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兮質疑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樣紮進了沈雲舟的心髒裏,讓他感到無比的受傷和失落。


    在出事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擔心自己心愛的女孩受到傷害。因此,從他們走出大樓開始,直到剛剛為止,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反應,生怕她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害怕或不安。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林洛兮竟然自始至終都表現得非常冷靜。


    如果換做是梁惜箬或者其他任何一個普通的女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她們可能會要麽痛哭流涕、驚慌失措,要麽就是躲在男人的懷裏瑟瑟發抖,等待男人伸出援手來保護她們。


    可是,林洛兮卻完全不同。她不僅沒有哭泣,反而還安慰起了別人。這讓沈雲舟不禁對她刮目相看,但同時也讓他感到有些困惑和不解。


    她以前可不會這樣,不慌不忙,不哭不鬧……這份從容鎮定完全和她的年紀不符。


    沈雲舟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心中思緒萬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乎年齡的沉穩與自信,仿佛經曆過無數風雨洗禮後的平靜湖麵,波瀾不驚。


    他的女孩終究還是長大了,麵對事情能夠獨當一麵。


    林洛兮要是知道沈雲舟是這樣想的,一定會輕蔑地笑他少見多怪。


    這些事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她早已習慣麵對各種複雜的情況,甚至是尷尬、難堪的境界。


    對於旁人的中傷,責難,又或者是陷害,她已經能夠迅速做出應對。


    這種從容鎮定和隨機應變並非天生,而是經過歲月磨礪後逐漸形成的特質。


    這並不代表她已經變得冷酷無情。


    相反,正是因為內心深處的活下去堅定信念和對家人朋友的保護,才讓她在困境中保持著那份冷靜。


    她深知,隻有保持清醒的頭腦,才能更好地解決問題。所以,當遇到困難時,她會選擇以最快的速度調整自己的心態,積極尋找解決方案。


    而這種從容鎮定同時,也是她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這使得她避免被外界幹擾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和判斷力。


    當年她的父母出事時,她曾多次情緒崩潰,痛哭流涕,但這又有何用呢?


    那些心懷不軌的男人看到她哭泣,反而會心生更多邪惡的念頭。


    因此,後來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或屈辱,她都會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隻有當事情涉及到萍姨和哥哥時,她才會罕見地失去控製,露出激動的神情。


    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是那個天真無邪、依靠淚水來博取同情的小女孩了。


    林洛兮一路上麵無表情,看起來非常冷漠,這讓沈雲舟感到有些擔憂。他不斷地反思自己剛才處理事情的方式,想要找出可能讓林洛兮不滿或反感的地方,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盡管如此,他仍然無法完全放心下來。


    為了消除內心的不安情緒,沈雲舟不顧林洛兮那充滿嫌棄的眼神,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


    隻有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他才能感覺到她依然屬於自己。


    這種親密接觸似乎成為了他唯一的安慰,讓他暫時忘卻了心中的憂慮。


    然而,這樣的舉動卻讓林洛兮感到十分無語。她試圖掙脫開沈雲舟的懷抱,但對方卻始終不肯放手。


    於是,她隻能無奈地任由他抱著自己,眉頭卻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林洛兮:……怎麽看沈雲舟怎麽像隻黏人的大狗狗。


    她記得曾經母親養過一隻英格蘭古代牧羊犬福寶就是如此,見到她和哥哥就會飛奔過來,直立著用毛茸茸的前爪搭上她的肩膀,然後用熱乎乎的舌頭朝她臉上舔。


    林洛兮臉上一熱,回頭看向拱來拱去的某人的臉,自動將福寶吐著舌頭哈次哈次討好的臉代入。


    嗯,真像。


    半路上,沈雲舟得到消息,醫院附近也出現一批記者。


    掛了電話,沈雲舟氣得直咬牙,他抬頭吩咐司機先繞個圈子,隨後讓衛博平命人安排警力疏散記者,同時加強醫院附近的安保工作。


    “是賀琅?”林洛兮聽見電話裏冒出的某個娛樂公司名字,忍不住問沈雲舟。


    “嗯……”後者黑著臉打了幾通賀琅的電話都沒接通,幹脆打給了唐駿:“和賀琅的合作全部停下來!還有,讓渠道下架所有賀氏出品的影視劇!


    華宇投資的節目也全部撤資!”


    沈雲舟一開始還壓著火在說,到最後已經不知不覺提高了音調。


    唐駿一邊聽一邊擦著汗,這賀少這又在抽什麽風?好好的幹嘛來趟這個渾水?


    這麽一大波操作下來,不僅僅是賀氏傷筋動骨,華宇也要損失不少。


    他趕緊聯係賀琅的助理:“你們這是非要和華宇對著幹?你們老板是不是親生的?我看他這是打算讓賀家從京城消失?”


    助理被他這番言論嚇得急忙捂住手機聽筒,然後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大口吃著蘋果的賀琅,小聲試探地問電話那端怒氣衝天的人:“唐特助,你這話的意思……是沈總還沒消氣?


    賀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宴會上的事他隻是開個玩笑,何況是他換了飲料,怎麽說他也算將功補過了吧?”


    “屁,誰和你說下藥的事!我說醫院那群記者,是不是你們安排的?”唐駿一時沒忍住,爆了粗口。


    “啊?什麽醫院記者?賀少被沈少教訓了一頓,至今沒下床,剛才他還說頭暈去做了個ct……”


    “不是賀琅安排的?”唐駿皺眉,語氣緩和了些,但還是在質問。


    “賀少現在這情況根本沒辦法工作,集團事務都交給二房那邊了。”


    “二房?”唐駿嘟囔了句,想起賀家老太爺似乎是有個私生子。


    掛了電話,賀琅的助理擔心地問老板:“賀少,聽唐特助的意思,沈總可能會打壓賀氏。”


    賀琅嗯了聲,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高高掛起綁滿石膏的腿。


    沈雲舟你個王八蛋,我不過下了點增加情趣的藥,你踏馬的居然讓人把我腿打斷!


    你真以為整個京城都是你的?


    如今風起雲湧之時,我不推波助瀾一番怎麽對得起你送我的大禮。


    “賀少,萬一賀氏股票下跌……”


    賀琅冷冷地看了助理一眼,眼神中投射出的寒光刺得對方心中一驚,趕緊閉了嘴。


    跌?那正好!董事會那些雜碎不是老想推二房那邊的野種上位麽?


    他就把這灘水徹底攪渾,到時候誰是人誰是鬼,一試便知。


    他瞄了眼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裏剝橘子的賀笑笑,眼睛眯了眯。


    “我要撒尿!”他大聲說道。


    “是,賀總。”助理彎腰要去拿床底下的尿盆,卻被他出聲喝止:“我讓你動手了嗎?”


    助理狐疑地看著他,不知他什麽意思:“那……那我去找護士?”


    前幾次賀琅看中個漂亮的小護士,就是故意讓人家伺候上廁所,滿足他調戲的惡趣味。


    “讓她來!”賀琅衝著賀笑笑揚了揚下巴。


    賀笑笑手上動作一頓。


    “這……”助理為難地看向這位少夫人。


    “賀家養了你這麽多年,你伺候老子撒尿都不肯?”賀琅故意很大聲質問她,看見女人小臉白了又紅,他心裏有種隱秘又惡劣的快感。


    賀笑笑像彈簧一樣猛地站起來,怔愣片刻才放下手中水果:“我……我……”


    她有些慌亂地看著助理。


    難道要當著旁人的麵讓她做這件事?


    助理看出她的窘迫,出聲替她解圍:“我出去給賀少買些吃的。”


    說完向病房外走去。


    “我……我去洗下手。”見賀琅沒開口阻止,賀笑笑這才抬腿小跑去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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