,杜程忽然福至心靈,他問:“你是丹宸君嗎?”  姬滿齋沒有猶豫地乖乖點頭,雙手去碰杜程的爪子,張嘴“曲”的口型都要說出來了,在杜程的眼神壓迫下,硬生生地改成了“杜程”。  哦,原來姬滿齋就是丹宸君。  曲觴是姬滿齋的寵物?等等,拿一棵桃樹當寵物也太獵奇了吧,杜程暗暗吐槽。  然後還娶了這個寵物當老婆?  姬滿齋,真有你的。  現在能確定的事情是他和曲觴一定長得非常相似,就算不是長相,也可能是靈力、氣息這方麵的類似,總之是會讓人產生錯覺。  太笨了。  姬滿齋不是精怪,如果是精怪,大概率應該是小龍蝦成精。  否則,怎麽會在他反複強調的情況下還認錯老婆?  別摸他手了!小聾瞎!  杜程不耐煩地打掉靈體姬滿齋的手。  姬滿齋被打了一下手,依然是笑,忽地俯身要湊過來,杜程不客氣地揚起手推開姬滿齋的頭,“你再試試,我真揍你了。”  敏感的杜程已經發覺就算是在夢境裏給了他一劍的白衣姬滿齋,在他麵前依舊無害得像隻小白兔,杜程的膽子開始越來越大了。  受到暴力威脅的姬滿齋還是笑,他低下頭,黑發順著臉頰滑下,頭頂往杜程的手掌下蹭,抬起臉,桃花眼笑著,像是在說‘你打呀’。  看錯了,不是小白兔,是狗來著。  杜程忍無可忍,裹著毯子走人,姬滿齋像他身上的掛件一樣跟著他走。  杜程裹著毯子氣勢洶洶地穿過小半個精怪學校,走到姬滿齋的辦公室前,很大膽地、像回自己家一樣用力推開了姬滿齋辦公室的門。  杜程連打了兩個噴嚏,冰涼的手很關切地摸了摸他的臉,杜程表示麻木。  在魯莽推開臥室門和禮貌敲門之間,杜程選擇了後者。  不能因為白袍姬滿齋就遷怒黑帽姬滿齋。  很奇怪的是杜程很自然地把兩個姬滿齋區分開了,當成了兩個人。  杜程輕輕敲門,“姬滿齋?”  幾乎是下一刻,姬滿齋臥室的門就打開了。  姬滿齋睡覺的時候習慣脫外套,他雖然不是妖怪,身上的衣服卻跟妖怪一樣,會自然地變成長袍睡衣。  “什麽事?”  姬滿齋的臉上毫無睡意,不像是被杜程叫醒的。  杜程裹緊了毯子,決定還是說出來,他回頭想扯白袍姬滿齋,問姬滿齋能不能看見,一回頭卻是扯了個寂寞。  那個冷冰冰的幽靈一樣的姬滿齋不見了。  好吧。  又新學到了一個知識點,兩個姬滿齋貌似不會同時存在。  但是杜程還是想說。  存了點告狀和埋怨的心思,杜程鼻音濃濃,“你有個兄弟……”他大眼睛忽閃了一下,朝姬滿齋身後看去,“就在你背上。”  偶然的夏日涼風吹過,辦公室內的窗戶“啪”的一聲。  恐怖氣氛拉滿。  而姬滿齋很鎮定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沒有。”  “他現在不在,等你睡著了他就跑出來了,”杜程從姬滿齋身邊擠進屋子,宿舍的床太小又太硬,睡慣了姬滿齋房間的床,杜程膈得難受,在被褥整齊的軟床上倒下,杜程喃喃道,“他把我凍感冒了。”  沒頭沒尾毫無邏輯的話語並沒有讓姬滿齋忽視杜程說的話,他走到杜程床前,想輕輕拉開毯子,好聽清杜程到底在說什麽,誰知杜程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用力打了下姬滿齋的手掌,聲音清脆響亮,不輸耳光。  杜程一晚上耗費精力,兩次進入白飄飄的夢境,本來就已經累得不行,加上初次感冒,頭昏腦脹,不知不覺地就把對待兩個姬滿齋的態度混淆了。  其實也無所謂了,他現在就隻想安安穩穩地睡一覺,天王老子來了也別碰他。  手背隱約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  姬滿齋摘下手套,手背浮現出淡淡的紅色。  小妖怪一點都沒有留手。  “別煩我……”半夢半醒的杜程翻了個身,嘟囔道,“我不是曲觴……你這個小聾瞎……”第37章   杜程一覺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邊坐著姬滿齋,他裹著毯子一抖,生怕姬滿齋的背後靈突然出現,令他本在好轉的感冒雪上加霜。  姬滿齋閉著眼睛單手扶額,似乎是睡著了。  杜程瞄了一眼姬滿齋身後,嗯,沒有背後靈。  他還以為姬滿齋睡著之後,白袍姬滿齋就會出來,看來也不是,還得同時滿足晚上這個條件。  杜程縮成一團,還很有興致地分析起姬滿齋身上的靈異情況。  不知道姬滿齋知不知道自己就是丹宸君呢?  杜程眼睛一亮。  正巧這時,姬滿齋睜開了眼睛。  “你是丹宸君!”杜程鼻音濃濃,興奮得要命,活像是找到了什麽寶貝,裹著毯子在床上站起來,對著剛睜開眼的姬滿齋又是一頓輸出,“丹宸君丹宸君丹宸君……”  像是對“曲觴”的壞心報複。  姬滿齋仰頭,靜靜看著滿臉寫滿了高興的杜程。  杜程被姬滿齋的毫無反應弄得泄了氣,慢慢又蹲下來,蔫蔫道:“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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