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駿出去打聽好情況後,推門進來,臉上樂得不行:“衛風和他那青梅竹馬又打起來了。”


    “他們從小鬧到大,不膩麽?”沈雲舟坐起身,將煙頭按在煙灰缸裏,擰了擰。


    “這次又為啥啊?”上官寧好奇問。


    “衛少和人打賭,拿人家一清潔工小姑娘開涮。”


    沈雲舟嗤了聲:“艸,真他媽出息。”


    “給人家好好送出去,別為難人。”


    唐駿笑著回自家老板:“放心吧,人已經走了,就那溫二小姐還堵著氣,過會兒就好了。”


    上官寧右手按上眉心,哼哼笑了幾下。


    這要是他的表弟,非讓他給揍死。


    ————


    林洛兮從電梯出去,直接去了經理辦公室,和宋美麗說自己身體不適,想要提前下班。


    宋美麗有些不悅,但見林洛兮麵色蒼白,額角發絲汗津津的,似乎真的很不舒服,也就沒多說。


    林洛兮換了衣服,拿好背包,心裏算著萍姨住院動手術的錢,哥哥的複健費,還有下個季度的房租……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她還不能放棄這份工作。


    原想著今晚可以多拿些獎金,偏偏遇到那兩個混世魔王。


    他們這是有多無聊?會在美女如雲的派對上留意一個清潔工!


    離開會所,她沒有回家,刷了輛共享單車,冒著風雪騎到京城第一醫院,剛進住院大樓,就被個護士叫住。


    “林洛兮,王醫生讓我問問你,杜小萍的手術打算安排在什麽時候?”


    “嗯嗯,盡快吧。”林洛兮一手握著脫下的毛線帽和口罩,一手摸了摸鼻尖。


    明明外麵下著雪,這麽冷,她還是出汗了。


    “那你快點把手術費交了,否則近期排不上手術了。”對方好意勸道。


    林洛兮下半張臉整個埋進厚厚的圍巾裏,呆愣了會兒,用力點點頭,用很輕的語氣說:“嗯,知道了。”


    “你多久沒好好睡覺了?看你這眼底黑的……”


    見她有些無精打采,護士正想勸她幾句,突然想到什麽:“你等會兒啊。”


    然後走到護士台後麵,從裏麵拿出兩盒常溫奶遞給她:“今天醫院發的,多了,你拿著。”


    林洛兮抬起頭,眼神不知所措:“不,不,小張護士,你留著自己喝吧。”


    她緊緊捏著毛線帽,半抬著手婉拒。


    “拿著吧,我們都有,剩下的,喝不了也浪費。”張護士硬塞進她手中:“快去吧,你哥陪了一天了,中午住院部那幾個小護士請他吃的盒飯。”


    “啊?多少錢?“林洛兮急匆匆摸向口袋,想掏出手機轉賬。


    ”要什麽錢,那幾個丫頭追著請你哥的。”張護士擺擺手,笑著說。


    “那……那我明天請大家喝奶茶。”


    “哪來這麽多事?都是醫院內部的工作餐,有那閑錢,你記得趕緊先把手術費交了!”張護士瞪了她一眼,假裝生氣。


    “嗯嗯,謝謝張護士長。”林洛兮眼角彎彎,笑著答應了。


    二十萬,手術費二十萬。


    萍姨在林洛兮母親洛瑤出嫁前,就一直貼身照顧著,洛瑤結婚後,她也就從蘇城跟到了申城,在林家做管家。


    林洛兮和哥哥林九霄都是她一手帶大的。


    林家出事,她跟著兄妹倆到了京城,因為之前保護林洛兮受了傷,身體一直沒養好,隻能在家附近找些零活。


    三個月前她突發腦梗,被鄰居送進醫院,花去了家裏所有積蓄,做檢查時又發現腦中有個血管瘤,隨時會破裂危及生命,必須動手術。


    林洛兮掏出手機,看了看銀行卡上的餘額,絕望從心底蔓延至全身,像刺骨的寒意,在暖氣很足的醫院大樓裏,她依然冷得微微發抖。


    手術必須盡快進行。


    麵子、尊嚴……在生命麵前不值一提。


    林洛兮揉了揉發澀的眼角,像是下定了決心,捧著護士送的牛奶,快步進了電梯。


    杜小萍住的是六人病房,每張床之間用布簾隔著。


    時間已經很晚,病人和家屬都已入睡,隻有杜小萍病床前留了盞燈。


    林九霄190的大高個,坐在病床旁的矮櫃前就著昏暗的燈光塗塗寫寫。


    林洛兮站在病房外,透過門上玻璃望去,哥哥應該是怕打擾到萍姨休息,所有動作都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丁點兒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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