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他所說的,事情還未查清楚,又如何能這樣早下定論。  大美人心裏不斷地安慰自己,他屏息望著洞口。  應玠一步步邁入,他手裏還捧著一把果子,仍是麵無表情的模樣。  並非魔君所想的那樣,黯然神傷,以至於周身破綻。  魔君疑惑地看了大美人一眼。  下一秒,應玠便舉劍襲來。  大美人試圖幫忙,可是站都站不起來的他,現在就是個廢人。  應玠再如何有天賦,現在都不過是肉體凡胎。  很快,他便被魔君禁錮在了牆上。  應玠毫無畏懼地看著魔君。  很顯然,這個眼神令魔君十分不愉快。  他笑眯眯地將手刺入應玠的腰腹,指尖毫不留情地在裏麵攪著:“我從前,便最恨你這個眼神。”  “跟你師父,簡直一模一樣。”  大美人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化作原形,用最後的氣力卷住魔君,叼著應玠的衣領,把人甩了出去。  魔君勃然大怒,他抬手便要一掌拍碎大美人的天靈蓋。  將這不知好歹的蛇妖打得魂飛魄散,永不入輪回。  然而就在動手的那刻,他看到了大美人的眼睛。  大美人眼睛裏毫無畏懼,隻是纏住他的身體,仍是那樣用力。  就好像這樣能再留住他半刻,再給外麵那人留出一線生機。  魔君氣笑了:“真是好一個情深不悔。”  魔君:“你還真是蠢,你以為你救了他,他就會對你感恩戴德?”  “他們天界的人,一個比一個薄情寡義,狼心狗肺。”  大美人沒有說話,也沒力氣說話。  這一下突襲,已經耗光了他所有氣力。  忽然,魔君似聽到了什麽動靜。  他看向蛇妖:“你不信是嗎?那你便親自體驗看看吧。”  魔君:“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與我到底有什麽不同。”  說完後,魔君強行往蛇妖體內注入妖力。  那些妖力在大美人體內橫衝直撞,很快,大美人雙目便泛起了血腥的紅光。  魔君將散發著衝天妖氣的大美人丟了出去。  大美人身體不疼了,那些妖力極快地修複著他每一寸筋脈。  可很快,那便知道魔君給他的妖力,是為什麽了。  他看到一劍派趕到山上的人。  看到那些衝他嚴陣以待的弟子們。  他感覺到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  無數的妖力就像將他變作一個提線木偶。  直到第一個人的鮮血,濺在了他的臉上。  他認識這個被他用尾巴卷住的一劍派弟子。  曾經過來給他送過食物,很容易臉紅。  也很年輕。  聽說…… 家裏人才給他定了親。  而這樣年輕的人,在他的手裏,瞬間沒了聲息。  而臉上的血,仍然溫熱。  33  魔君在洞裏,手指輕揮,隨心所欲地操控著蛇妖。  他本想讓蛇妖將這裏的人盡數殺光。  然而下一秒,他卻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魔君被一股巨大的反噬,逼得口吐鮮血。  他操控大美人的同時,與對方也是同命相連。  手裏可掌控蛇妖的妖力,消失了。  他的妖力足以控製任何的妖。  除非……這蛇妖已經不是妖了。  這蛇妖……竟是親手捏碎了自己的妖丹。  隻為了擺脫他的控製,還要重傷他。  魔君鐵青著臉:“連自己命都不要的廢物,真是無藥可救。”  他長袖一揮,身影便原地消失。  而此時洞外,一劍派的人已經躺了一地,失去了戰鬥力。  大美人變回人型,一步步朝腹部有傷的應玠走去。  有人看出了他的目的,嘶聲道:“師弟為你不惜判出一劍派。”  大美人提著長劍:“他是你們門派最有天賦的弟子。”  大美人:“若是讓他成長起來,必成我妖族心腹大患。”  應玠用劍撐起了自己的身體,他一張臉毫無血色,可周身戰意卻前所未有地強烈。  他盯著大美人:“唐家十五口,也是你所殺?”  大美人提劍輕笑:“你說呢?”  應玠閉上眼,再出劍時,便已直指蛇妖。  他們且戰且退,應玠有意要引蛇妖離開這些一劍派弟子。  給予對方一個向門派裏求生的機會。  既然妖族針對的隻是他一個人,就沒必要連累其他人。  應玠的傷口血流得越來越多,蛇妖卻似戲弄他一般。  他動作遲鈍了,破綻百出了,也不殺他。  直到將他逼到崖上。  應玠看著身後的深淵,冷冽的崖風灌起他的長袍。  他並不是毫無記憶,他隻是被迫失去了那段感情。  從小到大的畫麵,仍然能清晰地在他腦海裏想起。  他記得大美人溫柔的模樣,也想得起對方牽著他手長大時,那溫暖的掌心。  可是同門的慘死是真,他與魔君商議,將他養大是場陰謀也是真。  如今想要親手殺了他的蛇妖,也是真。  這些真實就像一把巨錘,一下又一下地砸著他的五髒六腑。  好似有許多被壓抑下去的情緒,死灰複燃。  他本該修煉無情道。  應玠提起長劍,凝聚所有的法力,朝眼前這蛇妖衝去。  他抱了必死決心,從未想過如此輕易。  應玠停下了動作。  長劍刺穿人肉體的聲音,很悶,血液不是飛濺出來的,而是潺潺地順著指尖淌下。  應玠顫抖地鬆開了持劍的手,他大腦空白一片,以至於他看向了這個蛇妖。  蛇妖被他一劍穿心,卻仍然在笑。  蛇妖用沾了血的手,輕輕碰了他的臉。  他嘴巴張了張,做了個口型,幾乎沒發出多少聲音。  應玠看著他往後倒去,他伸手想要抓,卻隻能在感覺到那布料從他指尖擦過。  他沒能抓住這蛇妖。  他眼睜睜看著對方的身體墜落山崖,被濃雲吞噬。  青衣人趕到懸崖時,崖邊隻剩下應玠一人。  青衣人大驚:“這怎麽回事…… ”  卻見眼前的應玠沉默地望著山崖的方向,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青衣人麵色驟變。  烏雲翻滾,雷音湧動。  天鍾隱響,金光微現。  一劍派百年難出的天才應玠,殺妻證道。  於同日,應玠身消道隕,淩北提前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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